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聖者難得有了幾分氣性,拉著巫懷就往前走。


    巫懷失笑,跟著人走在前麵。


    主教的噤聲還沒被解開。


    作為萬年來的聖者天賦最優者,維亞親自下的言靈,沒有他的同意,旁人自己是解不開的。


    結果就是主教隻能跟著兩人來到禱告室。


    門口的禁製完好無損。


    “你先進去,我去找他了解一點事情。”巫懷將人送到門口,留了一小個分身在維亞身上。


    少年聖者瞥了眼在自己肩頭的迷你版巫懷,點了點頭。


    “解。”


    眼看著白袍的少年進去,巫懷這才有心思來應付眼前這個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


    “怎麽稱呼?”不在維亞麵前,巫懷就不掩飾了,能好好說話就不錯了。


    “冕下可以叫我一聲彌薩,我是這裏的主教。”


    巫懷點頭。


    “請問冕下如何稱呼?”


    “巫懷。”


    “殿下禱告還需要一段時間,不如我給冕下介紹一下聖殿的情況,您也好根據現在情況再確定是否要為殿下分擔?”


    主教看人很準。


    這兩人的互動很明顯就能看出巫懷是以維亞的利益為先,那為聖者分擔的名義就再合適不過了。


    巫懷神色不明。


    “那帶路吧。”


    兩人逐漸走遠。


    禱告室內,維亞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在軟墊上坐下,而是站在門邊,聽著外麵兩人的對話。


    肩頭的小巫懷也跟著他的動作一起。


    “你會說話嗎?”


    少年聖者伸出手指,戳了戳肩頭的小人。


    小人沒坐穩,趔趄了一下這才穩住。


    “維亞想我說什麽?”小巫懷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


    笑容也感染到了維亞。


    “你為什麽會答應主教?”為聖殿所用。


    “我沒答應,我答應什麽了嗎?”小巫懷眨了眨眼。


    少年聖者一怔,隨即反應過來。


    確實,全程都是主教在試圖攀談試圖邀請巫懷。


    巫懷確實沒給什麽實質性的承諾。


    “那你為什麽……?”


    “為什麽要跟他走?”


    “不走,他會來煩你。”小巫懷敲了個二郎腿,解釋道,“而且分身不影響我做事,他既然想說,那就讓他說去,反正他以為你在這裏,我就不會走,就算我現在不給聖殿效力,以後遲早也會。”


    “況且我也想了解一下你長大的地方。”小巫懷站起身,給維亞將剛剛走得急散開的一縷頭發別好。


    “你問我,我會說。”從不知道什麽叫吃味的少年第一次有些痛恨自己不善言辭。


    “嗯,我知道啊,隻是要說的內容太多,太辛苦,不如讓別人來。”


    這話倒是很有巫懷的風格。


    維亞確實是被哄好了。


    “之後問我。”還不忘強調一下。


    “好,之後都問你。”對於如何順毛,巫懷已經很熟練了。


    “我需要禱告了,你是坐旁邊還是飛著?”浪費了不少時間,之後需要加快速度了。


    “你隨意,我旁邊看著就行。”說著,小小的人從維亞肩頭一躍而下,就這麽懸空站著。


    “看著可以,不要觸碰這些力量。”維亞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


    他的教養者,也就是第三十六任聖者,教導他的第一課就是這個。


    巫懷點了點頭。


    不碰也好,旁邊看著未必不能看出這個詭異碎片的來處。


    隨著少年的手落在血團外麵的屏障上,手心相觸位置的屏障悄然消融,裏麵的血肉順著手心開始蔓延,逐漸遍布整條手臂。


    維亞做的,就是將纏繞在手臂上的血肉吸收掉。


    沒錯,是吸收。


    巫懷這下知道了昨晚看到的異常血氣是從哪裏來的了。


    壓根就是剛剛禱告結束後的樣子。


    身體到了承受的極限,這才結束回去。


    所以維亞才會睡不好。


    能睡得好才有鬼了。


    不屬於自己身體的血氣,強行吸收填充進去,然後再慢慢吸收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這才是聖者不會受傷不需要進食的真相。


    確實不會受傷,血氣的吸收讓身體機能的迭代加快,就算有傷口,也會以非常快的速度恢複。


    加上聖者的魔力來源就是這些血氣,要是用在身體表麵,消耗的隻是血氣,人自然是不會受傷的。


    至於不需要進食。


    魔力體係的世界裏,維持身體機能需要從食物中獲取能量不假,但要是魔力足夠,確實足以替代食物。


    這種血氣也算是魔力的一種形式。


    隻是比一般的魔力更加霸道。


    能給予擁有者以龐大能量,代價是消耗擁有者自身的生氣。


    而且每次禱告都要到身體無法承受才結束,無疑是每天都在重複一次慢性自殺。


    所以,每一任聖者才會在壯年死去。


    沒有一任能活過三十五歲。


    巫懷摸出一枚銅錢。


    銅錢個頭不大,但巫懷如今的模樣實在是太迷你,兩手伸開都沒有銅錢的直徑寬。


    巫懷將銅錢拋到了維亞頭頂。


    目前還沒法解決這個所謂的“豐饒力量”對維亞身體的影響,隻能先拿自己的力量護著些了。


    如果巫懷所料不錯,他如果真的將這些血氣從維亞身體裏剝離,維亞沒準會落得比未曾修行魔法的人更差的境地。


    這邊安靜下來,那邊的主教喋喋不休。


    一副巫懷不答應就講死自己的架勢。


    結果巫懷問的都是一些和權力無關的事情。


    例如:


    “你們都有對應職位的衣服,那我有嗎?”


    “為什麽殿下的著裝裏沒有鞋子?”


    “聖殿裏有廚師嗎?”


    “來聖殿求賜福的人很多嗎?”


    再比如:


    “聖殿的人可以婚配嗎?”


    “豐饒祭是什麽啊?”


    終於問到了核心上。


    主教甚至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位冕下的性子實在是古怪了些。


    看著沒什麽常識,對於聖殿的東西也不是很了解,但是人家實力放在那裏,自己除了當孫子沒什麽別的辦法。


    “豐饒祭啊,是殿下同冕下說的嗎?”


    巫懷沒有回答。


    主教以為是巫懷默認了。


    “豐饒祭是一年一度的,已經在做準備了,最近的一次是在七天後,祭壇那邊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冕下要去看看嗎?”


    “我能去看?”巫懷故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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