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垂暮,晚霞鋪錦,一抹餘暉輕灑於峻峭山崖。此時此刻,柳如煙端坐於一方青石之上,她身姿曼妙,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清雅脫俗,不染塵埃。


    此刻她盤膝而而坐,閉目凝神,仿佛已將周遭喧囂盡數摒棄於心門之外。輕風徐來,拂動她輕柔的衣袂,發絲隨風輕輕飄揚,更添幾分出塵脫俗之氣。


    “鈴兒,方才是這位前輩救了我們嗎?”白鈺袖側首望去,隻見一旁的風鈴兒顯得頗為不安,卻又不敢輕舉妄動,那份無奈與焦躁,在她眉宇間輕輕流露。


    “唔姆,她坐在這兒很久了,動也不動,再這樣下去我隻能去試試左手畫方右手畫圓解悶了。”風鈴兒單手托腮,輕聲嘟噥著。


    “一身內力沛然莫禦,不愧是她的女兒啊。”柳如煙的目光轉向白鈺袖,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


    “還有一旁的小家夥,為什麽會用飛燕訣,師哥,消失的這些年裏,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麽。”柳如煙輕聲歎息,那聲音若有若無,輕柔得仿佛能隨風飄散。


    “唔……肚子餓了。”風鈴兒輕皺眉頭,低聲呢喃,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嬌憨,顯露出些許孩童般的純真。


    就在這時,柳如煙周身環繞的淡淡華光倏然一斂,她緩緩睜開雙目,目光清澈如泉,靜靜地看向白鈺袖和風鈴兒。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白鈺袖見狀,立刻起身,微微一笑,隨即拱手作揖,姿態謙和有禮。


    柳如煙眉心微蹙,似有一縷思緒掠過心間,過往的記憶在她腦海中悄然浮現。


    ……


    “柳姐姐別天天板著個臉嘛,”白沐貞踮起腳尖,輕輕把玩著柳如煙的水袖,笑意逐漸浮現於臉頰之上,眼波流轉之間,盡是戲謔,“臉上弄出皺紋來就不好看了,到時候被後生叫做前輩,可就不好咯。”


    ……


    “前輩?我很老麽?”柳如煙雙目驟然一凝,似是怒意翻湧,生氣萬分。


    “不,不是……”白鈺袖見柳如煙似有慍色,心中疑惑不解,連忙擺手示意,急欲澄清誤會。


    “罷了罷了,我本不該遷怒於小輩……”柳如煙念及此處,心中的波瀾漸漸平息。


    “誒誒誒,哪裏哪裏,我還從未見過像姐姐這樣年輕漂亮的大美人兒呢。”風鈴兒見氣氛微妙,連忙站起身來,打著圓場,意圖化解眼前的尷尬。


    “抱歉,是我有些激動了。”柳如煙淡然一笑,將前塵往事輕輕拂去。神色間流露出幾分釋然。


    “丁小三拜見閣主!”正當此時,一道身影猶如疾電劃空,迅疾無比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少年頭戴狐皮小帽,帽簷低垂,隱約可見帽下鬢角微卷;上身穿一件緊身皮襖,腰間係著寬大的革帶,下身則是便於騎射的窄腿褲,腳踏一雙厚底皮靴,儼然一副胡人打扮。


    “你怎麽來了?”柳如煙輕蹙蛾眉,目光中夾雜著一絲不解。


    “不止是他來了,我們都來了。”隻見一副掌櫃模樣的男子從側旁緩步而出,他身著黃衫,頭戴方巾,麵帶和煦微笑,頗有幾分精明幹練之氣。手中盤著一對陰陽核桃,舉止間流露出商家特有的精明與從容,“聽說閣主要獨闖落日崖,南笙那小丫頭擔心的不得了,所以組織我們立刻過來支援。”


    “嘖,謝凡你又多嘴。”隻見那樹梢之上,端坐一位苗疆的妙齡少女,身披一襲蠟染長裙,色彩斑斕卻又不失淡雅之韻。青絲編成麻花狀垂落肩頭,更添幾分古靈精怪。


    “區區一個青龍會分舵,莫不是還能吃了本閣主?南笙,你又自作主張了哦。”柳如煙抬首望向那位靈動非凡的少女,雖說是責備,但言語之中卻全無絲毫責備之意。


    “我本想就此還了閣主姐姐的人情,哪曾想,閣主大人三下五除二就平了這青龍會分舵。”南笙眼波流轉,其間亦含幾分欽佩。


    “既然你這麽想還人情……”柳如煙緩緩起身,將雙手輕輕搭在了風鈴兒的肩上,“我這個妹妹,中了金蟬蠱,你想辦法幫她治好吧。”


    “妹妹?”南笙心念一轉,便明白了柳如煙個中深意。


    “啊?”風鈴兒抬首凝眸,望向身旁那位風姿綽約的佳人。


    “怎麽?剛剛才管我叫姐姐,現在又想反悔了?”柳如煙眉眼含笑,宛若細柳拂麵,輕煙繞梁。


    “不得了不得了,閣主大人居然會認下一個妹妹。”南笙甫一從樹梢輕盈躍下,如有玉索牽係,“小鈴子,你這福氣可真不小啊。”


    風鈴兒卻先望向白鈺袖,似是在征求她的意見,白鈺袖則囅然一笑,嘴角微翹,輕頷其首。


    “小妹風鈴兒,見過姐姐大人。”風鈴兒見狀心領神會,立刻躬身彎腰,作揖施禮。


    “姐姐……大人?”南笙微微彎腰,她伸出右手,輕輕地搭在了風鈴兒肩頭之上,“小鈴子,你還真是有趣。”


    “從今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一旁的眾人之中,謝凡率先開口,“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誰敢欺負你,就跟謝某人說,謝某人給他鬆鬆筋骨。”


    “嘛,天底下誰敢欺負我啊。”風鈴兒撓了撓頭,打了個哈哈,好似春日裏的清風,自在不拘。


    “哦豁,本事大不大不知道,口氣倒還不小。”謝凡看著眼前的小家夥,亦是心中歡喜,“有時間可要讓我瞧瞧你的本事。”


    白鈺袖凝眸望著眼前的景致,心底深處為風鈴兒的喜悅而感欣慰,然而此時此刻,她卻仿佛置身事外,成為了觀棋不語的旁人。她又一想起母親的下落至今仍渺無蹤跡,心緒難平,憂思再度縈繞心頭。


    “來來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她叫白鈺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們不知道,鈺袖她可厲害了。”風鈴兒見狀,心中了然。她輕輕拉起了白鈺袖的手,那觸感仿佛帶著電流,讓兩人的目光不經意間交匯,眼波流轉之間,盡是情意綿綿。


    風鈴兒的步伐輕盈而堅定,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和信任。白鈺袖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們緩緩地走到眾人麵前,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隻剩下夕陽灑下的溫暖光芒,將兩人的身影拉長。


    ……


    “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們倆居然還沒結婚?”埃卡特琳娜凝視此景,嘴角輕挑,笑意盈盈,猶如慈祥老嫗目睹孫女出嫁,心滿意足。


    “這不得請你伴娘嘛,到時候中式婚禮一套,西式婚禮再來一套。”天競看著眼前一幕,亦是一臉滿足,怎麽也壓不下高高翹起的嘴角,“不過現在嘛,輪到我們幹正事咯。”


    玉珠翻湧,蝠翼撲簌,二人再一現身,已是在地牢之中。


    “她都這樣了,你打算怎麽救?”埃卡特琳娜看著眼前毫無生氣的紅衣女子。


    “借一下你的氣。”天競吐了吐舌頭,笑眯眯地看著埃卡特琳娜,“能者多勞嘛,偉大的埃卡特琳娜大人,回去之後請你喝阿薩姆紅茶。”


    “成交。”凜冽的寒氣自埃卡特琳娜身上緩緩升騰,最後化作一縷霧氣。


    “嘿嘿,接下來可就看好咯。”天競輕揚嘴角,傻笑兩聲,嬌憨萬分,她將這股寒氣納於己身,隨後,她周身氣勢一變,煥煥煌煌,宛如那紫薇帝星,不可逼視,四周萬物皆黯然失色,不敢稍觸其芒。隻見她雙手輕揮,二十四根銀針如花雨紛飛,依循節氣方位巧妙排列。


    “以生禦死入八門,八門一轉陰陽分!”天競話音甫落,銀針落下,天地間驟然生變,八卦之象浮現於虛空之中,旋轉不息。八門各據一方,流轉之間,陰陽二氣隨之而動,彼此交融,滌蕩汙穢之軀,祛除腐身之毒,掃盡百蟲之侵擾;又從九霄之上收回三魂,於九幽之下索回七魄,合而為一,南鬥六星歸真凝神,生化萬物之氣,重聚真元。


    “你就藏吧,藏不死你。”埃卡特琳娜白了天競一眼。


    “嘿嘿,總歸要有點底牌在手才安心嘛。”天競撓了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這是……我……”紅衣女子緩緩轉醒,恍若隔世,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然完全恢複,從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狀態中解脫。


    “小家夥,既然有了第二次機會,那就要好好珍惜呐。”埃卡特琳娜看了眼紅衣女子,隨後把玩起了手中的黑色雨傘。


    “二位大恩大德,縱生生世世也難報盡……”紅衣女子半跪於地,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落,滿腔感激之情難以言表,隻在抽泣聲中傾訴著無盡的謝意。


    “不必這樣哦。”天競連忙將紅衣女子扶起,“接下來,小姐姐你打算幹什麽。”


    “我……我不知道……我也想行俠仗義,可結果……”紅衣女子輕輕搖頭,她擦去眼中淚水,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片茫然,不知何去何從,“終究是技不如人,還做了如此多的惡事,不為天地所容……”


    “那不妨,在我身邊學點個本事兒,好去把這個江湖虛偽的麵紗徹底撕碎?”天競手中赫然多出一刀一劍,那劍厚身薄刃,劍身泛紅,如晚霞初染,隱隱間可見赤龍騰空;那刀方口洪首,刀背微弧,刀鋒如雪,水火既濟,陰陽並用。


    “看好咯,煉我苦難身。”天競倏忽而動,但見劍光閃耀,好似韋馱天護法挺立塵寰,手執寶杵鎮壓群魔之亂。威嚴凜凜,光芒萬丈。


    “叱我前身惡。”她身形一轉,招式變幻莫測,正如那變幻無窮的風雲。隻見她手中刀光閃爍,宛若遊龍入海,不見其首尾,心中所思,瞬息萬變,無有定形;神意所至,飄忽不定,無有主宰。


    “還在藏,還在藏。”埃卡特琳娜雙臂交叉,靜靜地注視著眼前一幕。


    “好……好強……”紅衣女子目睹此景,心中波瀾起伏,難以自抑。


    “所以,要學嗎。”天競收了刀劍,笑意盈盈地看向紅衣女子。


    “嗯!”紅衣女子重重點頭,“萬望前輩傳授絕詣。”


    “什麽前輩不前輩的,”天競輕輕拍了拍紅衣女子的肩頭,“我們不過是過客罷了,真正的未來,需要你自己去闖出來,到了那個時候,別忘了我們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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