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西來身形矯捷,左旋右轉,掠波踏浪,行止間若流星之劃過長空,恍如星宿歸位,銀河倒瀉。進退自如,不滯於物,逍遙於恍惚之境,遊弋於若有若無之間,任天地間萬物更迭。


    “糟了,老爺的內傷……”莫二半跪於地,看著眼前一幕,心中暗道不好。


    蠻子形貌猙獰,拳勢沉重如惡雷翻滾,聲威駭人;閃炮三擊,勢若金剛怒目,破石裂金,詭譎多變;猶如黑虎伏擊,好似幽冥鬼影,招招皆是陰狠毒辣,步步緊逼,重拳轟擊水麵,激起陣陣惡浪,洶湧如怒海翻騰,水花飛濺似厲鬼泣淚,令人望之心驚膽戰。


    崔西來破浪而出,身姿矯健,閃轉騰挪間已立於古橋之上,舉手作劍指之勢,目光如炬,直視前方三人,氣勢凜然,威儀自生。


    孔秦見此情狀,心神微動,腕力頓發,刃芒所至,盡是凜冽殺機,寒光熠熠,冷焰四濺,徑直迫向崔西來之頸。身如流星疾走,翻騰跳躍,刃尖輕點,躍步揮刀,掩其真形於無形。正是:閃步斜肩去摘星,翻身跳步點鋼鋒。


    崔西來起平落扣,連環縱橫,腰如軸立,手似輪行,有如猛虎踞坐,雄鷹翻飛。神氣意力,合一集中,步法輕盈,飄逸自如。瞬息之間,身形變幻莫測。


    但此刻三人已成夾擊之勢,互為犄角,崔西來縱然身法精妙,躲開孔秦一擊,仍和彎刀蠻子正麵相抗。


    崔西來見狀,撐拳托掌,清若風煙,彎刀蠻子重拳相迎,走虎跳澗,裹如搜山,掌力相交,崔西來占得先機,內力如排山倒海般,將二人逼退數步,踉蹌不已。然而,崔西來尚未來得及調息回氣,孔秦已如影隨形,再度逼近。隻見他身形一晃,雙掌交錯,帶起呼嘯風聲,與崔西來的攻勢硬撼在一起。刹時間,空氣中似有無數無形的刃鋒碰撞,發出“嗤嗤”之聲。


    彎刀蠻子見狀,縱身而上,體內真氣奔騰若雷,匯聚掌心,直取崔西來而去,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四人真氣翻騰,須臾之間,風雲突變,隻見巨浪乍起,直欲穿破蒼穹。似有神蛟自碧波之下猛然騰空,攪動著萬頃的清波。


    “哦豁,原來你內力有問題,怪不得一直不肯出手。”孔秦邪魅一笑,敏銳覺察到崔西來身虛氣弱,五髒陰虛,氣息短促而不繼,元氣已然瀕臨衰竭之境。


    “被你發現了又如何?那孽物的藥效快要過了,縱使我受了內傷,也能保證他兩人給我陪葬。”但見崔西來身形一震,三人皆被勁氣迫退數步。隨後他反手扣緊劍柄,劍鋒出鞘,寒光乍現,宛如遊龍驚鳳,輕靈流轉。劍尖劃破長空,帶起一道銀練,順勢側斬,劍氣橫掃,似有風雷之聲。


    “崔西來啊崔西來,那你可就看好了。”孔秦揮刀格擋,刀光霍霍,淩冽如電,森然之氣彌漫四野。他麵含冷笑,聲若寒冰,戲謔地看著崔西來。


    彎刀蠻子以貪欲、嗔恚、愚癡之三毒為引,以我執為根基,反行邪徑,攝入淫席,淫躬撫摩。正是:河沙煩惱由我而生。塵劫輪回以之不絕。


    “你們膽敢把無相功這樣用?”崔西來心火陡升,怒焰翻湧,憤懣無比。


    “崔西來,我今天就請你上黃泉路逛逛!”孔秦麵帶邪笑,神情癲狂至極,眼中閃爍著邪詭的光芒。


    神光照耀紫微帝星,日華掩映冰肌玉骨。在這緊要關頭,白鈺袖飄然而至,隻見她纖指微點,萬物皆受其引,祥雲簇擁而至,萬千瑞氣繚繞。好似碧天洞開,滌盡纖塵,迤邐朦朧,炫目濯心。


    “她在吸我們的內力,快退開!”孔秦驚恐莫名,頓斂鋒芒,如避鋒鏑般急急後撤,眼眸緊緊鎖住白鈺袖。


    彎刀蠻子亦是心生懼意,忙不迭地收起攻勢,如同遭遇了山洪暴發一般,慌亂中連連後躍,幾度踉蹌。


    崔西來半跪於地,額上冷汗如雨,涔涔而下,他喘息粗重,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雙目圓睜,死死盯住孔秦三人,眼中滿是不屈。


    “是她?”孔秦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不,不是她,否則我們誰都逃不掉。”孔秦不由自主地抬手挑起幕籬,凝目細辨白鈺袖的麵容,欲尋得些許端倪。


    “前輩,您沒事吧。”白鈺袖側身立於崔西來身旁,麵帶憂心,關切地問道。


    “白姑娘,你怎麽來了?”崔西來身形微晃,緊攥劍柄,抽身而起。


    “晚輩特意來此還劍,以報前輩之大恩。”白鈺袖拔出西王寶劍,霎時間,寒光乍現,恍若明月破雲而出,清冷幽靜;清輝流轉,映照著白鈺袖的麵容,靜謐而絕美。


    白鈺袖的眼神如同劍鋒一般銳利,眉宇間透出一股凜然之氣,雙眸似深淵之靜水,湛藍之中透著幽幽寒光,仿佛能照破世間一切迷霧與虛妄。


    “你是誰?為什麽會無相城的武功?”孔秦不由自主地膽顫戰栗,緊接著,他強做鎮定,色厲內荏地發出一聲厲喝。


    “無相城?”白鈺袖眸中生出一絲疑惑,不解地看向孔秦。


    “白姑娘,這些不過是陳年舊事,”崔西來輕輕搖頭,“隻希望白姑娘速速離去,莫要卷入我們這一代人的紛爭之中。”


    “抱歉前輩,古語有雲:‘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而今前輩有難,晚輩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白鈺袖手握寶劍,劍尖輕揚,龍吟之聲微震,如挽輕煙,似掛寒月。霞光萬道,琳琅滿目。


    崔西來側目望去,隻見白鈺袖之身影與昔年故人漸趨重和,心中頓生感慨,會心一笑。隨即,他穩身定勢,擺出迎戰之姿,凜然直麵來襲之敵。


    三人齊齊攻來,拳腳之間裹挾著呼嘯的刀罡,每一擊都帶著破空之聲,銳不可當。崔西來見狀,眼神一凝,舉劍格擋,蓄氣藏力,守形如一。


    白鈺袖以曦光為履,躡芳輝而行;薈天地之清靈,凝瑞靄以成裳,禦風翔舞,隨流雲而翩躚,來去如幽穀之風,渺無蹤跡可尋。劍法內蘊神妙,外顯朗潤,內息外象交感相應,下摩蘭蕙,上拂羽蓋。錯翡翠之威蕤,繆繞玉綏。眇眇忽忽,若神仙之仿佛。


    彎刀蠻子二人拳腳交錯,攻勢如暴風驟雨,然終奈何不得白鈺袖分毫。但見白鈺袖身形靈動,化作一點靈犀之星,直上九霄。清氣蓬勃煥發,熠熠生輝更勝瑛玉,霎時間光芒萬丈,將彎刀蠻子擊飛。


    白鈺袖方一著地,便如疾風掠影,迅疾而行。她手中長劍宛若遊龍出海,連環急刺向孔秦,其起式:壬癸取水,羽徵相熏,精神與氣息匯聚於劍尖,宛如一線靈光,貫穿天地,其收式:白鹿舔芝,雨霽霓新,心靜如止水,神凝若磐石,隻留下一道道劍光在空中交織閃爍,如夢似幻。


    彎刀蠻子見此情景,亦迅疾奔行,意圖馳援孔秦。然而,崔西來身手矯健,劍尖回環上下,左右騰挪,圓轉如意,疾如風馳電掣,毫無濡滯之態。氣自尾閭而發,勁力直貫劍尖。伸縮之間化為進退之道,回環之際辨順逆之別。劍法抑揚頓挫,連綿不斷,明招暗伏,變化莫測。意念先行,劍隨其後。


    孔秦竭力格住白鈺袖的劍勢,白鈺袖見狀,也不再過多強攻,隻見她身形飄忽不定,如穿花蛺蝶般輕盈翻飛,一觸即走。


    崔西來看在眼中,心領神會,隨即調整姿態,以一己之力,擋住三人,他臂膀微振,引劍回環,左腿抬膝,身體順勢旋轉,右腳蹬地發力,右手執劍順勢回收再向前立刺,動作流暢,行雲流水,劍光閃爍間,攻守兼備,縱然三人互成犄角,亦是奈何不了崔西來分毫。


    白鈺袖在一旁掠陣,身姿飄逸,恍若星河垂落人間,任風雲變換,其形猶如金烏展耀,碧落洞開,朗照乾坤。纖塵不染,虛室生白,瑞氣盈門,清輝四溢,照徹八荒。正是:綠暗蘭皋春雨暮。露浥風吹,馥馥香如霧。


    這邊彎刀雙手成爪,牢牢架住崔西來手中輕抖的佩劍,白鈺袖見狀,連忙上前解圍,劍尖輕挑,猶如月中嫦娥揮袖,擬拭冰台之瑩徹。


    那邊蠻子重拳轟至,力道沉猛,宛如山嶽傾倒,風聲呼嘯震耳。崔西來舉劍橫擋,劍身穩如磐石,凝神應對,劍鋒與拳風相觸,金鐵交鳴之聲響徹四野。


    孔秦斜斬而來,神意引領,氣勢相連,借力打力,順勢施為,刀隨身變,刀光如電,其凶自在,其猛自逞,其威自現,縱橫捭闔之間,仿佛天地間的邪氣皆為其所用。


    白鈺袖輕揮寶劍,隻見劍光如練,橫架住來勢洶洶的刀勢,隨後她輕舒廣袖,宛如雲卷輕紗。清氣隨之蕩漾,一點清光熠熠生輝,仿佛寒星垂落凡塵;猶如初升朝陽,鋪灑一片輝煌。恰似春日初綻之花蕾,在萬籟俱寂之中悄然綻放。


    “這是人絕的招式!”孔秦心中恐懼萬分,手忙腳亂之際,匆忙將刀負於背上,倉皇擋住。


    崔西來與蠻子對峙良久,難分伯仲。在須臾之間,他覷得一個時機,直指其十二正經之要穴。蠻子受此一擊,頓時感到四肢百骸酥軟無力,筋脈仿佛被無形之繩索束縛。


    孔秦見狀,心知事不宜遲,旋即回身直刺,意圖解圍。白鈺袖見此,手腕輕抖,長劍精準地架住了孔秦的攻勢,一時間劍鋒相對,勢均力敵。


    隻見白鈺袖崔西來二人齊齊發力,劍氣縱橫,撥雲見日,辟開海之門戶,風馳電掣,雷霆滾動,彩虹騰躍於九霄,百獸震惶,瞻望而不敢前。


    蠻子孔秦被齊齊擊退,蠻子活動了一下因戰鬥而發酸的肩頭。孔秦緊咬牙關,死死地頂住蠻子,雙方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互相對峙,隻待對方率先出手,再一舉拿下。


    彎刀並指,化作利爪,自側翼疾風般襲向白鈺袖,攻勢迅猛而隱蔽,幾近無形;指力暗中滋生,勁風悄無聲息地凝聚,驟然間爆發,白鈺袖猝然受襲,身影恍若斷線紙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崔西來見狀,掌中勁力吞吐,沉凝厚重,強勁異常,猶如風起雲湧,乍生乍滅之間,將彎刀擊得倒卷而回。


    白鈺袖側身回轉,劍尖輕掠水麵,劍氣隨之生發,宛如春色鋪展,翠色欲滴。劍鋒所至,似鴻雁高歌,聲動雲霄,又如煙柳畫橋,倒映溪流之上,相互映照,劍光閃爍之間,如傾雪之浪,泛起層層雲濤,將那拱橋斬成兩段。


    緊接著,白鈺袖劍勢未歇,再度揮出一道劍氣,其勢如破開混沌,姿秀絕塵,清奇無比。劍鋒所過之處,仿佛一剪寒梅傲霜鬥雪,清香飄逸,令人神往。


    崔西來心領神會,亦斬出一道劍氣,那劍氣燦爛玲瓏,直衝瑤天,清朗無比。


    兩道劍氣合璧,恍若乾坤二氣交泰,天地為之震蕩。霎時間,風起雲湧,雷鳴電閃,仿佛太古之時盤古開天辟地,浩蕩之氣直衝九霄。劍氣交匯之處,日耀輝煌,熠熠生輝。


    “快躲開!孔秦三人見狀,急躍而起,猶如鷙鳥突襲,凶悍之態橫掃長空,雖動作迅捷卻帶幾分猙獰之意。身形詭秘多變,迅速變換方位。


    白鈺袖翩然騰躍,其光煌煌,竟欲與昆山之瑤玉爭輝。又似鴻雁淩空,翽翽其羽,翔於寥廓之蒼穹。


    “且慢!”崔西來心中洞悉孔秦必有後招,急切間欲阻白鈺袖前行動作,奈何時機稍縱即逝,終究遲了一步。白鈺袖已然疾馳而出,隻留下崔西來在後心急如焚。


    孔秦邪魅一笑,雙手握刀,刀鋒出鞘之際,寒光乍現,刀勢騰空掠地,勢如破竹,宛如疾風掃蕩草原,銳不可擋。令六畜震恐,萬物受創。


    白鈺袖遭受重創,猶若斷翅鴻雁急墜而下,在虛空中劃出一抹淒絕的弧線。衣袂獵獵,宛如雪中孤傲的寒梅,載著滿腔悲涼與不甘,緩緩隕落塵埃。


    “先廢了你!”彎刀蠻子齊齊開口,緊扣白鈺袖,禦起天地晦氣,驟然間,隻聽風聲尖嘯,天地間的肅殺之氣盡數匯集,猛然向著白鈺袖的任督二脈襲去。


    ……


    星光璀璨,天河浩瀚,上不見日月,下不見塵凡,然而霎時間,異變陡生,黑煙彌漫,腥風驟起,好似明珠蒙塵,皓月蔽霧,取虛妄之心,棄真如之理,黑影憧憧,步步緊逼,不以禪定為法,不以非想為要,摒棄自我,斷滅七情,不感生,不悲死,心念成空。


    ……


    白鈺袖兀地睜開雙眼,其瞳內唯餘血海翻騰,赤光灼灼,令人望之心膽俱裂,毛骨悚然,仿佛幽冥之門洞開,陰風怒號,鬼魅遊蕩於無間,她雙手反握,虛空一攝,霎時間,周遭氣流似巨鯨吞波,彎刀蠻子全身真氣皆盡向她向掌心匯聚,宛如山傾海翻,無從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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