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之中,白玉緩緩睜開雙眼。


    “這裏是哪兒?我怎麽會在這裏?我剛剛不是還在和我做殊死之戰嗎?”白玉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發現一處亮光,湊近一看原來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赤鳥全身是血,癱坐在大殿中央的柱子旁,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赤鳥?”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白玉驚慌地捂住嘴巴。


    “都說你嬴政是個什麽了不起的角色,”隻見赤鳥嘲諷著眼前的黑衣君主,“我還以為你有三個腦袋,八條手臂呢,嗬,今日一見,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總有一天,你也會老去,而到了那個時候,你這個所謂的大秦也會被時代碾碎。”


    “朕終將找到長生之法,我大秦也將千秋萬載!”黑衣君主舉起泰阿劈下。


    “不要!”白玉伸手阻攔,卻隻是撲了個空。


    “這……”幻境漸漸散去,白玉也逐漸想起了一切。


    “原來是這樣嗎?”白玉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原來那十二個神人將仙女屍首帶走之後,伏羲不眠不休創出大陣,女媧伏羲二人又以生之力和心之力複活了仙子。宛渠之民受十二金仙所托,乘螺舟而至,始皇帝遂派徐福前往尋找不死藥。


    徐福帶著三千童男童女上了邪馬台,從此再無音訊,始皇帝老死,趙高扶持胡亥,扶蘇蒙恬被害,戍卒叫,函穀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但又有一個黑影謀劃著這一切,那黑影正是邪魔白玉。


    “我替‘我’報了仇,滅了大秦,可爹娘為何又要把我鎮壓?我不服!”邪魔白玉怒吼著。


    畫麵逐漸消散,周圍仍是一片混沌,“‘我’真的做錯了嗎?”白玉半跪於地,萬分不解,正中了邪魔下懷。


    “對,就這樣,與我合為一體,將整個神州徹底毀滅吧。”邪魔白玉在白玉耳邊低語著,誘惑者,似要將她的一切驕傲撕毀。


    “不,萬千生靈因此再受戰火,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你始終在意的隻有自己!”白玉持劍在手,猛然刺出,快似流星,疾如閃電。


    “嗬!你為了她自毀雙目,舍身暗殺嬴政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萬千生靈?這就是你心中的大義嗎?真夠可悲呢。”邪魔白玉輕巧躲過白玉淩厲的攻勢,回身嘲諷起來。


    “我……”白玉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反駁。


    “萬法本空相,塵劫若火輪。入我摩羅道,成我不死身!”邪魔白玉化掌成刀,好似大暗黑天現世,隱隱見有一邪神虛影附於身上,叫人心生膽寒。


    “我……究竟該如何是好?”白玉意亂心迷,馬猿四散,不見真心,素心染上一層濁氣,墮入情相之中。


    “打敗自己,孩子!然後去找尋問題的答案。”溫柔的女聲響起,好似春風吹拂,堅冰之下,萬物正欲複蘇。


    “可是這混沌的現狀如果被打破,我將麵對的是什麽?”


    “孩子,是頂天立地!”威嚴的男聲響起,好似那吐包綠芽,頃刻間變成參天大樹,亭如華蓋,遮天蔽日。


    “但這個世界好像沒有光,盡是黑暗。”白玉心緒難平,在那黑暗之中苦苦掙紮,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光。


    “孩子,那就將你的眼睛睜開!”男聲女聲同時響起,語氣中充滿了對兒女的期冀。


    白玉緩緩睜開雙眼,握住邪魔白玉將要劈下的右手。“我不知道答案為何,但我知道,不能再讓‘我’錯下去了。”


    “切,不知所謂。”邪魔白玉周身煞氣鼓蕩,輕鬆震開白玉,“那就受死吧!”


    “太易者,陰陽未變,恢漠太虛,無光無象,無形無名。恰似現在的我,不知答案為何。”白玉輕輕揮袖,擋住了邪魔白玉淩厲狠辣的攻擊。


    “外不觀乎宇宙,內不知乎太初。”白玉繼續自言自語著,意劍突然變得似有似無,生發出的劍氣亦是無可製禦。


    “可惡!”邪魔白玉又催動能使得天下敗亂的災厄之氣,劍氣如同暴風驟雨般刺向白玉。


    兩道劍氣相撞,塵煙彌漫,一個泰然自若,宛若神人;一個毒辣陰狠,狼狽不堪。


    “你難道不疑惑問題的答案嗎?”邪魔白玉問道。


    “太始,形之始也。形兆既成,名曰太素。”白玉並沒有回答她,隻是淡淡地看著手中的劍。隨後將意劍插入地麵,方圓百裏草木葳蕤,生機盎然,猿猱齊鳴,丹鶴朝陽。


    “怎麽!”邪魔白玉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那些血精正如同那被太陽真火炙烤的冰雪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融。


    “可惡!”邪魔白玉又向白玉攻來,她化五髒至濁之氣化於周身血脈,毒霧乍起,招招勢若柔絲,陰狠刁鑽,盡數攻向白玉要害,邪氣好似附骨之蛆,齊齊鑽入白玉周身經脈。


    “切,裝神弄鬼的,還真是嚇到我了。”邪魔白玉一擊得手,效仿剛剛,再次催動玄冥之氣,想要再次化掉白玉陽元。


    “但太素終究為質之始,再進一步,就是太極。”白玉卻並沒受到什麽影響。“太極陰陽相懷,圓融自如,氣形質混然一體。”白玉話音未落,玄冥之氣就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


    “怎麽可能?”邪魔白玉不可置信的喊道,“我費盡心思,一步步誘你到這,讓你想起過往,讓你懷疑自己,好讓我徹底吞噬掉你,毀滅這天地四極。你卻不受影響?”


    “我以前看過不少話本,反派們在輸掉的時候都會不可置信地喊怎麽可能,”白玉仿佛想起來了什麽有趣的事情,掩嘴輕笑,“赤鳥以前還專門和我抱怨過這事情。”


    “萬物皆有兩麵,一陰一陽,孤陰不長,獨陽不生。你我又何必非要分個對錯?”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可你接下來不還是要把我再次鎮壓?”邪魔白玉歇斯底裏地衝向白玉,宛如罵街潑婦一般,鉤、抓、撕、撓、咬、拽無所不用極其。


    “陰陽,一道也。太極,無極也。”白玉擺起架勢,輕輕化掉這些攻擊。一招妙手一運一太極,一式太極一運化烏有。白玉雙掌隨意而發,灑脫有如神仙,如入逍遙之境。


    邪魔白玉再也沒了那種操弄萬物的從容,步步潰退,被白玉逼到角落。


    “然後呢,你打算怎麽做?再把我鎮壓下去?來讓人間獲得所謂的太平嗎?欲望的種子已經種下,人們總是會貪戀捷徑的,血精遲早有一天會被再次研究出來,重現世間。”


    “你說得對,但是在對的時間,對的地點,總會有人站出來的,總會有人站出來。”白玉神色淡然,輕聲說道。


    話音未落,邪魔白玉已顯露出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樣,她揮舞著雙手,帶著幾分嘲諷與不屑,嚷嚷道:“好了好了,這些大道理我都懂,不用你反複強調!事不宜遲,咱們還是趕緊動手吧!我告訴你,這世間雖大,但總有一日,我會以更強的姿態再度降臨,到那時,任誰也無法阻擋我的腳步!”


    “不,我從沒想過要贏我自己。萬法本空相,萬相歸真從一理,如來同契住雙林。無極就是無相,隨後化生萬物,萬宗無相,就是歸一。”白玉摟住邪魔白玉,“你因我而出現,就讓你我再次歸一吧。”


    “可惜,總有一天,我會再次出現的!”臨了,邪魔白玉仍無悔改之意。


    隨後玄生萬物,九九歸一,邪魔白玉的身影逐漸消彌,一時間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梵音響徹三千世界,道韻撒遍十洲三島。但見那玄猿手捧奇珍異果,麋鹿口銜瑤草仙葩;青鸞翩翩起舞,彩鳳和鳴悠揚;靈龜獻上千年壽石,仙鶴口噙長生靈芝。一派祥瑞之象。


    “白玉,我們來幫你了!”赤鳥和埃卡特琳娜好不容易,終於來到了白玉這裏。


    “前輩,您可曾見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她和你一樣,也是白發。”看著眼前的人,赤鳥立刻嚴肅起來,拱手作揖。


    “赤鳥,怎麽了?我就是我啊?”白玉開口說道。


    “呀,白玉,是你?你怎麽長大了?”赤鳥踮起腳尖,量著二人的身高,“明明剛剛還和我差不多高,怎麽一下子高了我一大截?”


    “而且你的樣子也變了不小,現在看上去好像已經二十多歲了。”埃卡特琳娜奶聲奶氣地補充著。


    “姐姐,你被重傷了?”白玉揮出一團生氣,瞬間埃卡特琳娜傷勢皆被治愈,也變回了十四五歲的樣子。


    “哇白玉,這招你怎麽學來的?”赤鳥兩眼冒光,看著白玉。


    “我……我不知道,”白玉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誒不說這個了,那個裝神弄鬼的呢?”赤鳥攥緊了拳頭,我早就想痛打她一頓了。


    “她……就是我。”白玉淡然地說道。


    “哦,啊?你不是在說笑?”赤鳥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


    “如此這般,”白玉講述了所發生的一切。


    “原來還有這種事情?”赤鳥恍然大悟。“那此間事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不,”白玉堅定地說道,“那個我做了很多對不起別人的事情,我要盡全力去彌補這一切。我自然還要留下來,更何況關於那個問題的答案,我現在還不明白。”


    “那就……一起遊曆這片土地,直到找到答案為止!”赤鳥從背後跳來,摟住白玉的脖子。“而且這片土地很多好玩的,好吃的你都還沒見識過呢,我想想,巴蜀的貓熊,靈猴,江南江北的十裏畫舫,北麵的大漠孤煙,南方的天涯海角,好玩的地方多著呢,埃卡特琳娜,你呢?還要和我們一起旅行嗎?”


    “不了,關於舊神留下的爛攤子,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再一起旅行吧。”埃卡特琳娜用洋傘敲了敲地麵,消失在了二人的視野中。


    “誒,走的這麽急幹什麽呀?”赤鳥上前一抓,卻撲了個空。“白玉,我們也該走咯,下一站名字叫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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