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懷驟然停下腳步,應忱悶頭走,加上草帽遮擋了一部分視線,都沒注意到巫懷停下了,一頭撞在了巫懷背上。


    巫懷紋絲不動,應忱卻是整個人直接往後翻。


    他似乎聽到了這人歎了口氣。


    眼前一花,人就已經往前撲在男人懷裏了。


    是巫懷瞬間轉身把人往自己懷裏拉導致的。


    “誒!”


    應忱小聲驚呼,發現自己被巫懷穩穩接住,還順道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草帽已經落到了身後的地上。


    “站好。”算不上溫和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巫懷將人抱穩後就撤身離開,轉頭去將草帽撿起來。


    草帽是有繩子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應忱剛剛一直沒有用上,所以才一撞就飛了。


    看著不好惹的男人給自己係帽子的時候卻是格外的認真細致,而且手也收著沒有太多觸碰到臉側和頸部的皮膚。


    應忱盯著巫懷半俯身的動作,眼神莫名。


    “走不動了不會說?你的嘴是擺設嗎?”


    結果剛剛係好帽子,眼前人就開始“發難”了。


    應忱一時沒反應過來,直接愣在了原地。


    巫懷卻是以為應忱是今天碰到太多事情了,再加上自己的話為了符合人設確實說的有點重,估計是嬌養的好孩子沒被這麽對待過,反應不太行。


    他轉身在應忱麵前蹲下。


    “上來,我背你回去。”


    “啊?”


    巫懷側過身拿過他那輕飄飄的包裹,示意他趕緊上來。


    “快點,想在這裏曬人幹啊?”


    “哦,哦哦!”應忱這才明白巫懷想做什麽。


    自打懂事之後,就沒有被人背過了,一時半會兒還有些別扭。


    但看巫懷這樣子,要是自己拒絕,說自己能走回去,估計他也不會相信。


    那還不如乖乖聽話,還能少被罵幾句。


    要是巫懷一生氣把自己丟在這裏,那就得不償失了。


    再說,還不要自己拿行李,也方便不少。


    應忱還是乖乖趴到了巫懷背上。


    隻能說,山裏漢子確實一身的牛勁。


    巫懷背著人站起來的時候,感覺身上輕飄飄的。


    要不是手托著人家屁股,巫懷是真沒什麽實感。


    “帽子戴好。”應忱的小動作哪裏能躲過巫懷的眼睛。


    他原是想著,既然巫懷人都背著自己了,那帽子還給巫懷就行。


    結果才剛剛把手提起來打算解開繩子,就被提醒了。


    “巫同誌,我不需要的,帽子還是給你戴吧。”青年說出了跟來之後的第二句話。


    確實軟軟的,一聽聲音就是好孩子的那種。


    “讓你戴著就戴著,哪裏來的那麽多話?”


    “哦……你別生氣,我戴著就是了。”應忱將手收回去,乖乖圈住了巫懷的脖子。


    這破天氣屬實算不得舒服。


    這批知青是午飯簡單吃了點就直接來的裏村,現在也不過是下午兩三點,正是日頭最盛的時候。


    單看應忱那張被曬得有些發白的臉就能知道這日頭有多毒了,巫懷壓根不敢在外麵多停留,確認應忱已經趴好了,就快速帶著人回去。


    大中午的,也沒什麽人在外麵,泥路上隻有被太陽炙烤出裂縫的窸窣聲響。


    偏偏進村的這條路上真沒什麽樹,一路上也隻能是硬曬。


    兩個成年男性的身體靠在一起,接觸麵積算不得小,況且巫懷本身就是長期從事體力勞動的,身體熱得跟火爐一樣。


    應忱被熱得有些不太舒服。


    稍微側頭看看一臉嚴肅認真趕路的男人,腦子才能偶爾清醒一點。


    巫懷緊趕慢趕回了自己的屋子。


    將人放到椅子上,巫懷給他倒了杯白水。


    應忱道了聲謝,雙手接過。


    巫懷卻沒有就此走開,應忱喝了一口就抬起頭來。


    “巫同誌,還有什麽事情嗎?”


    巫懷沒吭聲,在他麵前單膝蹲下,伸手給他將草帽的繩子解開。


    這下子是真的很直觀能看到巫懷臉上的表情了。


    漢子抿著唇,拿出了打獵蹲守時的認真態度,仿佛自己不是要解個繩結,而是在做什麽天大的要緊事一樣。


    粗糙帶著後繭的指腹在青年臉側擦過,帶起一陣陣奇怪的觸感。


    這才沒多久,繩子就在應忱臉側留下了印子。


    巫懷狀若無意地摩挲了一下繩子留下的紅印,站起身。


    “你先在這裏坐一下,我去洗個手。”


    應忱不明白巫懷為什麽要去洗手,還是乖乖點頭,就坐在原地,也沒起身。


    等巫懷走開了,應忱這才打量起這個屋子來。


    不同於他一路上接觸到的那些農戶,和一般農戶相比,巫懷這裏好得還以為是在城裏。


    不僅有風扇,連桌椅都是有雕花的新物件。


    角落裏堆著農具,上麵還沾著泥,隻是已經幹了,掉了一些碎屑在地上。


    照理說這種地方肯定多多少少都有點味道,但到目前為止,應忱不僅沒聞到奇怪的味道,比如汗臭腳臭的殘留,還隱約聞到了一些花香。


    這時候又是哪裏來的花?


    應忱有些奇怪,但想著巫懷剛剛的話,自己又是之後要借宿在這裏,還是不要隨便亂看比較好,便又坐端正了一些。


    巫懷走開確實是去洗手的,不過洗手是順道的事情。


    0915在布置屋子的時候順道往屋後的井眼裏丟了三個西瓜,正合適這時候切了解暑。


    挑了個個頭適中的撈上來,帶回廚房洗幹淨了切塊。


    0915看著開始把西瓜切成小塊的巫懷深感無語。


    不是,大哥,你看看這個時代的背景,誰家好人吃西瓜還切小塊的啊!


    你還給人家準備簽子!


    這個老婆腦晚期的玩意兒!


    巫懷可不管這麽多。


    他老婆千裏迢迢過來,一路上吃了這麽多苦,都到他這裏了,當然是最好的東西和待遇都得緊著他!


    一邊小心切塊,一邊還心情很好地哼著歌。


    應忱隱約有聽到一些動靜,聽不出是什麽調子,但莫名吸引他。


    不知道這位巫同誌在後麵做什麽,高興得還哼上歌了?


    應忱很快就知道了。


    巫懷端著一大盆西瓜從隔壁的廚房裏出來。


    真的是盆。


    也不管應忱驚詫的目光,又轉頭回去端了另一個盆出來。


    新的盆裏裝了半盆水,一塊白毛巾搭在男人小麥色的胳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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