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包廂內;


    不空出聲的瞬間,正在喝酒的卓桐等四人瞬間冷汗直冒,心髒都慢了一拍。


    雖然嘴上說是不醉不歸,但他們心底也沒有完全放鬆警惕,總歸有一份注意力放在周圍。


    可即便如此,即便麵前的紅袍和尚已經近在咫尺,在其主動開口前,他們居然半點察覺都沒有。


    倘若不空有些其他想法,他們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幾位居士不必驚慌,貧僧並無惡意。”朝四人淡淡一笑,不空和尚站在原地,沒有其他動作。


    此時,冷靜了一些的俊俏青年深呼吸一口氣,對不空和尚行了一禮:“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尋我等有何貴幹。”


    不空和尚沒有任何隱瞞,直接開門見山,詢問道:“幾位居士可願入我佛門他化自在寺?”


    “什麽!!”


    始料未及的答案讓四人瞬間怔在原地,不可置信。


    “大師,來自他化自在寺?”俊俏青年體內的元氣都紊亂了幾分,眼中卻仍有警惕。


    不空頷首:“幾位與我佛門有緣,貧僧奉祖師之命,特來邀請諸位入我佛門。”


    “祖師?!他化祖師?!!”


    又是另一個令人始料未及消息,甚至比他化自在寺邀請他們加入都要更令人匪夷所思。


    他化祖師,天下唯四的元神法相大能,可不是什麽大白菜修士,居然會關注他們幾個籍籍無名之輩,邀請他們。


    為什麽?


    他們憑什麽被元神法相大能關注?


    一念及此,四人看不空的眼神幾度變化;


    這人該不會是在誆騙他們吧。


    “我知幾位居士心有疑慮。”察覺到四人眼中再度升起的警惕,不空沒有直接動用武力帶走他們,而是衣袖一揮,射出四道金光。


    落在卓桐等四人麵前,化作四朵蓮花。


    “此蓮花法器贈予幾位居士,憑此物可入他化自在寺,領受一菩薩位,諸位可自行抉擇。”留下最後一句話,把主動權交給四人後,不空迅速淡化消失。


    “大師,請留步。”俊俏青年立刻想要叫住不空,他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呢。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在他聲音出口的瞬間,不空就已經消失不見。


    僅留下四人看著麵前散發光芒的蓮花法器,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片刻後,


    四人中打扮英氣的女子,最先開口問道:“你們覺得,此事是真是假。”


    “不知道,但可以去看一看。”俊俏青年搖了搖頭,又迅速堅定了目光。


    雖然年歲尚輕,但在修行界摸爬滾打,他已經過了憑喜好做事的年紀。


    如果真能拜入他化自在寺,習得元神法相大能的道統,當個和尚也沒什麽不能接受。


    “你們呢?去還是不去?”俊俏青年看向另外三人。


    英氣女子思慮片刻,他化自在寺中或許有方法可以更好激活她體內的血脈:“去看看。”


    另一女子也鄭重說道:“元神法相大能的道統,可不是能輕易學到的。”


    不知不覺間,三人把目光投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卓桐。


    “我……”卓桐張了張嘴,心中一陣天人交戰,他其實不太想接受他化自在寺的邀請。


    倒不是不清楚他化自在寺的含金量,而是他是天演學宮的門人,隸屬於大玄朝廷。


    在金鉤城裏有親人,有同門,還有看重自己的前輩。


    能從一介平民散修走到現在的地步,全賴東樂,以及大玄的傳法運動。


    此次出來隻是曆練,半道轉頭他化自在寺。


    讓他有種背棄恩人的感覺。


    可每當要表露拒絕時,心中又總會生出一陣莫名的悔意,讓他把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東樂在場,或許就能發現,每當卓桐想要拒絕時,他頭頂凝聚的氣運異象一陣躁動,與他麵前的蓮花法器共鳴。


    終於,心中念頭不知道交鋒多少次後,他頭頂的氣運異象穩固下來:“我也去看看。”


    “好好好,我就知道咱們之間的宴席還沒那麽早散去,來,繼續喝酒。”俊俏男子大喜,高高興興的朝其他人勸起了酒。


    不過不同的是,一開始勸酒是為了離別,而現在是為了慶祝。


    歡聲笑語中,卓桐臉上的沉重緩和了許多,一些微妙的念頭閃過,加入他化自在寺或許也不錯;


    角落裏,不空並未離開,而是靜靜地觀察著一切,微微頷首;


    ……


    次日;


    酒醒之後的四人,沒有多做猶豫,立刻踏上了前往他化自在寺的路;


    作為天底下有數的佛門聖地,他化自在寺的位置並不是什麽秘密,基本上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


    正因此,不空才敢放心的把蓮花法器交給四人,讓卓桐四人自己前往他化自在寺。


    唯一比較遺憾的是,四人手上隻有一架不大的飛舟,帶人比較勉強。往往飛一段時間,就得停下休整一會兒。


    一座城鎮上空;


    衣著華貴的女子駕馭飛舟降落,利用法器測算了一下方位:“距離他化自在寺,大概還有四五千裏的樣子,一切順利的話,明天就能趕到。”


    “那可挺好,明秧,辛苦了。”俊俏青年朝駕馭飛舟的女修喊了一聲。


    “免了,趕緊下去。”


    “是是是,不打擾你們培養感情。”俊俏青年聞言,一臉了然的目光在飛舟上的兩個女修之間來回移動;


    “你給我去死!!”明秧聽他明目張膽的說出來,頓時氣得臉色通紅,手掌掐訣,一道法術打出。


    俊俏青年連連求饒,叫苦不迭:“錯了錯了,別打別打。”


    另一邊,


    卓桐早早的從飛舟上下來。


    走在陌生的城鎮內,幾乎每隔幾十步就能看到一座寺廟,正常的民舍商鋪少之又少;往來的民眾一個個也都作苦修士打扮,麵容清苦的厲害;


    不知不覺間,眉頭蹙起;


    他化自在寺治下都是這般模樣嗎?


    就在這時,俊俏青年逃脫了明秧的追捕,嘻嘻哈哈的走了過來,打了聲招呼:“卓兄,看什麽呢?”


    “沒什麽,隻是有些好奇靠近他化自在寺的地方是什麽樣子。”


    “應該大多都如此地一般,寺廟林立吧。”俊俏青年聽到卓桐的話,明顯愣了一下。


    “但有些不對。”卓桐臉上的愁意沒有半分消減,反而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俊俏青年追問:“哪裏不對?”


    “修行體係,以及氣運。”卓桐或許一開始是一個民間散修,對修行體係的認識不怎麽夠;


    但加入天演學宮後,該學的他也都學過,應有的見識也都已經補完;


    天星大陸上的元氣修行體係,並不講究什麽心勝於物,一步登聖的說法;


    再怎麽強大的修士,也得一步一步來,如同發展科學一樣,探索清楚元氣背後的各種規律,然後自己根據元氣規律,去構建、去定義修行的境界;


    四大元神級數的勢力,太極學宮、大玄皇朝、大炎皇朝以及他化自在寺,無一例外的在元氣規律探索方麵有著自己的成果;


    但現在呈現在卓桐眼前的,他化自在寺治下的區域,更像是一個古典宗教教派統治的地區;


    而不像是一個元神級數的佛門聖地;


    再者讓底下民眾清苦到這種程度,難道不會阻礙聚攏氣運嗎?


    要知道,太極學宮、大玄皇朝和大炎皇朝為了聚攏天星大陸上的氣運,可是直接進行傳法運動,推動修行文明發展;


    “這……”聽了卓桐的解釋,俊俏青年也覺得有些不對,可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隻是特例吧,反正明天就能到地方,到時候問問唄。”


    “不是特例,而是祖師的佛國。”一道熟悉而又令人寒毛直豎的聲音出現;


    卓桐和俊俏青年猛地轉身,果然看到一個紅袍身影出現在不遠處,正是不空;


    “佛國是什麽?”卓桐死死盯著不空,問道;


    “道友,你的問題太多了。”不空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再稱呼卓桐為居士,而是直接以“道友”相稱,目光透露忌憚;


    在此之前,他一直沒發現卓桐身上還藏著東樂的力量印記,是直到卓桐身上的印記被激發,才有所察覺;


    ……


    數萬裏外;


    金鉤城中;


    東樂通過一麵銀鏡以及提早留在卓桐身上的力量印記,看到了他化自在寺治下的場景,並暫時影響了卓桐,借助卓桐的身軀和不空對話;


    “問題太多?”東樂的意誌映照在卓桐身上,不置可否;


    下一刻,他控製卓桐的身體使出小命運術,城鎮內所有人的氣運變得清晰可見,猶如掌中之紋;


    最先引起東樂注意的是此地民眾的氣運,平穩,極其平穩,如同死水一般的平穩;


    類似的情況,他隻在一些植物和土石身上見過;


    惹人注意的還不止這些,還有顏色,佛國之中的居民,氣運都是清一色的白色,而不空和尚頭頂的氣運卻是金色,凝聚成一尊悲天憫人的佛像;


    俊俏青年頭頂的氣運則是青色,異象是一道青天白日圖;


    給東樂的感覺,就好像某種古典仙俠故事設定中,根據一個人的家境、祖墳風水、社交人脈等等分出不同的氣運。


    通過氣運的顏色、多少、異象如何就能看出一個人未來的大致走勢;


    與天星大陸上,氣運根據當前情況實時變化的規則截然不同;


    而更不同的是,佛國之中的氣運等級更加森嚴,氣運變化流動被鎖死的更加嚴重,任何增加的多餘的氣運都會通過某種手段被匯聚到其他地方;


    或者更大膽一點猜測,匯聚到他化自在寺祖師那裏;


    他化自在寺的所謂佛國大抵就是這樣一套體係,如同國家一般運轉,源源不斷的把氣運匯聚到少數人身上;


    “氣運終產者,不,暫時應該稱之為氣運寡頭。”正當東樂希望看到更多時,一道力量遮蔽了一切;


    不空和尚手持一件特殊法器,麵無表情的盯著他,道了聲歉:“道友,此次事件,確實是貧僧有錯在先,改日登門拜訪之時,定會向道友賠罪。”


    “賠罪?那便讓我這門人,入你們他化自在寺如何?我看你們對大氣運者,也挺渴望的不是嗎?”


    “道友說笑,弟子門人怎能如此。”不空和尚拒絕了東樂的要求。


    一邊旁觀的俊俏青年則完全聽不懂雙方在聊些什麽,更不明白為什麽,卓桐在一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當他回過神來時,不空和尚已經出手抹除了東樂留在卓桐身上的印記,結束了對話;


    “居士見諒。”望著已經恢複了神誌卓桐,不空和尚平靜道了個歉。


    “我現在是該回去了嗎?”卓桐雖然剛剛身軀被東樂占據,但他的意誌始終保持清醒,完完整整的聽到了東樂和不空和尚的對話;


    “自然。”不空和尚說完,一招手,從卓桐身上收回了蓮花法器;


    隨著法器被收走,一種空落落,但又仿佛脫離了什麽束縛的感覺油然而生;


    “既然如此……在下告辭。”卓桐對不空和尚行了一禮,接著對俊俏青年點了點頭,露出一個歉意的神情,踏上回去的路;


    ……


    金鉤城內;


    東樂放下已經無法顯示畫麵的銀鏡,歎了口氣:“域外存在,佛國體係,氣運寡頭。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亂了,偏偏還被卷入其中,要不還是向大玄舉報好了。”


    心中想法閃過;


    從納戒中取出玉簡,東樂竟真的將某些內容刻入其中;


    隻不過不是給大玄朝廷的,而是給太極學宮,內容也不是檢舉揭發,而是一些數學公式和猜想;


    在被不空和尚誤會成域外存在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東樂把自己的人際關係篩了篩,發現有一個人或許能起到一點作用;


    童元均!


    他是太極學宮真傳弟子,能接觸到大量珍貴的元氣規律的研究資料,同時還有可能接觸到太極學宮祖師;


    用一些數學公式和猜想,或許能換取到這個專注於求道的強大聖地的支持,再不濟也加深些了解;


    “總歸比坐以待斃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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