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蒙蒂斯在憤怒在不可置信,可是這是戰場。


    阿斯蒙蒂斯不清醒,身經百戰的阿加雷卻再熟練不過了。


    “師傅!”季川大喊,他看見了,看見阿加雷的四肢突然變了,季川看不清那是什麽,似乎是阿加雷的身上長出了鱗甲。


    勁風伴隨著音律如利刃割來,在阿加雷身上開了幾個口子,卻沒有鮮血流下,在鱗甲上擦出火花,流出的不是鮮血,像是金紅色的玻璃碎片。


    【我是堅守舊世界的藝術,不屬於天堂與地獄,哪怕藝術不過是隨時會消散的虛無,但一花一草以及天上的流星都會為人類指路】


    【哪怕世界成為煉獄,眺望遠方時瞳孔中也會閃爍出光輝!】


    【欣賞我的才華,讓我聽到你們的喝彩,這是屬於人類的榮耀,像花綻放像流星劃破天際!好好見證藝術的希望,這是榮耀的劇場!】


    阿加雷上半身的衣服已經完全破碎,後背燙金色的金色獅頭刻印金光大盛。


    但是他身上的黑色鱗片似乎和這刻印相性不合,阿佳雷身上斑駁的黑色鱗甲不斷向上蔓延,卻在觸及刻印時不斷脫落消散,脫落後的肌膚像是被挖掉一塊血肉。


    季川突然想起了阿加雷曾經說過的話,曾經季川問過阿加雷,為什麽他們在使用異能的時候都要說一些奇怪的話。


    季川隻聽時音幾人說過這種奇怪的話,普通異能者就沒有這種情況。


    阿加雷是這麽說的。


    【我們平時也不說這麽蠢的話,你以為我們在演話劇啊?不過我們完全解放的時候確實是在演戲,投入感情需要台詞嘛。】


    【拚命需要激情,越是激動,異能活性越強,有的時候感情達不到那個點我們可能都拚不了命,你以為我們不害怕啊,無非是鼓勵鼓勵自己咯。】


    師傅,你在拚命嗎?


    季川拿出一管紅色興奮劑直接紮在了脖子上,這次他終於站了起來,他的情緒連接了全世界的探測器,全世界都看到了這副場景。


    “一定會贏的。”季川拚盡全力才憋出幾個字:“人類會贏的!”


    激昂的情緒在全世界回蕩,他至少在這三秒鍾勉強摸到了世界級的門檻。


    萬魔殿內,利維坦與時音總兩人抬頭看向情緒的來源,利維坦反應很快,趁著時音走神,一頭撞破萬魔殿的一個角逃了出去。


    力量到達了利維坦這個層次的已經很清楚,阿斯蒙蒂斯已經出不來了,那個困住阿斯蒙蒂斯的劇場已經超過了世界級。


    海水褪去,時音從高空落下,身形幾次閃爍,即便緩解了衝擊力也還是重重摔在地上,被突破冰雪的綠植掩埋。


    “嗬嗬,好徒弟。”阿加雷站在劇場的上方,麵露微笑。


    這劇場極為華麗龐大,比世界上最龐大最華麗的劇場還要翻上一倍,看起來竟然更像角鬥場,周圍一圈圈自下向上蔓延的階梯滿是樂器,樂器旁是身穿燕尾服的演奏者。


    前奏響起,厚重磅礴。


    “啊—————!”


    阿斯蒙蒂斯發出尖銳的嚎叫,阿加雷的耳朵流出鮮血,可周圍那些演奏者們卻絲毫沒有影響。


    那些本來就不是活人!


    【我是代表榮耀的刻印,是末世舊時代第一個站出來的藝術家,從此以後藝術不滅,人類的精神永垂不朽!】


    音樂聲盛大,聲樂齊響頃刻間覆蓋整個地球,所有或是焦躁不安或是絕望痛苦的人都平靜下來,心神激蕩。


    金色地鎖鏈將阿斯蒙蒂斯與整個劇場牢牢套住,理論上這些金色鎖鏈能栓住地球,帶著地球脫離太陽係在銀河中行走。


    劇場在燃燒,劇場的音樂響起,隨著阿加雷的指揮演奏磅礴的音樂,理論上這些音波能震碎地球,這是超世界級的力量。


    人們隻看見了巨大的金色火球,看見一隻金色的獅子用金色鎖鏈拉著巨大的火球直衝雲霄。


    衝破長夜與雲層,像是赫利俄斯駕駛著太陽車。


    “季川,你太喜歡依賴別人了,你不自信總是輕易托付依賴,這樣什麽時候能獨立起來成為在時音身邊被重用的人呢。”


    “你的情緒異能提升緩慢,你其實知道問題在哪,你不敢麵對家人也不敢麵對曾經,沒關係,那就麵對點別的。”


    阿加雷笑了,他能感覺到劇場內的怪物們瘋狂的掙紮,他的刻印已經無法壓製黑色物質,他不斷上升,遠離地球,越來越高,越來越遠。


    “師傅!”季川從未想過一切會發展成這樣。


    可是他不會飛,他無法去找他的師傅。


    季川嚐試用情緒震動風,可是他第一次這麽做,升到半空便歪歪斜斜地掉落。


    【季川,看好了。】


    【這就是師傅給你上的最後一課。】


    這是人們在長夜後第一次看見光明與藍天。


    熾熱的火焰在宇宙中爆炸,像是兩顆行星碰撞那樣激烈,火蛇舔舐阿加雷的身軀,阿加雷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不知道為什麽,阿加雷有點後悔昨天隻喝了酒,沒有把時音喊過來給他做頓飯。


    昨天,他竟然還在啃奶酪配三明治和青豆罐頭!


    虧大了……


    下次一定!


    阿加雷掉入了燃燒的宮殿內,他看見了他的樂團裏的所有同伴,他們坐在自己該坐的座位上,安靜的微笑的等待著火焰燃燒他們,照亮長夜。


    實際上他們成功了。


    激烈的爆炸驅散了黑霧露出了太陽與藍天,就連月球上的人們也看見了這超過了太陽的光亮。


    阿加雷想起了時音第一次找他的時候。


    末世來臨,他和樂團裏的人被困在劇場,有的人犧牲自己擋住喪屍,有的人拿出糧食後自殺讓剩下的人活下來,後來暴雪來臨劇場坍塌,隻有自己覺醒異能活了下來。


    阿加雷隻記得周圍都是血,廢墟將所有人砸死,除了他。


    他坐在空地上,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好安靜啊……


    劇場沒了,樂器沒了,同伴也沒了。


    隻有風聲和逐漸融化的雪。


    “你有願望嗎,我可以幫你。”


    阿加雷不知道時音什麽時候出現了,其實他也忘了自己是怎麽和時音一起回去的,他一開始是拒絕的,他固執的認為他的夥伴隻有也隻能有劇場的大家。


    那個時候時音並未歸還他記憶,他以為仍是第一次。


    後來現實教他做人。


    同伴是救不回來的,阿加雷和時音做交易後的願望就是救他們,時音知道這是無用功卻也默認了。


    一次兩次三次……五十次。


    即便救回來了也沒有用,他們不屬於末世,沒有劇場沒有熱愛,他們越來越麻木最後不複當初,自殺、背叛、遠走他鄉,最終都是分崩離析。


    阿加雷知道這多絕望,直到他明白了一件事,他們適應不了末世,適應不了新世界,他們是應該被淘汰的人。


    他們是堅守舊世界的藝術家。


    【喂,時音,我們還能做交易嗎?】


    “不然呢,五十多次淨陪你玩了?”


    【我同意你的要求了,我會幫你驅散風雪帶來光明,用我的異能振奮世界的人類,讓他們麻木痛苦絕望的心重新活躍起來,讓這個世界體會到蓬勃的情緒。】


    “嗯。”


    【好冷淡哦,你好高冷哦。】


    “不說要求,我就當你沒要求了。”


    【別別別啊,我就吐槽一下,別這麽沒意思啊。】


    “說。”


    【我要一場盛大的演出。】


    【絕對盛大的,能刻進世界的,能讓全世界看到為我歡呼喝彩的演出,在你帶著人類打敗末世後把我編進史詩,我的樂團每個人都要有名字。】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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