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但見天宇豁然開朗,碧空如洗,湛藍無瑕,足以洗滌心靈,滌蕩胸臆。日輪初上,金輝萬道,映照得蒼穹之上雲霞輕染,絢麗多姿。此時此刻,天地間一片清明,令觀者心神俱醉,頓覺凡塵俗事皆可拋卻。


    “鈴兒,鈺袖,接下來,我要去北上辦些事情,”驛站門口,柳如煙緩步而行,輕紗衣袂隨風飄揚,恰似細雨中輕拂的柳枝。她來到停駐的馬車前,目光溫柔地落在眼前兩位少女身上,“你們有什麽打算?”


    “有位前輩借劍於我,我想把劍還給他,順帶在和他打聽一些消息。”白鈺袖凝視著手中的利劍,劍身反射出驛站周遭的景色,片刻後,她輕輕收回了思緒,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聲音溫婉而堅定。


    “嗯嗯,姐姐大人,我也要和鈺袖一起去,謝謝那位前輩。”風鈴兒在一旁點頭附和。


    “那好,鈴兒妹妹,我們暫且別過,一路小心。”柳如煙緩緩頷首,她登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微風風輕拂,揚起幾縷發絲,馬車的輪子在青石板路上輕輕滾動,漸行漸遠。


    “南笙,我擔心她們這一路不會太平,勞煩你暗中保護她們。”馬車內,柳如煙心有所感,她輕闔雙目,傳音入密,聲細若蚊蚋,卻字字清晰,旁人難察半點端倪。


    “是。”一旁樹梢,輕風微動,苗疆少女身手矯健,動作間靈動自如,恍若林間精靈。轉瞬間,其身影已杳無蹤跡,隻留下幾片輕顫的葉梢。


    ……


    “駕!駕!”黃昏時分,古道上鋪滿了斑駁陸離的樹影,古道由一塊塊磨平了棱角的石板鋪設而成,這些石頭仿佛承載著過往無數旅人的足跡。遙望群峰,連綿起伏,恍若龍脊蜿蜒;天際之處,晚霞如熾,潑灑天邊,將蒼穹與大地盡染為一片輝煌的金紅,壯麗非凡。


    兩匹駿馬長嘶一聲,奮蹄疾馳,塵土飛揚。兩匹馬上各坐一位少女,風姿綽約,英氣逼人。二人在古道上縱馬飛奔,衣袂飄飄,身形與夕陽餘暉交相輝映。


    突然之間,白鈺袖輕提韁繩,駿馬似通人性,緩緩停下腳步,靜立於這古道之上,四蹄穩如磐石,仿佛也在品味這一刻的寧靜與壯美。


    “鈺袖,你怎麽突然停下來了?”風鈴兒見白鈺袖驀地駐馬不前,心中微感詫異,隨即也勒緊韁繩,令自己的坐騎停於白鈺袖身旁,目光隨著白鈺袖的視線望去,隻見得前方景色宜人,晚霞映照之下,萬物皆被鍍上一層金紅,美不勝收。


    她輕輕蹙眉,又被這突如其來的寧靜所感染,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呼吸,一同沉浸在這黃昏的靜謐之中。


    “鈴兒,我們第一次來到渝南城的時候,就是從這兒下的馬車。”白鈺袖雙目微眯,欣賞起了眼前的風景,“那時候真沒想到,我們會一起經曆這麽多,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好一場大夢啊。”


    二人相視一笑,仿佛在這一笑之間,便已將千年的塵緣盡數釋然。兩匹駿馬悠然並立,而她們的心,也在這一刻更加貼近。


    “是啊,不過我想,也許很久很久之前,我們就這樣一起結伴過呢?”風鈴兒轉首望向白鈺袖,眼中閃爍著一種莫名的情愫,那眼神仿佛跨越了時空,在這古老的道路上尋找著往昔的足跡。


    “或許吧,”白鈺袖微微頷首,眸光深邃,似能穿透重重歲月,“那時候,我還安慰鈴兒,總是生氣對練功沒好處的,沒想到,鈴兒也很厲害啊。”


    “這個……那個……其實我並非有意隱瞞,隻是……”風鈴兒見自己的小秘密被揭穿,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她不自覺地絞著衣角,眼中閃躲,不敢直視白鈺袖。


    “鈴兒,我明白的。”白鈺袖淺笑盈盈,此時此刻,清風徐來,輕輕撩撥起她鬢角幾縷如霜銀絲。但見夕陽餘暉之下,銀發熠熠,輝光溫潤,更添幾分超凡脫俗、仙逸飄然之姿,“在船上的時候,我也不和你說過,我的白發是個秘密嗎?”


    “你之所以瞞著,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把這個理由告訴我的,對嗎?”白鈺袖溫柔的目光在風鈴兒身上停留,心中情感如漣漪般蕩漾開來。


    那份深情,似是春風中最柔細的一縷,既有著初見時的心動,又摻雜著久別重逢後的無限思念。在這一刻,所有的時光仿佛凝固,唯有那一縷情愫,在她心中如江河之水,綿延不絕,滿溢而出。


    “對!”風鈴兒眼神不再躲閃,隻見她輕輕點頭,直視白鈺袖那盈盈含情的雙眸,似有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之中。


    “那我們走咯!”白鈺袖眉宇間漾起一抹笑意,但見夕陽餘暉灑滿長街,金黃色的光線溫柔地鋪展在青石板路上。手起鞭落,一記響亮的鞭聲劃破漸漸沉寂的空氣,向著城中方向奔騰而去。蹄聲嘚嘚,驚起了路旁樹上幾隻棲息的雀鳥,撲棱棱地飛向天空。兩側樹木枝葉隨風輕擺,仿佛在歡迎為這位馳騁的旅者。


    “誒誒誒,鈺袖,等等我啊!”風鈴兒見狀,連忙縱身躍上馬背,緊握韁繩,一聲輕喝,催動座下馬匹奮蹄追趕。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馬鬃飛揚,塵土微揚,在空氣中劃出兩條軌跡。


    “是鈴兒你太慢啦!”白鈺袖笑得花枝亂顫,聲音如同春風拂過湖麵,蕩起層層溫柔的漣漪。她那雙明亮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讓人不自覺地便被其吸引。


    二人疾馳於古道之上,夕陽餘暉灑滿大地,金黃色的光芒將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長。白鈺袖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似乎這世間的一切煩惱都隨著她的笑聲消散無蹤。


    風鈴兒亦是哈哈大笑,聲音清脆如山澗流水,與白鈺袖的笑聲交織在一起,仿佛是天地間最美妙的樂章。兩人一前一後,不覺間已將煩憂拋諸腦後,隻享受著這份難得的自在與暢快。


    清風拂過她們的臉龐,天邊雲彩絢爛如畫,整個世界都被染上了夢幻般的色彩,兩顆心兒緊緊相連,共同奔向那未知而又充滿希望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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