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林走後,大殿裏再次剩下了嬴政和李緣。


    嬴政這才看向了他:“這也是個大才?”


    “應該是,他跟王綰一樣,是秦朝建立時的左右丞相之一。”


    這話讓嬴政有些皺眉。


    王綰還好,還算年輕,可這個隗林如今已經人到中年,難不成自己統一後還要用他為丞相?


    李斯年歲也差不多,怎麽有種……


    “寡人統一時,重臣裏有幾個年輕人?”


    李緣笑了笑:“你猜我為什麽會說你的秦朝缺官?”


    “……”


    深吸了一口氣,想起了他曾跟自己說過的那些事,嬴政不由得看向他:“盡快把學宮給寡人辦好!”


    “王綰已經在負責了呀!”


    “你親自負責,加快速度!”


    李緣:“……”


    “你催我也沒用。”李緣說:“學宮建築沒建好,課本也還沒寫好,不過你倒是可以讓呂不韋給其他學派發邀請了,看他們來不來。”


    其他學派。


    一說到這個話題,嬴政就想起了一個人:“荀子如今在楚國蘭陵,你能不能把他帶來?李斯前幾日向寡人多要了一些紙,說荀子病重要送給他。”


    雖然荀子如今的風評並不怎麽好,但他的地位確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能把他帶到秦國來,甚至直接在秦國治好他把他留下,這對學宮來說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荀子?病重?”李緣呆了一下,直接搖頭:“這種病重的老人,除非我帶到後世三甲醫院去,否則就算把後世醫生帶來都救不了。”


    這就沒辦法了。


    嬴政隻能默默為那位老人哀悼了三秒。


    “對了政哥。”李緣問道:“你為什麽不把昌平君幹了?你不是早想宰了他嗎?”


    嬴政沒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許久後,他才說:“寡人跟你說過,你不適合朝堂之事。”


    “……”


    “所以?”


    ……


    “你是不是瘋了?!”


    昌平君府邸,昌文君熊林一進來就大發雷霆,他是真沒想到,這個族弟居然愚蠢到了如此地步!


    但對麵,無故被罵的熊啟則一臉懵逼。


    “我幹什麽了?”


    “你昨天讓佐戈彈劾,今天就殺了一個學宮的人!”熊林感覺此刻楚係勢力已經被所有人當成了笑柄:“你是怕呂不韋沒辦法徹底整垮我們嗎?你怎麽不直接把死字刻在臉上?”


    熊啟更懵了。


    “殺人?我隻是讓門客留下了仿製的學宮物件用以陷害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熊林質問道:“那學宮那個叫老張頭的鐵匠,誰殺的?”


    熊啟先是一愣,隨即對著門口大喊:“把熊肅叫來!”


    熊肅,兩人的遠房侄親,半年前才從楚國投奔於他們,這事熊林也是知道的。


    可問題是……


    “此事與他何幹?”


    “肅兒謀劃的。”熊啟隱約感覺到自己被坑了,於是將一切都交代了出來:“嫪毐之事後,我成為了代丞相,本想著把肅兒也帶入朝堂,但還沒安排好,就被扣上了一個刺殺的汙名。”


    “之後我氣不過,本想著請求大王處罰呂不韋,可肅兒跟我說:呂不韋剛交出權,此時正是安穩之時,大王也不好擅動,把我免職在家就已經是一種保護了,讓我另尋時機。”


    “我仔細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但後來肅兒說:對付不了呂不韋,可以先對付下李緣,哪怕隻是打壓一下名聲。”


    看到熊林臉色又變得難看,熊啟趕忙叫道:“我也知道他受大王看重,但隻是打壓一下名聲為何不可?”


    “接著說!”熊林背負在身後的雙手已經握拳了!


    熊啟感到無比憋屈。


    “第一個就是仿製學宮造物,好汙蔑學宮那些民間匠人違反規定,那不管王上再如何看重,違律之事都會讓佐戈那份彈劾擺在明麵上。”


    “這事很簡單。”


    “卻也就是因為簡單,所以我才覺得這一個小小的誣陷不會引起什麽太嚴重的後果!大王肯定不會處罰他,至多以為我不甘心而已!”


    “我不是傻子,不想送死!”


    熊啟有些不敢置信的對著熊林道:“可你現在告訴我,那個匠人死了?”


    熊林一邊喘息粗重,一邊坐到了一旁的坐墊上。


    “你就讓熊肅負責了?”


    “如此小的事情,難不成讓我親自負責嗎?”


    “那幾個動手的武士呢?”熊林盯著他,開始懷疑他腦袋裏的成分:“你不會把門客的調度權力,也給了熊肅吧?”


    “不可能!”熊啟臉色也陰沉了:“那三個門客,是他提議時我自己選給他的。”


    “自己選的?”


    熊林都給氣笑了:“你自己選的人,現在出問題你推給熊肅?”


    這話把熊啟也問不會了。


    是啊!


    明明是自己選的人,為什麽會出這種事呢?


    “上午出事了,現在那三人呢?”熊林又問道。


    熊啟停頓了一下:“肅兒說,雖然明眼人都知道是本君幹的,但不能有實質上的證據,所以那三個門客暫時不能回來,要先另外安排一個地方等幾天。”


    熊林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


    一切看上去都沒問題。


    可唯獨人死了……


    這時,昌平君的管家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君上,熊肅早上說要去看下那三位武士,跟門房說了一聲就離開了。”


    “!”


    “但那三位武士中,有兩位受傷的回來了,躲在自己的房裏。”


    “!!”


    熊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熊啟,而後者則整個人失魂落魄。


    ……


    呂府。


    隗林看著沉思的呂平,笑著搖了搖頭:“其實在下本來也不知道,隻是當覃格告訴我時,我瞬間就想通了。”


    “不管昌平君選的是哪三個武士,隻要他們當中有一個人在其他臣子那有關係,那就都躲不過這個下場。”


    “因為在秦王與呂先生麵前,楚係之人在熊啟被免職在家後完全不算什麽,那些人也不是傻子,就算是為了找一條後路,肯定也會生出和任宇一樣多說一聲的想法,因為他們是在對付李客卿這個受大王之命建造學宮的人。”


    “隻要有這種想法,我想大王那邊就會有人把這事傳出來。”


    “就算三個人都是忠心於熊啟,那也無妨。”


    “大王若真是想對他動手,那絕不會隻有一個暗子。”


    “當昌平君決定對李客卿動手時,他就已經走入了大王給他的死地裏。”


    “至於現在,呂先生他自己出城留我們在城中,想必他是提前察覺到了什麽情況,他去躲開其他人的注意了。”


    “再說了。”隗林笑了笑:“在明麵上,這件事可是和刺殺之事一樣,都是熊啟幹的。”


    呂平點了點頭,懂了這一切。


    “所以另外那兩個人回去,也是有問題的?畢竟秦格已經帶著任宇來了,這隨時是一個可以發難的借口?”


    “當然。”隗林點了點頭:“我敢肯定,昌平君給他們最開始的命令,絕對不是讓他們回府邸。”


    “而我們,隻好閉門謝客不管接下來的風雨。”


    “這是呂先生與大王的默契。”


    ……


    “你們怎麽回來了?”


    看著麵前兩個受傷的門客,一向給門客印象是待人甚厚的熊啟徹底繃不住了:“熊肅不是讓你們去本君在城西的一間屋子躲著嗎?”


    一個武士愣了下,捂著胸前的傷口道:“君上,沒有啊!”


    熊啟:“???”


    “不是說讓我們悄悄回來嗎?一旦您有需要,我們就要出來以傷指證是任宇帶頭、並且在事後試圖回去殺人,而我等阻攔不住啊!”


    “熊肅不是說,這實際上是一出戲,為了向大王表明:君上隻是氣憤李客卿、但絕沒有刺殺或者與其作對的想法的嗎?”


    熊啟感覺腦袋都要炸了。


    一旁,熊林察覺出了不對勁:“你是說你們昨夜隻是打傷了那個匠人?”


    “隻是打傷,絕對沒有殺人!”


    “你們回來時,任宇還帶著人對付你們,但你們並沒有意外?”


    “是的,這不是計劃的一部分嗎?”


    什麽狗屁計劃!


    你們知道的計劃跟熊肅對熊啟說的壓根不是同一個!


    但還有一個人……


    “任宇呢?”


    “熊肅不是說,君上察覺到任宇是呂不韋派來的細作嗎?呂不韋一定會趁著這次機會嫁禍君上,君上就可以借此表明自己的忠心?”


    任宇是不是不知道,但那熊肅……


    熊林想通了,問題出在那個親切的侄兒身上!


    他先是拿著一個看上去沒什麽危害隻是惡心人的計劃博取了熊啟的信任,然後轉頭就拿了另一個計劃忽悠三人去動手。


    說不定在對這三人說的過程中,熊肅對這兩人說的、與任宇說的話也不相同。


    於是最終結果是:


    在熊啟看來,這隻是一次無傷大雅的指責。


    在這兩個武士看來,這是一次證明之舉,為了讓大王看到君上的行動:


    我是氣憤他,但也隻是想著這麽惡心一下,絕不可能過線;而我非但沒有刺殺他人,還把呂不韋陷害我的事給揪了出來,你們看我是冤枉的啊!


    但在任宇那裏,熊肅則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讓任宇不得已喊了其他人,在回來的路上把自己帶走好脫離這場漩渦。


    沒多久,熊啟也想明白了這一切。


    然後他就傻了。


    自己對那個侄兒這麽好,他居然反叛我?


    可熊林還是有個問題想不通:“那個匠人到底誰殺的?”


    兩個武士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啊!不是任宇會帶著呂不韋陷害君上的命令回去殺嗎?我們等了君上快一天,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等著出來指證他,我們在房間裏躲了一天連傷口都還在呢!”


    熊林心累了,直接擺了擺手讓兩人離去。


    接著看向了氣得麵色通紅的熊啟:“真是親切的好侄子啊!”


    “他也是你侄子!”


    熊啟已經暴怒了,麵目猙獰道:“熊肅!我要把他抓起來!我要把他殺了!我要把他……把他親人都給殺了!”


    熊林冷靜了下來。


    讓熊肅背叛,呂不韋到底付出了多少籌碼?


    隻是對於熊啟的話,他嗤笑了一下:“你現在派人回楚國,多半會發現他爹娘已經離開了,或是在他來秦國前就死了。”


    “至於你說親人?”


    “他在秦國能算得上親人的,不就我們兩個嗎?你想自殺不成?”


    他是真的對這個族弟無語了。


    雖然他也是受害者,但問題不是這麽算的啊!


    你被免職在家你就好生生待著不行嗎?怎麽非得出去鬧騰呢?


    至於熊肅現在躲哪去了……


    呂不韋出城不知道去哪了,他兒子在家說著閉門謝客,轉頭就讓一個門客去麵見了大王……


    這tm還用問?


    熊啟也知道自己理虧,可一時找不到發泄口,於是隻能對準那個凶手:“呂不韋!你欺人太甚!”


    熊林沒說話,他心裏也有著對呂不韋的極端恨意。


    但同時他也有些疑惑,呂不韋為什麽要發了瘋一樣對付熊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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