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知道,有什麽任務需要到別人的領地來。”


    蘭斯一愣。


    霍倫公爵給自己指派任務的時候,明確說了要找公主的。


    但眼前這位如果身份不假,確實是位貨真價實的公主啊。


    不對。


    公主的名諱他不知道,隻是給了要到這邊來的指令。


    “您不知道具體任務是什麽嗎?”蘭斯小心地看著金發公主的表情,謹慎開口。


    巫懷搖頭。


    這倒不是框蘭斯的。


    而是原主的記憶裏確實沒有相關的內容。


    “能直接被指派這種任務,你應該算霍倫那個老東西的心腹?”


    說到這個話題,蘭斯能感覺出來,原本還是溫和耐心的公主,瞧著有些不耐。


    蘭斯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話出了問題。


    但自己現在在對方的臥室,且以對方這個實力,想殺了自己也是舉手之勞,何必再拐彎抹角先表示不滿再害他?


    “應該算,不過任務完成後我就可以離開了。”


    剛剛還冷冽的氣息消散無蹤了。


    蘭斯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請您寬恕我的冒昧,奧爾王國是隻有您一位公主吧?”


    配合著他現在躺著不敢動的姿勢,莫名就有點好笑。


    哪料麵對這種王國民眾都知道答案的問題,眼前的公主反而若有所思。


    女郎撥了撥裙擺,幹脆在床邊坐下。


    一頭柔順的金發隻束了一個蘭斯不認識的發型,一大截都落在了床上,蘭斯的手邊。


    “明麵上,確實是隻有我一位。”


    蘭斯瞪大了眼睛。


    “況且,你雖然是心腹,但不知道嗎?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和霍倫那個老東西撕破臉了。噢,我那親王父親是支持我這麽做的。”


    “殿下您……”


    顯然,騎士的無措和謹慎極大地取悅了公主。


    那張結合了東西方容貌優點的容顏此時已經帶上了笑意。


    “我可沒那個老東西這麽小氣。”巫懷給他理了理稍有些散亂的領口。


    蘭斯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經換成了柔軟舒適的薄衣。


    隻是渾身上下的隱隱作痛提醒他之前還是垂死的事實。


    “你呢,是我出門閑逛撿回來的,好不容易給你治好了可別又折騰死了。”公主收回手,這才從旁邊拿過剛剛取下的華麗護甲挨個戴好。


    “噢也別想著好了就回去投奔你的舊主。”巫懷瞧一眼就能知道他想幹嘛。


    年輕的騎士可一點都藏不住事。


    “你當這是詆毀也好,忠告也罷。這麽多年,還沒有人能從他手下恢複自由的,唯一的命運就是死在路上。”


    蘭斯顯然不知道這一點。


    但直覺告訴他,他願意相信這位才第一次見麵的公主。


    在自己麵前沒什麽架子,行事風格也很隨意的公主殿下。


    “沒有,我信。”


    許是怕巫懷不信,蘭斯還艱難地抬起手試圖行禮。


    為什麽是試圖,因為又被按回去了。


    “蘭斯,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剩下的事情告訴你,好不好?”


    帶著陌生茶香的身軀驟然靠近,茶香雖然不濃,卻足夠讓唯一的湊近者聞個清楚。


    蘭斯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和“異性”湊這麽近,還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還頗有好感的公主殿下。


    他哪裏敢冒犯。


    而且公主殿下叫的是名字,不是姓氏。


    眾所周知,名字是隻有親密之人才能叫的,甚至友人之間也不會輕易直呼名字。


    多數時候是戀人之間,或者夫妻之間喊的更多一些。


    巫懷欣賞著自家騎士的窘態,難得的惡趣味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哪裏不清楚直呼名字的含義。


    “您說就是了……”年輕的騎士紅著臉,撇開了視線,防止自己再因為和公主對視做出更失禮的情態。


    雖然和一位淑女說話不直視對方本身就很失禮。


    “那蘭斯想知道什麽?”巫懷勾起了一縷垂在身側的長發,卷著末端的卷曲弧度在指尖打轉。


    騎士沉默。


    人總有求知欲,尤其是蘭斯這種死裏逃生還原因成謎的。


    “先說不止一個公主這件事吧。”巫懷將頭發放下,開始給自家老婆科普王室秘辛。


    “咱們的國王陛下為什麽隻有三個兒子,沒有一個公主?是因為受到了詛咒,這個詛咒來自他的一個妃子。那位妃子早就被處以了火刑,詛咒也是在她死前下的。”


    “那位女士來自古老的巫師部族,是違背了族內禁令跟著咱們的國王陛下回來的。然後就是故事裏的老套劇情,咱們的國王陛下可不止一位妃子,愛的速度還比不上他厭棄的速度。”


    巫懷拿餘光瞧了眼床上的騎士。


    剛剛還偏過眼的人,這會兒聽得專心致誌,眼神都收回來了。


    巫懷繼續講。


    “最終惹怒這位女士的事情,是三王子在玩遊戲的時候,拉著其他貴族家的孩子,將當時剛會走路的小公主推進了池塘裏。”


    當時原主沒在場,還是聽他那八卦的父王講的。


    “那時候已經快入冬了,天冷,小公主穿的衣服也厚實,想掙紮但很快就沉下去了。”


    蘭斯麵上露出不忍之色。


    “那照顧公主的侍女呢?”他忍不住發問。


    “有,不過那時候那位女士已經失寵,隻給配了兩個侍女,其中一個就是跟著公主的,原本隻是帶公主出來散散步曬太陽。”


    “事情發生後,那個侍女想救,但被三王子叫人按住了,直到公主沉底沒了動靜,又過了一會兒才讓人放開侍女。”


    蘭斯的眼神黯淡下來。


    不用說也知道,那位小公主沒能活下來。


    “這件事鬧得挺大,當時已經病了的妃子直接跑到了我們的國王陛下跟前,但國王陛下對此的處理,隻是罰了三王子一周不許出門。”


    “這有失公允!”蘭斯沒忍住道,意識到巫懷在看著他,尾音又輕下去。


    “是啊,那位妃子當場提出了這一點,卻被以冒犯國王陛下為由,被罰掌嘴二十,三天不許吃飯。”


    蘭斯瞪大了眼睛。


    貴族之間的爭鬥,很少有對著臉下手的,更何況還是對自己的枕邊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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