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解沙場為國死,何許馬革裹屍還


    王京。


    毛居敬一臉嚴肅,說道:“各位,如今局勢不利於我們啊,王京處於四圍之地,王京城內也開始叛亂了啊。”入高麗的幾人在王京宮殿之中商議著現在的問題。


    “呼呼,城內他奶奶的,有數十萬人起來反叛咱們。”破頭潘大步流星,一身是血的走了進來,對著關先生和,毛居敬說道。


    關先生看著王京的模型圖,問道:“潘兄,城內什麽情況啊?”破頭潘喝了一口水說道:“哎,除了皇城我們已經沒有辦法控製王京的局勢了,剛剛我率親軍硬衝,那群土包子賭的嚴實。”關先生略一思忖說道:“那城門!哎,恐怕也被打開了吧,我等攻下王京便忘乎所以,貪圖享樂,忘了身處異鄉他國。”毛局敬說道:“固守,隻得固守,我們搶來的糧食足夠我們守一年的。”關先生說道:“那一年以後呢?”眾人皆是沉默。


    ......


    城內如今真的是亂作一團,為首的是安佑,安佑有條不紊的下令道:“快快快,先封鎖皇城宮門,你們去打開四門,迎接王師入王京。”


    手下一眾破衣爛衫的將領齊齊說道:“是。”他們都是原高麗守城士卒,其餘都是一些百姓,安佑補充道:“那些王八蛋趁機作亂我們不管,你們記得隻要打開城門便躲起來,元人必然要屠殺一番,那些作亂的王八蛋自然有人收拾。”


    城門守軍隻有幾千人,從外攻破當然困難,若果從內便容易多了,一個高麗士兵拿下城門之後發現了一個尷尬的事情,城門已經被堵死,他們無法打開,不過那小校拿出了元廷旗幟,掛於城門樓。


    脫因在王京已經攻了三日,的確比較難打,所以脫因叫李成桂來策反城內高麗人,李成桂聯係到了他的好友安佑,安佑果然沒死,躲在王京暗處,如今高麗覆滅,安佑也隻能投靠於朝廷了,李成桂特意提醒安佑,蒙古人進城必然要四處劫掠,讓安佑小心。


    脫因看著大元的白底黑紅紋旗升起,問向李成桂說道:“仲潔,城中之人可信否?”李成桂說道:“此人名安佑可信。”


    脫因一揮手,數千騎兵衝向東城門,衝到近前數千人停了下來,一個個從馬背上解下火藥,屯於城門之下,火藥在數十人身上,數千人而來,其實是怕危險,放下火撚,點燃,數千人便飛一般的逃走,十個呼吸之後,隻聽轟一聲,城門倒是沒有碎裂,連接處斷開大門轟然倒地。


    脫因不動聲色等幾千人返回,稍作休整,手下二十萬人卻是等不及了,蠢蠢欲動,一個個眼若青芒,牙齒咬得吱吱響,因為城內是高麗最繁華的所在,若果忽略那護城河之中的各式各樣的屍體的話,倭國數千屍體被紅巾軍斬成數塊拋於護城河,還有各種各樣的屍體,元軍的,高麗人的,紅巾軍的。


    脫因要戰前動員,這是曆來中原王朝的傳統,以有道伐無道,多稱檄文,要占大義,才可以長久,脫因拔出彎刀,噔,三萬騎兵也是拔出腰刀,其餘高麗人則是沒有刀鞘,脫因驅馬在陣前看著這群雜七雜八的軍隊,他也要打一場亂七八糟的戰鬥,說道:“高麗為大元臣屬,既然反叛,當滅之,如今高麗已經全歸我大元,此,王京,便是高麗和叛軍的最後城池,衝進去!”二十萬人熱情高漲,齊聲:“吼吼吼!”脫因接著說道:“城內有十數萬叛軍,在內皇城,攻下內皇城,劫掠三日!”


    隆隆隆,高麗人第一個衝了出去,脫因的騎兵則是沒有動,十七萬高麗人直撲內皇城,內皇城,城牆不高,卻也不是這群人可以攻下的,十七萬輔軍,還有城內二十萬高麗人一同衝擊皇城內的紅巾軍,脫因在李成桂和安佑撐不住的時候,帶著騎兵和回回炮炸一番,不至於讓高麗人崩潰。


    紅巾軍可不是好相與的,這是劉福通數次在大元征伐的軍隊,絕對不是高麗人可以比擬的,也幸虧高麗人多,皇城的城牆多處崩塌,紅巾軍用屍體又堆起來用作城牆,關先生原本是一個書生,此是也是粗獷,野蠻,大叫道:“給我頂住,畜生,畜生,給老子上,假山給老子推翻,當城牆,快快快。”


    守城戰,從來沒有這般全軍都在城中,坐以待斃的。中國的守城,向來都是城內一支軍隊,城外一支軍隊,先和侵犯來軍打野戰,打不過再打最慘烈的守城戰。


    守城戰的慘烈,不隻是對攻城方。他們需要用人命去填,五倍圍城,十倍攻城。這是千年戰爭的經驗總結,當人的屍體推的和城牆一樣高時,或許這城就算攻下來了。


    同樣,對於守城的人來說,也是同樣慘烈。當一方已經開始用最原始的方法拚命時,你也要拚命了。你麵對的是源源不斷的敵人,盡管有城牆,但在那是通通都是無效,隻有敵人的屍體與城牆一般高時,這城也許就守住了。


    不過這群高麗人的確是廢物,皇城城牆隻有外城的三分之一,四十萬高麗人居然攻不進去,數次攻進去,又被紅巾軍揍了出來。


    三個月之後,破頭潘一臉憔悴的看著二人,說道:“怎麽辦,我們固然守得住,可這樣意義何在!”關先生說道:“為大宋,為陛下!”毛居敬說道:“我們固然可以一死,可這十萬江淮兒郎葬於此處卻是不值啊。”關先生說道:“那脫因帖木兒給我勸降書信了。”破頭潘說道:“那韃子將領怎麽說?”關先生說道:“無非便是投降可活,就不知可信否?”毛居敬說道:“韃子之話怎可信,那脫因又不是王保保,乳臭小子沒有那等麵子。”破頭潘一錘地麵說道:“極是,那王保保,抵禦外敵,從不亂殺我等義軍,若是他來勸降我等,我潘二無話可說,脫因,他是什麽東西。”


    關先生歎了一口氣說道:“可,那脫因用兵極是可惡,用高麗蠻子消耗我等,等我等疲憊,他的騎軍穿過破牆,連同高麗蠻子一同斬殺,此等凶惡,不是正道也。”破頭潘也是垂頭喪氣,說道:“還有那震天雷,和回回炮,我等一衝鋒,便會遭到轟擊。”關先生說道:“哎,水源也被截斷,隻有鹹水,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內城之中,李成桂和安佑、黃裳、韓方信、李餘慶、金得培、安遇慶、李龜壽、崔瑩等一眾高麗將領在帳中商議攻城事宜,安佑說道:“紅巾軍太難打了,而且朝廷軍不出力,我等怎麽打得過。”崔瑩說道:“此是磨我們的銳氣,也是磨叛軍的銳氣,我等幾人難道沒有反叛之心?哼哼。”崔瑩說話陰陽怪氣,他是一員虎將,看不慣李成桂為眾人之首。幾人都是沉默,安遇慶說道:“這個脫因真是凶將,城府之深啊。”黃裳說道:“脫因將軍一直不讓我等的親軍上陣,也是為我等考慮。”崔瑩說道:“哼哼,據我推測,這幾日,我等便要親自上陣了。”李成桂也好奇問道:“如何看出來?”崔瑩說道:“紅巾軍已經傷亡過半,我等高麗人也已經死了二十餘萬,哼哼......”崔瑩不再多說。


    “征東將軍有令,明日每人領盾牌三千,當日必須攻入皇城,攻入皇城第一人,擢升為征東先鋒第一大將軍領兵十萬,正二品。”一騎兵來傳脫因將令,眾人都是暗暗興奮,若是稱為先鋒大將軍,那就不是輔軍了,是數於元軍序列的一分子,武器裝備也是上一個檔次。


    眾人齊齊接了將令,沒有說話,下去準備了,各自準備大幹一場,都去脫因那裏領了三千盾牌和牛耳刀,並不是彎刀,彎刀製作工藝必環首刀複雜多了,所以隻有騎兵有。


    次日,高麗軍異常勇猛,不出三個時辰便攻入了皇城,破頭潘衝在最前,當著李成桂的親軍,李成桂是高麗軍中最有實力的,破頭潘卻是非常勇猛,硬生生抵擋住了李成桂近一萬的親軍,毛居敬則是掌控全局,關先生管著後勤。


    關先生說道:“這是怎麽回事,這高麗人怎麽這麽勇猛?”毛居敬手握腰刀說道:“怕是那脫因要參戰了!”話音剛落,隆隆隆的馬蹄聲便傳來了,脫因在前,三個喇嘛在後,伯顏和施哈喇也在其後,三萬騎兵在外圍環繞,時而衝擊時而放箭,打的紅巾軍無力還手,不停後退。


    ......


    破頭潘身死,被李成桂斬殺於陣前,此刻全部紅巾軍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因為,崔瑩數千高麗軍包圍了關、毛二人,紅巾軍也不敢有所動作。


    脫因眼看如此,對著關毛二人說道:“關先生,毛將軍,再抵抗便無趣了!”關先生說道:“讓我等降可以,我二人將生死置之度外,饒我十萬江淮兒郎性命。”脫因其實是不想饒一個紅巾軍的,但此刻他改變想法了,高麗隻有他三萬蒙古人,有點捉襟見肘,這十萬漢人用來掣肘平衡高麗局勢卻是不錯。


    脫因說道:“我應了,放下兵器,你們便是我脫因的兵,誰敢殺你等,我殺他!”


    關先生也沒有別的對策隻能如此說道:“放下兵器吧!”鐺鐺啷啷十萬紅巾軍都放下了兵器,韓宋伐高麗之戰告一段落,也算徹底失敗,大元滅高麗之戰,大勝!


    隨後除了十萬紅巾軍,剩下的十餘萬高麗軍全部在王京徹底瘋狂起來,三天三夜,燈火不朽,王京高麗人尤其是富賈勳貴被徹底禍害夠嗆,脫因謹記父親教誨,莫碰女色,不過他手下的兵卒他卻管不了,他的軍隊和他哥哥王保保的軍隊成了鮮明對比。


    王保保的軍隊,雖然在盛世不算君子之軍,在這元末的確算是君子了,脫因的軍隊卻是惡魔之軍,頗有遊牧野性,殺人屠城。


    土壤早已成了紅褐色,鮮血無法凝固,上空的陰霾無法散開,偶爾看見的斷枝上掛著早已辨認不出的肢體部位,不久前還充斥在這裏的廝殺聲、呼喊聲、爆炸聲消失了,卻讓此時的寂靜顯得無比猙獰,一切都消失了,一切。


    不過屠戮還在繼續,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整個王京仿佛在顫抖,山崩地裂,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他們好像千刀萬剮一樣,透露,肢體崩裂著,軀幹支離破碎。在這被血光吞噬的時刻,已經分不清什麽是武器。


    傍晚時分了,遠遠望去,早已分儲清是夕陽還是鮮血染紅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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