校方對趙海夢的死沒有作出任何解釋,c班的同學們沒過兩天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因為他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拯救世界。


    現在的鯽魚…啊不,鯉魚已經不再是那個小透明了,她一躍成為c班的核心人物,負責蝸牛大神的日常起居,傳達祂的指令。當然,整天操心蝸牛大神的事情,她的成績也一落千丈,最新一次周考成為了倒數第三。


    陳浩看著成績單上自己“38”的名次開心得直跳腳。


    陳鹵蛋仍然覺得他是作弊得來的分數,把他叫去辦公室又是一頓臭罵。


    但這次陳浩早有準備,他去她辦公室前拉上了隔壁b班的班長。這位人設是仗義直爽的同學被陳老師滿口的汙言穢語震驚住了,洋洋灑灑寫了封萬字實名舉報信,投遞到了校長信箱。


    陳鹵蛋被扣掉了獎金,心有不甘的她衝去b班班主任的辦公室一陣打鬧,摔了別人十幾個杯子,又賠上了半個月的工資。


    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的陳鹵蛋急火攻心暈倒在廁所,被學生發現送去了醫院。


    聽說她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是:“誰讓她去老師辦公樓上廁所的!沒有教養!不知上下不知尊卑!”


    醫生聽了都搖頭,反手給她開了幾針鎮靜劑。


    服用了鎮靜劑的陳秀儀成功變成了一個正常人,每天上課念完課本就走,沒課就在辦公室睡覺,整個c班的幸福指數都提高了不少。


    同學們把這一切都歸功於蝸牛大神,每日祈禱得更勤了。


    陳浩翹著二郎腿看著大家無心學習的模樣十分滿意,順便散播了又一條謠言:誰能找到四葉草上供給蝸牛大神誰就能考年級第一。


    這下連堅持聽講刷題的學生也坐不住了,一到下課和自習就去學校各個能長草的地方找四葉草。


    他的同學大鐵鋌而走險跑到辦公樓樓下的花壇找四葉草,被陳鹵蛋逮了個正著。當時沒有服用鎮靜劑的陳鹵蛋把大鐵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通,正巧前兩天大鐵的奶奶去世了,他當即跳起來把陳鹵蛋的家人也問候了一遍。


    爭執中,大鐵攢在手中的那把草不知怎麽跑進了陳秀儀嘴裏,她便因為過敏又一次被送進了醫院。


    她這次過敏很嚴重,必須住院,時間比較長。學校委派教靈力驅動及應用的嶽老師當代理班主任,教基礎煉金學的胡老師兼任他們的近代戰爭史老師。


    陳浩本以為,讓煉金學老師教近代戰爭史,不就相當於讓體育老師教數學嘛。他們班的成績肯定還能再往下掉。


    哪知教基礎煉金學一般般的胡老師講起近代戰爭史神采飛揚、妙趣橫生,讓c班的學生們頭一次領會到了近代戰爭史的魅力。


    計劃又一次失敗的陳浩隻能找小花控訴:“他為什麽不幹脆去教近代戰爭史啊!你說這門課他教的再好最後也不算他的業績啊,他那麽認真那麽拚命幹嘛啊!因為熱愛嗎?要是熱愛的話他到底是怎麽混成教基礎煉金學的啊?!”


    小花趴在桌子上,頭都不抬一下,半眯著眼睛說著“啊對對對”。說到後來連“啊對對對”都不想說了,隻哼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講了好幾分的陳浩終於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你咋了?不舒服嗎?”


    “有點感冒。”


    “不會發燒了吧?說起來你有一半是植物,植物會發燒嗎?”


    他說著把手放在花辭的額頭上,仔細地感受了一下,沉吟片刻,有些遲疑地說:“好像真有點燙,你要不試試…呃,我是說,要不去醫務室看看?這裏有醫務室吧?”


    陳浩本來想說的是要不試試在班裏晃一晃,讓大家都感冒一下。但看著花辭的表情,猜想她現在應該沒什麽耐心聽他的拉分大計,便換了副說辭。


    花辭輕輕拍了下他的手,懨懨地說:“是你手太冰了。”


    他一把拽住路過的三狗,手探進他的脖子裏撓了撓,問道:“冰嗎?”


    “沒啊,正常溫度吧。”


    “你要不還是去醫務室吧,或者你也可以試試讓你附近的人感染……”


    小花立馬站了起來:“我去醫務室。”


    陳浩看著她扶著課桌搖搖欲墜的身影,想起植物這東西——尤其是花,都不太能耐高溫,不禁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你知道醫務室在哪嗎?”


    “總務處對麵那個拐角那。”


    “呃……總務處在哪?”


    “校辦會議室旁邊就是。”


    “校辦會議室又是哪?”


    “……從主席台後麵的走廊進去,右拐,上樓再左拐,走過藝術長廊…算了你跟著我吧,我知道路。”


    陳浩賠著笑幫她壓了壓頭頂兩根氣得翹起來的毛,乖乖地跟在她身後。


    然而走了差不多十幾秒鍾,他就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小花走兩步就要停一下,把蝸牛大神從罐子裏放出來爬都比她走得快。陳浩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他們,便一把將花辭抱起,心想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去了主席台再說。


    他前腳剛踏出教室,後腳就傳來同學們抑揚頓挫的“噫”聲。他低著頭迅速衝出教室,心中默念“都是為了完成任務目標”、“都是為了完成任務目標”……


    校園戀情,恐怖如斯。


    -


    醫務室的老師是校長的侄子,一個徹頭徹尾的掛名老師。別說醫治學生了,據說他從小到大連條魚都沒養活過。一看陳浩送來一個發高燒的學生,當場愣在原地啊吧啊吧啊吧。


    水貨老師戰戰兢兢地給小花衝了杯葡萄糖水,轉身衝出學校去診所找大夫去了。


    花辭捧著葡萄糖水,問道:“你覺得裏世界這裏的人都是真實存在的嗎?”


    陳浩正用筆戳著桌上的一盆含羞草,聽到這問題一時被難住了,思索了一會嗎,誠實地回答說:“我不知道。”


    她自言自語般的繼續說道:“裏世界與幻境的差別在哪裏呢?幻境和裏世界可以相互影響嗎?我們到底是身體掉入了這個異空間,還是隻是在做一場夢呢?”


    陳浩趴在桌子上,看著那盆害羞草隨著她一個接一個的問題重新舒展開枝葉,忍不住笑了一聲。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我隻是突然想到,幸好掉進裏世界的是我倆,要是千或者東方遠榮那兩個對幻術一竅不通的,這時的對話應該會完全不同吧……哦,對了,千還怕鬼,估計在聽到學姐故事的時候就能嚇暈過去。”


    小花吹了吹葡萄糖水,說:“千我不知道,東方遠榮雖然完全沒有幻術天賦,但他對理論還是很熟的。”她頓了一下,又說,“其實要是楚風翎或者夏至在這,情況可能會好一些吧。”


    陳浩讚同地點點頭,繼續戳起了剛剛複原的含羞草。戳了兩片葉子,他忽然想起什麽,說:“楚風翎另談,夏至還是算了吧。我感覺她會把陳秀儀打個稀巴爛,然後用別的方法離開裏世界。”


    “我雖然不喜歡夏至,但她不是傻子,不會硬剛秩序神的。裏世界唯一的規則就是通關‘遊戲’才能離開,她也得認認真真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我已經快忘了我們來這裏是幹嘛的了。”陳浩歎道。


    “回去等著被罵吧。”小花同樣歎道,“不過挨了陳鹵蛋這麽久的罵,我現在覺得老師可溫柔了。”


    “真要比爛我還可以提供一個人,我在孤兒院時的‘老師’。我還沒想起來他姓什麽,隻知道他老穿著個灰袍子,說些神神叨叨的話給我們洗腦。”


    花辭好奇地看向他:“以前的事你想起多少了。”


    “其實也沒多少,隻是想起來趙海夢這個人…說起來,我那個孤兒院和第七研究所可能差不多,都是搞秘密實驗的地方。”


    -


    趙海夢比他大五歲,是最受“老師”喜愛與器重的孩子。


    在陳浩的記憶中,她是個溫柔且強大的人。她總會偷偷給他們這些年紀較小的孩子買一些零食和玩具;也會在冬天的時候借口訓練很熱,把自己的厚衣服套在他們身上。


    她從十二歲開始就多次代表朔邊行省去首都參加馭靈者大賽,初中畢業後收到了中林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陳浩還記得她的魄靈“綺夢綾”,毫不誇張地說,這是他所見過的最好看的魄靈。他小時候甚至放出過以後一定要找一個魄靈是綺夢綾的老婆的豪言,另一個孤兒更是說以後要來搶他的老婆。


    趙海夢是他們所有人心目中的榜樣,或者說,偶像。


    他們一度堅信她會成為人族最偉大的馭靈者之一,她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修補上孤兒院每一處漏風的破洞,讓他們吃飽穿暖。


    趙海夢也像是聖誕老人一樣一一應下他們的願望,許諾從中林畢業後一定會實現這些願望。


    隻是沒過多久,她就失蹤了。一個星期後,“老師”就帶回了趙海夢意外身亡的消息。


    “但我其實看到了,看到她被關在塔樓的頂層,看到她死在窗戶前…一扇鳥都可以撞破,她自己卻打不開的窗戶。我知道她當時也看見了我,直到死前她都一直在跟我說話,要我離開這裏。”


    陳浩籲了口氣,想再抒發點感情,忽然看見花辭的同桌衝進了醫務室,慌張地對他們喊道:“你們兩個快回去!完蛋了,這次徹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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