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你這兩天是不是見過……我是想問今晚能不能一起吃頓飯?”


    “不能,我明天要出差。”


    沈薇頓時攥緊了手機,眼底浮現驚喜,出差好啊,出差去外地就不會跟許南音碰麵了。


    “你還有事?”


    沈薇溫柔關懷叮嚀的口吻:“沒有,那你出差要保重身體,注意天氣變化……”


    “你今天很閑?”裴京墨打斷她毫無意義的話。


    沈薇頓住,聽見男人磁性薄涼的嗓音漫不經心傳來:“要是嫌話費太多,你可以捐出去。”說完就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黑屏,沈薇眼底閃過一絲隱憂,要是被京墨知道四年前她對許南音的所作所為,她不敢想……


    逛了一天,逛回了許南音和外婆住過的老房。四年了,曾經溫馨的小房間落滿了灰。


    有麵牆上掛了張照片,照片周圍貼滿許南音從小學到高中的獎狀,照片上是對年輕夫妻抱著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這是我爸爸媽媽。”


    許南音取下照片擦幹淨灰,剛要放進包裏,被林思甜拿了過去,“叔叔這張臉跟雕塑似的,神顏啊!比那個年代的大明星還帥!”


    許南音彎唇笑:“聽媽媽說,當年還真有星探讓爸爸去當影星。”


    爸爸拒絕了,理由是:他們那個年代國家缺的不是影星,是人才,他立誌要當老師教書育人,培養一代又一代對社會有用的人。


    可爸爸隻教了五年書就車禍去世,那年許南音還沒滿一歲。


    媽媽說,爸爸是這世上最善良最好的人,他會偷偷給貧困生繳學費,對每個孩子無論成績好壞都給予最大的關心和鼓勵,出車禍那天他是趕去醫院給患白血病的學生做骨髓配對……


    聽外婆說,爸爸去世後,媽媽精神崩潰,外婆一度以為她活不下去了。可半年後,媽媽竟然又振作起來,重新開始上班,把小南音也照顧的很好。


    媽媽每晚抱她哄睡,一遍遍給她講爸爸的事。


    隻要聊起爸爸,媽媽眼睛就閃爍著光芒和驕傲,媽媽說,音音是爸爸最疼愛的心肝寶貝,要茁壯成長。她們母女要一起,替爸爸聞聞花香,嚐嚐美食,逛逛大好河山。


    媽媽經常穿漂亮裙子,站在陽光下像一株盛開的向日葵,鮮活朝氣又明媚。她說爸爸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活得熠熠生輝,爸爸在天上看到會開心的。可好幾次,小南音發現媽媽躲在房裏抱著爸爸的照片偷偷哭。


    那時媽媽在大公司當會計,收入頗高,每年小南音都有漂亮的公主裙穿。直到她六歲那年,媽媽下班途中被地痞騷擾,反抗後被失手誤殺。


    那天看到白布下媽媽躺著一動不動,小南音一遍又一遍小聲問警局裏的叔叔,媽媽的臉好白是不是冷了生病了,她好想要媽媽抱抱,媽媽怎麽還不醒呢……


    有鄰居對媽媽的死議論紛紛,說都怪媽媽自己穿的花枝招展太漂亮才被流。氓盯上。


    於是許南音再也不敢穿漂亮裙子,衣櫥裏常年隻有灰黑老舊運動衣,心底也烙下深重陰影,將她整個人壓得敏感自卑充滿不安全感。


    林思甜本來聽得眼圈通紅,到這忽然就炸了:“放他們爹的屁!這簡直是危言聳聽!女性穿得漂亮從來不是畜生犯罪的理由,真想撕爛他們的狗嘴!”


    “寶兒,叔叔阿姨都是這麽好的人,他們這麽愛你,你就是要漂漂亮亮,活得好好的,他們在天上看著才高興。”


    “嗯~”


    現在許南音當然是想穿什麽穿什麽,誰敢說三道四,給它臉了。


    忽然,視線定格在沙發角落那部手機,那是裴京墨送她的,四年前那晚死裏逃生後,被她扔在了這。


    他竟然說這幾年給她發了很多消息。


    手比腦子快了一步,許南音回過神時,已經將手機拿起充電。隻是充了會電後,才發現開不了機。


    林思甜看到她神色不對,問:“要拿去修嗎?”


    “不了。”


    許南音將手機扔回角落,“天意……”


    “這手機跟渣男有關是吧?”


    許南音抿了抿唇,想說什麽心裏卻堵的難受。


    “叔叔阿姨在天上幹脆劈到雷,把死渣男和死白蓮劈死算了!”


    “思思,你說要是我爸爸媽媽在……”


    她是不是就不會被人用“孤兒”兩個字羞辱,不會被看作裴京墨拿不出手的女朋友,他的“汙點”。爸爸媽媽會護著她,不會讓別人欺負她的。


    眼眶忽然酸脹的厲害,許南音抹了抹眼角,輕輕摩挲照片上爸爸媽媽的臉,“沒關係,明天我們就回雲城了。”


    以後她應該很少再回來,她和裴京墨這輩子都不必再有瓜葛。


    翌日。


    下午三點,抵達雲城。


    悠然的小城市,街上車輛不多,陽光明媚,空氣中飄著花香。


    許南音深呼吸,感覺心情都變輕快,卻忽然聽到林思甜怒罵:“死光頭!真想把他給突突了!”


    林思甜在一家蛋糕店工作,老板綽號光頭,經常幹一些奇葩事,把人氣得夠嗆。


    許南音看向她手機,微信“真心蛋糕家人群”裏。


    死光頭:親們,本月電費又超了很多【哭泣】為督促大家節約用電,下個月開始,電費由大家公攤【無奈】【可愛】


    也就是員工給老板打工,還要給店裏交電費?!


    群裏雅雀無聲。


    死光頭:蛋糕店就是大家的家,家人們懂我苦心吧?【可憐】


    林思甜這暴脾氣,立刻按了一串字,卻又猶豫刪掉。


    許南音從她手裏拿過手機,回消息:老板說的對,家人們就該交電費【微笑】


    以後大家缺錢都可以去收銀台拿,畢竟家裏的錢家人們想花就花【可愛】


    “噗……”


    林思甜大笑,已經可以想象光頭此刻臉綠成什麽樣了。


    其他同事紛紛給她私發消息:牛啤!女英雄!甜姐威武!


    林思甜有點爽又有點擔憂,“死光頭肯定恨上我了。”


    “沒關係,消息我發的,光頭要是開了你,我投資幫你開家蛋糕店。”


    “嗚……富婆貼貼!”林思甜感動地一把抱住她。


    許南音現在身價百萬,比起裴京墨算九牛一毛,但在雲城算不錯了。


    四年前那晚命懸一線,她被秦芳救下,秦芳認她當義女收養她,帶她來了雲城。一年前秦芳去世,給她留下一家旗袍館:錦衣坊。


    錦衣坊開在古鎮,獨占一棟古色古香的木樓,店裏裝潢也很典雅,各色旗袍琳琅滿目。


    許南音回了錦衣坊,店員跟她打招呼:“音姐回來了!”


    看店裏暫時沒客人,她遞上一盒棗花糕:“我從京市帶回來的,分給大家嚐嚐。”


    幾個店員開心地圍上來,唯獨蔣莎一臉嫌棄:“去趟京市就給大家帶了這個?看著都沒胃口。”


    蔣莎是幹娘秦芳的外甥女,遺囑裏卻隻分到錦衣坊10%的股份,於是一直將許南音看作眼中釘。


    許南音半點不客氣:“沒胃口別看,本來也沒你的份。”


    蔣莎被噎得懊惱瞪視她。


    許南音淡然別開臉,往樓上走去。辦公室裏,她剛坐下,吃著棗花糕的女孩噠噠噠跑進了門。


    “音音姐,你可算回來了!蔣莎接連兩天和客人發生衝突,雖然鬧得不大,但肯定得罪了客人,其中一個還是咱們的vip客戶。”


    平時蔣莎再怎麽刻薄,也不會蠢到得罪客人……


    許南音稍一思考,心裏就有了答案,“小玉,我知道了,謝謝你幫我盯著。”


    小玉嘴巴塞得像小倉鼠,“這棗花糕也太好吃了!”


    許南音彎唇笑,從包裏摸出一小盒,“猜到你喜歡吃,單獨給你帶的。”


    小吃貨抱起棗花糕就溜了。


    許南音正準備看這兩天店裏的業績,小玉又噠噠噠跑回來。


    “音音姐,還有件事!咱們這十八線小城市竟然要修度假村了!”


    “雲城空氣清新風景好,的確適合度假。”


    “漏漏漏!這不是重點!”


    小玉調出一段鬥音視頻。


    許南音視線一掃,整個人僵住。


    視頻裏雲城廣場罕見鋪了紅毯,市政高官親自到場,參加度假村項目剪彩歡迎儀式。


    萬眾矚目中,投資方代表登台。


    男人一身挺括黑西裝,頭發往後梳理,露出俊美到淩厲的五官,那雙漂亮到攝人心魂的狐狸眸對著鏡頭示意,嚴肅、冷峻、精幹,隔著屏幕都感受到他的強勢氣場。


    誰能想到就這麽個人,昨天還在讓她幫忙殺一隻螞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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