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儀式在領地的東南角,一片清除了腐化的空地,因為離大酒莊有比較遠的距離,農作物還沒能種到那裏。


    菲爾德在那裏劃出一片地區,當做公墓區。


    這次對主樓的軍事行動,有26人死去,包括15個奴隸,7名衛兵,1名自由民和3名亞人騎兵。大部分都死於羅莎麗亞之手,神選者解離自己的神器,爆發的威力太過恐怖。


    但戰爭就是這樣,哪有戰爭不死人的。


    隻死敵人,那是童話故事,菲爾德作為領主,能做的就是照顧活著的人。


    “感謝聖光女神收取你仆人的靈魂!感謝聖光女神讓你兒女的靈魂得到安息...”


    念悼詞的是自由民老斑鳩,因為年紀大,見識較多,他能勉強背誦出悼詞,雖然他念誦的磕磕絆絆,但他雙手都在顫抖,可見是用了感情的。當然,更大可能是單純的緊張。


    奴隸們都是火葬,自由民則是土葬,土葬是自由民以上才能享受的權利。


    信仰聖光的眾人相信有“聖光裁決”,人死後要靜躺在“光明之河”裏,等待被聖光女神判一個最終的歸宿,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這套理論,幾乎是整片大陸通用的,畢竟官方信仰就是聖光女神。


    事實上,眾人完全沒悲傷的氣氛,大部分人都很麻木,單純是菲爾德叫他們來哀悼,他們就來了。另外,能享受到一個黑麵包,還能免於勞動。


    死亡對於眾人來說,沒什麽奇怪的,尤其是奴隸。


    鐵錘他伸手摸摸心中的位置,一枚金幣藏在裏麵。


    “真的有金幣!哈哈,做夢一樣。”在來這裏前,鐵錘一輩子都沒摸到過金幣,他父親或者爺爺都沒有!他們要是活著,絕對會嫉妒瘋的!


    金幣美好沉重的質感,簡直讓人陶醉。他殺夠了足量的腐屍,才換到了這枚金幣,隻要將金幣交給菲爾德,就能脫離奴隸籍,真正過上算是“人”的生活。


    鐵錘沒興趣聽老斑鳩念的玩意,在他看來,奴隸們隻會被貴族老爺送進暗無天日的礦洞裏工作,兩三天才能吃上一口幹麵包,死於饑餓、嚴寒、病痛或者怪物之口,在正常不過了。有時間為其他人難過,不如想著如何得到更多的麵包。


    對衛兵們來說,聖光女神唯一的用處,就是驅霧燈和淨化藥水。


    “大人要演說了。”戰友用胳膊頂了一下鐵錘,“別顯擺你那金幣了。”


    鐵錘立刻伸長脖子:“哦!大人的話那得聽。”


    菲爾德沒有長篇大論,很簡短的就講完了,但鐵錘都聽進去了,尤其是“他們將化身英靈,永遠守護夜幕領,我們也會永遠銘記他們。”這句,讓鐵錘抓耳撓腮,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他沒有文化,不會表達,隻能瞎激動一陣。


    最讓人震驚的是,菲爾德居然給逝者一筆,叫做“撫恤金”的東西。


    衛兵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筆錢,這是菲爾德剛弄出來的規矩,今天正好宣布。


    菲爾德清清嗓子:“自由民撫恤1金幣又20銀,奴隸撫恤20銀,撫恤金交給親屬,沒有親屬的就充公,用來提升軍隊夥食。”


    當錢幣交給那個死去自由民的老婆時,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還有這種好事?”不少女人交頭接耳,“哇,好大一筆錢。”


    鐵錘都感受到許多火熱的目光,直勾勾看過來。原本被人不看好的衛兵,瞬間成了女人們的心儀對象。


    甚至連一些漂亮的自由民,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奴隸衛兵了。


    “該死!我最好早點生個兒子出來,可不能讓我錢便宜了別人。”


    幾乎所有衛兵都這麽想。


    “大家解散吧。”


    做完這一切,戰爭的收尾才算解決。


    走在路上,菲爾德歎了口氣,有那麽多人戰死,令他有點難過,不少人的名字他甚至還記得。


    “您已經做的很好了。”阿詩娜上來挽住菲爾德的手,溫柔地笑道。


    菲爾德點點頭,振奮起來:“還可以更好。”


    “其實,普通人,嗯~或者奴隸,根本不需要葬禮,為您作戰是義務。”阿詩娜斟酌片刻,用感歎的口氣說道,“您太仁慈了,奴隸就像草原的野草,到處都是。我也當過奴隸,知道自己沒什麽價值,不會寫字,也不會管理。”


    “噗,可別這麽想,這些都可以學的。”菲爾德拍拍阿詩娜的頭,笑道,“是人民創造了曆史,就像野草構成了草原,貴族和精英隻是...咳咳,扯哪裏去了。”


    菲爾德本想說貴族和精英,隻是長得格外好的花或者樹,但也得依托草原才行。


    不過這套理念,放現在沒用,生產力配不上,說出來不過徒增煩惱。


    就如同找原始人談ai,還不如給他一個桃子,自己隻要能讓領民過上好日子就行。


    “這就是夜幕領,是嶄新的。”菲爾德打了個響指,“當然,撫恤金百利而無一害,對我有很多好處,最直白的,就是提升士氣,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日安,男爵大人。”


    泰特迎麵走來,他帶著三十多個奴隸以及三輛馬車,上麵裝載了劈砍好的木頭,以及兩箱黑麵包。


    “日安,泰特,主樓別墅外圍的雜物清理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完成了,還要運輸七次左右,我們回收了很多物資,今天中午就不回大酒莊吃飯了。”泰特幹練地說道,“而且我們去的路上,也會將木材帶過去,用來圈造圍牆和木堡。”


    “很好,先別離建築太近,屋內還有零散的怪物。”


    主樓別墅收複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自己的神選者都處於虛弱狀態,沒必要此時冒險激進。


    菲爾德環視一圈,他打算今後搬到主樓別墅去,然後將大酒莊空出來,作為奴隸的宿舍。大酒莊處於大片農田的正中央,可以有效輻射耕種周圍所有的農田。


    “多謝關心,我會小心的。”泰特忙的很,簡單報告幾句就離開了。


    “對了,阿詩娜,陪我去看看小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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