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從跪地的眾人身旁經過,百裏胖胖麵色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冷汗劃過臉頰,滴落在地,火使等人低著頭,不敢抬頭去看。


    腳步踏在林間的沙沙聲逐漸遠去,眾人終是鬆了口氣,心有餘悸。


    直到這時,他們才有餘力去關心雙膝傳來的劇痛。


    小太爺的這些朋友,未免過於可怕。


    一旁的風使從懷裏掏出電話,正要向上匯報,忽有一股無形的風刮過叢林。


    啪嗒。


    電話墜地。


    啪嗒,啪嗒。


    又是十幾聲重物墜地的聲響,血腥味彌漫開來,皎潔的月光灑在裏麵,一切是那麽詭異,又是那麽夢幻。


    林軒收回眼眸,進入停在一旁的麵包車。


    他可沒有留後患的習慣。


    “交警還在前麵攔路,咱們怎麽過去?”


    安卿魚轉頭看向林軒。


    “直接過去就行,他們看不見的。”


    林軒說道。


    之前不開冥照,一是故意讓對方發現他們,從而來圍殺,讓胖胖看清現實。


    二則是,他想明確的告訴那些想殺百裏胖胖的人,他們來了。


    原來叫冥照嗎……不錯的名字。


    安卿魚點點頭,想到了冥照的典故。


    他直接朝攔在街道上,成片的警車駛去。


    正如林軒所說,對方對他們根本沒有一絲察覺。


    他們就這樣施施然駛了過去。


    就在這時,林七夜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是葉司令給他的那個。


    上麵隻有一句話。


    ——林七夜,你們現在在幹什麽?


    林七夜沉思片刻,似是下定某種決心,將手機捏碎,向外一拋。


    這件事之後,還能不能做第五特殊小隊都不一定,也就沒必要留著了。


    尤其是這個手機還自帶gps功能,能定位他們的位置。


    ······


    上京市,守夜人總部。


    在司令辦公室桌上,正擺著幾張照片,血淋淋的照片。


    十七具無頭的屍體,全都是百裏家的人。


    除此以外,葉梵手邊還擺放著一份檔案。


    原本屬於百裏塗明的檔案,可此時貼在上麵的照片卻全都換成了百裏家族的那位繼子,百裏景。


    辦公室中煙霧繚繞,葉梵手裏的煙點著又掐滅。


    他盯著手機,遲遲沒收到回信。


    葉梵沉思片刻,還是決定打個電話過去,生怕這些小子犯傻。


    “嘟,您撥打的號碼關機,請稍後再撥……”


    葉梵:……


    他深吸口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拿起一旁座機。


    “左青,把那些私自更改檔案的家夥給我抓起來,我不管他們所處位置有多重要,都給老子扣了!


    給我一個個的查,無比查出確切證據,還有調導彈的那些,一個都別放過,把證據搜集起來。


    另外,你叫上廣嬋,後天早上去一趟廣深……坐飛機,總部報銷。


    百裏辛,已經觸犯了守夜人的底線。”


    掛斷電話,葉梵靠在椅背上,長歎口氣。


    “真不省心啊,還得老子給你們擦屁股!”


    希望這些熱血上頭的青年不要做的太絕,不然可不太好收場。


    而且,百裏辛,十二超高危禁物,以及黃道十二宮,可不是現在的他們能對付的。


    ······


    深夜,路旁昏黃的燈照出一縷光亮。


    麵包車靜靜地行駛在街道上,車中十分安靜,隻有細微的呼吸聲傳出。


    林軒坐在副駕駛上,轉頭看了看後麵的眾人。


    迦藍依靠在林七夜肩膀上,睡得安詳,倒是林七夜一直皺著眉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睡不安穩。


    嗯……倒也不能怪迦藍,畢竟胖胖的腳就快踹到林七夜臉上了。


    拽哥和曹淵倒是睡得安穩。


    林軒笑笑,看向安卿魚。


    “用不用我替你一會兒?”


    “不用,我做的這具身體精力很好。”


    安卿魚扶了扶眼鏡,回複道。


    “行吧。”


    林軒也不強求,閉上眼睛,意識重新回到靈魂深處的空間當中。


    他自然知道百裏家的強大。


    黃道十二宮裏,有三個無量,一位克萊因,其他都是無量。


    雖然他們並沒有禁墟,是靠禁物才達到那種程度,但依舊值得重視。


    他的律令·取消也並非萬能,消耗的精神力過於龐大。


    就算胖胖覺醒萬物繳械,也不可能全控住,境界擺在那裏。


    林七夜能通過神明附身強行提升境界,但他總不能站一邊看著吧,說好了幫胖胖找場子的,可丟不起那個人。


    他又想起了酆都時動用的那股腐朽之力,正是那股力量,讓他得以殺死一位神明的虛影。


    林軒邁步於灰霧中,越過巨大墓碑,朝著世界樹的方向走去。


    之前他不是沒嚐試過,但始終無法靠近分毫。


    可現在不同,他已經能靠近一點。


    每靠近一步,林軒就感到那股腐朽的氣息濃重一分。


    林軒眼睛一閉一睜,赤金豎瞳亮起,灰霧蒙上雙眼,當他再度看向世界樹,就發現在自己和世界樹間,竟連接著一條肉眼看不見的線。


    他極力調動精神力,想要觸動這根“線”,線出現了極細微的擾動,可最終又歸於平靜。


    “精神力不夠嗎……”


    林軒凝神望著那根線,心中喃喃。


    看來他現在的境界還無法撥動那根線,但也快了。


    此時他已經站在了海境的門檻上,已經邁進一隻腳,後半隻腳也隻剩腳後跟露在外麵。


    突破,應該就在這幾天了。


    林軒又將目光移到世界樹根係下方,那輪巨大的黑日上。


    每次看到這輪黑日,他都會想到自己身後的那輪。


    這輪黑日,是信仰的聚合體,那自己的那輪,是否也能如此?


    想到就做,林軒心念一動,直接來到尼伯龍根當中。


    他抬頭望向那輪漆黑大日,嚐試著調動裏麵的信仰之力,同時身後黑日浮現。


    不同於腐朽之力,信仰之力很輕易就調動起來,化作絲絲縷縷,融入到身後黑日當中。


    不消片刻,他身後黑日就從臉盆大小變為足有一人大小,而漆黑大日卻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身後黑日的膨脹停止,林軒知道這已經是極限。


    他能感覺到,身後那輪黑日的吸力又上升了好幾個量級。


    但此時的他並無心關注這個。


    因為他忽的察覺,這信仰之力中,並不隻是絕望,以及對尼德霍格的恐懼。


    這裏麵,還蘊藏著對他的感激,感激他送它們解脫。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他能隨意的使用這團信仰凝聚的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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