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算了,我們走吧!


    “三長老!我們回來了!”走過長廊數百米的路途後,蕭炎打破思緒的惆悵,望著遠處早已等待多時的蕭家眾人,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


    感受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眾人的麵龐皆是朝了去,每個人的目光中帶著令人無法形容的情感,眼前的青年麵龐上噙著些許笑容從遠處率先走來,一身幹淨的黑色長袍將他的身形修襯得十分提拔。猶如當年的天才少年一樣,隻是此刻的他少了些許躁動,多了幾分沉穩。遠遠望去,十分地平凡普通。


    “媽媽,她就是族長哥哥嗎?”在蕭家眾人裏,有著不少的孩童,在麵對蕭炎這位傳說式的人物時,心中不免有著幾分崇拜之情。


    “嗯,他就是族長哥哥。小寶以後一定要多多用功,做一個像族長哥哥那樣的人!”一旁,女子俯下身子,慈愛地摸了摸男孩的頭。眼眶中不免濕潤了起來,她的丈夫是蕭家之人,隻可惜在多年前玄黃要塞的保衛戰中不幸犧牲,那時的她才剛剛懷上這個叫做小寶的男孩。


    “哇,族長哥哥好帥啊!媽媽,小寶以後一定努力修煉,做一個和族長哥哥一樣的人!”男孩滿臉驚奇,有些興奮。


    在蕭家的族人中,有不少人對蕭炎的映像是模糊的,這些人中有很多是蕭家的年輕人。還有一些則早已忘記了前者的模樣的老一輩成員。但是在每個人的心目中,蕭炎這個名字始終都不曾被人遺忘,始終都忘不了這個人曾經背負的恥辱與他所作的付出。


    “族長!”


    “族長!”


    “族長…”蕭炎微笑走來,族人們都自覺地讓開了道路。


    “族長!你……”望著遠處走來的蕭炎等人,三長老掙開了一旁蕭玉的攙扶,邁著顛簸的步伐早早地便伸出猶如樹皮的雙手迎了上去,話還沒有說完便是看到了蕭炎身旁的蕭戰。


    “還…還有……老……老族長!”望著眼前不知道蒼老了多少的蕭戰,三長老頓時老淚縱橫。顫抖著雙手與蕭戰緊緊地握在了一起。蕭戰紅著眼眶,微顫著雙唇斥訴道:“嘿嘿!你這老東西!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吧!”


    “沒有,沒有。老族長被魂族的人捉去,才是受了最大的苦呢!還…還有族長,這些年來一直在外漂泊,孤苦無依,曆經生死才是真的辛苦啊!”三長老蒼老的聲音幾乎是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看著這一切,蕭家的眾人都不免濕了眼眶。身後,蕭媚,蕭玉,蕭寧等一眾與蕭炎同一輩的年輕族人也是泛著點點淚光,低著頭沉默不語。不過在悲傷情緒閃現出的那一瞬,眾人又仿佛想到了什麽般,忽的抬頭,將目光放在了蕭炎的身上。


    麵對眾人殷切炙熱的目光,蕭炎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欣慰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眾人的臉龐。當視線轉向蕭玉與蕭寧等人的時候,眾人皆是一怔,唯有蕭玉與蕭炎相視一笑。


    “大家都還好吧!”來到蕭玉麵前蕭炎向著眾人問道。


    “有你這麽優秀的族長,大家想不好都難啊!”聞言,蕭玉倒是一笑,也不多看蕭炎一眼,目光便是朝著其身後兩位傾國傾城的美人望了去,當下便走向前去,拉住二位美人的纖纖玉手道:“我說你個小色狼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原來是身邊有這麽兩位大美女相伴啊!”


    對於蕭玉的調笑,一旁的眾人皆是哈哈大笑,尤其是那一眾蕭家漢子,頗有意味的笑聲別說是熏兒二女,就連蕭炎的臉龐都不知何時感到一股火辣。旋即迅速白了蕭玉一眼,當著眾人的麵目光不留痕跡地在蕭玉的修長玉腿上一掃而過,感覺到蕭炎目光的異樣,蕭玉的俏臉上也是泛起了一股紅潤,尖銳的目光直接瞪向前者。


    二人的反應,讓身後的一眾族人皆是一頭霧水,就連彩鱗的心中也不免為這二人之間的關係泛起了嘀咕,不過一旁深知其中緣故的熏兒卻是掩嘴莞爾。


    “好了!不多說了!大家快準備動身吧!等去了蕭界便有你們好高興的!”蕭炎目光一收坦然笑道,又轉身朝向彩鱗,道:“鱗兒!你和二哥先去蛇人族那裏,那邊族人的遷移就由你來指揮!。”


    “好!那,我先去了!”聽完蕭炎的話,彩鱗也不猶豫,在蕭炎與熏兒驚意的目光下,在二者的臉龐上各自輕吻了一下後,便是趕去了蛇人族。


    說實話,在離開蛇人族的這些年,對於這些族人她也是十分掛念。一直以來,蛇人族因為很多原因都無法擁有一個棲息之所。直到炎盟的成立,這個問題才得到了緩解。但盡管如此,蛇人族也依舊是得不到最好的保障。彩鱗是蕭炎的妻子,其族人也都可以視之為蕭家族人,蕭炎了解她,自然會為這些族人尋一個安全而又穩定的居所。


    彩鱗走後,在蕭鼎等人的招呼下,蕭家的族人們便開始了轉移的工作。


    不再理會蕭玉的無理取鬧,也似是沒有看見後者因為自己與彩鱗的親昵舉動而逐漸黯淡的美眸。


    蕭炎的目光便是再度移了開來,無意間瞟向了一旁許久都沒有說話的俏麗女子身上,女子身著一身柔紅色衣裙,靜靜地處在那裏,美麗的麵容令得眾人為之側目。見到蕭炎目光轉來,女子緩緩走上前來,理了理在風中顯得有些淩亂的秀絲,微微開口道:“蕭……蕭炎表哥!”


    向著不知為何有些羞澀的蕭媚,蕭炎也是微微一笑,伸出手來理了理前者額前輕柔的發絲,也沒多說什麽便是向著台下走去。望著前者離開的身影,後者的心中卻是湧上了一股酸楚,這短暫的接觸與親昵讓她的內心無比的麻木。她明白或許蕭炎因為某些緣故已經原諒了她兒時的所為,但即便是已經原諒,在蕭炎的心中,自己也隻可能是他的一個家族表妹,僅此而已,永遠也無法深入他的內心。


    後者的身影緩緩走開,就在蕭炎將要走下台階的時候,一道似是猶豫了很久方才有所行動的男子身形急切地走上前來,一把便拉住了蕭炎的手腕。


    在蕭炎疑惑目光的注視下,二者四目對視,猶豫了好久,那名男子,蕭寧,剛欲開口說話,卻在前者閉幕著雙眼微微點頭的示意下欲言又止。


    蕭寧,算是蕭炎兒時心中的又一塊遮陽板了,他對自己的傷害與打壓絕不會低於任何人。對於蕭寧而言,兒時對蕭炎的所作所為,也是自己因為嫉妒這個曾經的天才而表露出來的醜惡心態。蕭家這些年來經曆的種種也是令他對自己經過了深刻的反省,兒時是自己太過幼稚與無知了。今天蕭炎回來,他本就有意在這樣的場合下,當著全族族人的麵向他道歉,但始終都是因為放不下麵子的緣故,而遲遲不曾開口。直到後者將要走開時,他才鼓起勇氣衝上前來一把拉住了他。


    望著眼前因為家族之事而麵露些許憔悴之色的黑衣青年,蕭寧不覺一怔,這是他這麽多年來如此近距離地端詳蕭炎的麵容,他從未想過這個曾經自己無比熟悉的蕭炎,如今大陸之上名聲在外的炎帝,自己的表弟,盡然會帶給他一股巨大的陌生之感,那種陌生讓他感到壓抑,不是自己印象中有著燦爛微笑的天才少年,更不是自己以前百般欺辱的廢物,眼前的男人讓他絲毫找不出自己映像中有關於他的輪廓,這張臉讓他感覺到的是一種飽經風霜的滄桑,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深邃。尤其是在看見後者年紀輕輕但頭上卻生出了幾根雪白銀絲的時候,前者的心中更是產生了一股想要抽自己大嘴巴子的衝動,他媽的自己以前怎麽就那麽混蛋那麽不是東西。


    一隻手緊緊地握住蕭炎的手腕,目光死死地盯著這個年紀比自己都要小上不少的表弟,眉頭有些懊惱地緊皺在一起,波光流轉間,許久許久都未曾開口說話,蕭炎也未說話。後者在見到蕭寧突然此番後也是一怔,四目相視,氣氛一度壓抑。直到蕭寧將要開口說話,蕭炎這才微微點頭示意。而前者也是在看見蕭炎這番,緊握的雙手這才緩緩鬆開,任由後者走過。


    獨自一人站在那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便是加入到蕭鼎的行列,開始指揮著族人們的遷移。


    如今的蕭家在蕭炎晉升鬥帝之後,其自身的鬥帝血脈再次覺醒。由於人數不多,得到的血脈也是精良,族人的實力都得到了提升,族中等級最低的也是鬥皇層次。這還是自身所擁有的血脈之力還沒有充分發揮的結果。這些年,蕭家由原先的二百多人發展到當下的三百多人,所以現在的蕭族是以青少年居多,若是再過個幾十年,以如今蕭族的發展態式,在沒有蕭炎的情況下,實力位居四大遠古種族之首簡直必然。


    族人遷移的工作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蕭炎的父親蕭戰與族中老者剛剛見麵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再加上蛇人族那邊幾百萬人的遷移,看這樣子沒有個十天半個月天是無法結束的了。而這也讓蕭炎有了足夠的時間能夠在加瑪帝國好好走走。或者說,是走走蕭炎心中最為懷念的地方——烏坦城。


    “熏兒,陪我去烏坦城逛逛吧!”蕭炎的聲音略顯沙啞。


    那個地方牽扯著蕭炎太多的情感。美好的與不美好的。蕭炎之所以能有今天的這樣的成就和這樣成就之下卻依舊無法改變的本心,就是因為這裏,就是因為與這裏的情感羈絆。


    熏兒從未見過這般反應的蕭炎,可她卻明白蕭炎心中所想,自然不會拒絕。而且這裏也是她從小到大成長的地方,有著自己記憶深處最為美好的回憶。


    如今的烏坦城卻早已不再是當年的烏坦城了。想當初三大家族鼎立,由於彼此之間的競爭,使得這裏發展得越加繁榮。後來蕭家獨霸烏坦城,此城也就變成了當地各個城市的貿易中心。再後來,蕭家被雲嵐宗追殺,烏坦城的發展便是因此一蹶不振,不過好在有米特爾家族的照料倒也沒使得此處徹底荒廢,但卻依舊不複往日,即便是後來炎盟的建立,這裏也尚未得到更好的開發。是的,它就這樣被遺忘在了這裏,就像當初被人們遺忘的蕭族一樣,被時間安放在了歲月的長河之中。


    熏兒挽著蕭炎的胳膊,漫步在這烏坦城的街道上,既熟悉又陌生。望著這裏的每一條街道,每一處瓦房,每一個巷口,蕭炎的心就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一般。久久不能釋懷。在這裏,也隻有與身旁的這位女孩,是值得自己回憶的吧。就好像當年那樣,那個喜歡跟在自己身後,叫著自己“蕭炎哥哥”的女孩。


    “蕭炎哥哥,你看那是誰?”蕭炎一頓,止住了心中所想,朝著熏兒手指的方向望去……


    “小醫仙!?”


    遠處,一位身著素衣的美麗女子正在來往的人群中與一位藥攤的商販攀談著。她蹲在地上左手懸著竹籃,右手則拿著藥材。甜甜的笑容與溫暖的聲音令商販的臉不免有些泛紅。


    “想不到,她竟然回到了加瑪帝國。”蕭炎看著遠處的小醫仙,心中不免有些恍惚……


    “熏兒,我們走吧!”


    “蕭炎哥哥,不去和醫仙姐姐打聲招呼嗎?”熏兒有些猶豫地道。她明白小醫仙對與蕭炎的愛慕之情,也很清楚蕭炎的此舉是為了什麽。


    “算了!我們走吧!”


    “我們,去看看母親吧!”移開落在小醫仙身上的目光,扭頭望向熏兒,蕭炎微笑道。


    隨後兩人便在絡繹的人流中,轉身離去。


    然而此刻,就在蕭炎與熏兒轉身離去的那一刹那,不遠處,那正與商販微笑相談的小醫仙也突然陷入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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