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送走了探礦的士卒後,李緣總算安下了一些心。


    隻要找資源這件最難的事搞定了,那接下來一切都可以走上快車道。


    他深深的看了剛才出聲的那名校尉一眼,將他的樣貌記在了心裏。


    這小子,是個人才!


    他轉頭朝著另一個分院走去。


    李由趕忙跟上,似乎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對了院長,治粟內史黃平之前來了,去了農業分院那,我們要不要去……?”


    治粟內史?


    那個當初看到圖紙就能算出大概數據的九卿?


    “不用管。”李緣搖了搖頭:“那曲轅犁和水車本就是給他們用的,他若真發現有什麽不合理或者需要改動的地方,他們也比我們兩個半吊子專業。”


    李由點了點頭,決定以後給黃平開個永久通行權。


    他沉默了一下:“院長,你之前對他們說的話,主要目的不是為了對付熊林他們吧?畢竟……”


    看到李緣突然轉頭帶著不懷好意的笑盯著他,李由咽了下口水。


    “說啊,畢竟什麽?”


    “畢竟您幹的事自古沒有,平民的意見熊林他們不會看重的。”


    “李由啊,有沒有人說過你很聰明?”李緣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有些時候,記在心裏就行。如果是你爹李斯,他就不會這麽直白對我說出來。”


    李由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原本心裏想問的一些問題,也決定閉口不談。


    兩人在沉默中繼續走去,卻看到李由的一個隨從走了過來。


    “拜見兩位院長。”


    “何事?”李由問道。


    “早上朝議的事,在鹹陽城中流傳出來了。半個時辰前,昌文君熊林下值的時候,被一個以前的門客給打了。”


    李緣、李由:“……”


    李由覺得對方膽子很大,居然敢在鹹陽城裏對廷會官動手?


    但李緣卻覺得……


    這場麵怎麽有點眼熟?


    這不就是煽動輿論、然後再製造出一個事件當發泄口的套路嗎?


    “那個人被抓了之後,是不是說了一些跟我給百姓發錢相關的話?”李緣問道:“比如說,他也是平民的一份子?”


    隨從點了點頭:“是有過這話。”


    李緣心裏頓時就樂了,隱約明白了是誰在幫自己。


    “好了,你下去吧。”李由對著隨從揮了揮手。


    等他走後,卻看到李緣已經轉身朝著辦公室走去:“先不去化學院看了,李由你去金屬院看下他們有什麽需要的。”


    “唯!”


    ……


    昌文君府邸,熊林齜牙咧嘴的摸著頭上腫起來的包,鼻子下還有點血跡。


    回家路上,以前一個離開自己的門客又從六國來找自己了,還說找到了李緣的一些消息。


    自己是出於信任才見的。


    可鬼知道他靠近了之後二話不說一拳就掄了過來……


    要不是其他人眼疾手快製服了他,說不定自己頭上就不止這麽點傷了,可能鼻青臉腫甚至有性命之憂也未必。


    但這件事因為發生在禦史衙門門前,發生的時候就直接被許多人看到了,現在估計傳得滿城風雨了吧?


    門口,管家走了進來:“君上,那個人自盡了。”


    熊林麵色一僵,緊接著更為憤怒。


    打了我兩拳,直接就死了?


    “問下鹹陽令張固,令玄那個賊子是怎麽當著他獄卒的麵自盡的!”熊林感覺是不是自己提不動刀了,不然怎麽一個個都在惹自己生氣?


    “張先生下值時被一個好友叫走了,等他回來時,令玄已經趁著獄卒不備自盡了。”


    熊林閉上了眼,煩躁得想殺人。


    “是誰?”


    ……


    王宮。


    李緣看著一個來報信的甲士離開大殿,顯露了身形。


    “政哥,鹹陽城裏的事你幹的?”


    嬴政看了他一眼:“別亂說。”


    “……”


    你太淡定了,淡定到我不敢信……


    “寡人隻不過是把你的十日之約跟呂不韋說了,並且暗示了一下。”


    李緣愣了下,政哥好像變幽默了?


    這跟‘不是我打的你,是我的手打的你有何區別’?


    “那個人,是死士?”


    “算是吧。”嬴政想了想說:“他本就是呂不韋的人,隻不過是表麵上投入昌文君門下,三年前,其家中長者病重,呂不韋贈金予其回家,還讓家中族人替其尋訪醫家之人,雖然最終無救,但此等恩情已不可謂不重。”


    “前日,他重新回到鹹陽,因呂不韋辭相之事,他並沒有回昌文君那,而是直接去找了呂不韋。”


    “這次呂不韋需要人出手,他便請命了。”


    你曾給我爹治病,我把命賣給你。


    這種事讓李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可你不是看不慣昌文君他們嗎?怎麽不讓那個人順手宰了?”


    嬴政搖了搖頭:“他不能死在這種情況下。”


    這是什麽政治因素嗎?


    沒等李緣想明白,嬴政就看向了他:“聽說你一整天都泡在科學院裏?早上朝議時,李由那些話是你讓他說的?”


    “是。”


    嬴政沉默了一下。


    “你不是有些躲著人嗎?”


    “在確定忠心的情況下,適當的顯露出一些本事,這反而是好事。”李緣說:“主要是我看到九卿分成兩派後,我突然意識了一件事。”


    “政哥你相信我是特例,但對於你這個秦王來說,你們的人際關係也是需要考慮的,而我不可能把所有貴族都貶下去,那樣政哥你也不會答應,也貶不完。”


    “那隻能選擇另一個方法了。”


    “拉攏一派、打壓一派、殺掉一派。”


    “眼下來說,李斯與我是隊友,但他似乎有些惜命,相比之下,他兒子勇猛多了。”


    那叫勇猛嗎?


    那叫莽……


    心裏誹謗了幾句,嬴政又說道:“後天,太子大禮,之後寡人就會封你為太子太傅。”


    “你得選個固定時間進宮來教他,教他什麽你自己決定。”


    我決定……


    我要是教他怎麽造反呢?


    李緣有些惡趣味的笑了笑,隨即說道:“好,那就每天上午抽兩個小時。”


    他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裏麵是一小塊白色凝固物。


    “給。”


    “這是……”


    “我之前在科學院,教工匠做出來的大秦版香皂!”李緣有些驕傲,因為這是他親自指導的。


    如果忽略掉他提前看了下載的視頻教程的話……


    嬴政接過了小盒子,拿起了那塊由豬油、草木灰混合製成的香皂,放到手上擦了擦。


    這算是大秦第一個……本土產品?


    他決定今晚就用這個試下。


    收了香皂,嬴政說:“呂不韋已經為你造好了勢,應該能給你提供點幫助?”


    “聊勝於無吧。”李緣笑了笑:“其實我想解決熊林他們的方法主要也不是民意,民意是怕給大秦改製時被不理解而幹的,至於那些貴族,其實我覺得他們都是紙老虎。”


    “在利益和權力、以及死亡的三重逼迫下,他們會聰明起來的。”


    嬴政看了他一眼:“可他們心底的想法其實並不會改變。”


    “是啊。”李緣毫無形象的躺倒了地上:“以後大秦要改的還有很多,那這種事可能也會有很多,一想到每一次都要搞這種叫……政治交換?還是博弈?”


    “管他叫什麽,總之就是這種事讓我感到很麻煩。”


    “所以。”嬴政想了想:“你讓呂不韋在商行裏留出了兩成收益,十天之後,是想在大秦能造的方麵,直接用你後世的東西去製造利益,去分化他們中的一部分。”


    “對,其實隻要六天後就夠了,而且主要目標是六國,蒙冥他們這一次就能達到。”


    李緣扭頭看向他:“人性都是貪婪的,政哥你之前已經把一些東西賞賜給了九卿,那其他更多的貴族呢?他們想不想要?在足夠的利益麵前,我改不了他們的思想,但可以讓他們暫時閉嘴。”


    嬴政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


    “那權力又是什麽?”


    “這個就得靠政哥你來幫忙了,畢竟你才是我在大秦最大的底氣。”李緣笑了:“比如那四個九卿官,不就看在你的麵子上沒站出來嗎?”


    嬴政看著躺成‘大’字型的他,抿了抿嘴。


    這小子倒是把寡人也考慮進去了……


    “死亡呢?”


    這一次,李緣沉默了許久都沒回答。


    他有些奇怪的看去。


    李緣閉上了眼睛:“我仔細想了一下人類的曆史,在每一次大變革的過程中,不管方法是什麽,總歸都是要有人流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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