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我父親的老部下,但屍位素餐,還對神明不敬,川不用他,他就投奔了敵軍。”


    “治軍真的很難,小時候不懂,長大了才知父親當年艱辛,管好一個軍隊,比直接上戰場打仗難多了。”


    “對了,川已經把家禽都分了下去,百姓們很歡喜,都說要來感謝神明。”


    “川也想為神明修祠堂,讓神明受世人敬仰,隻是如今精力不足,萬望神明寬限些時日。”


    桑檸都已經將秦兆川的日常絮叨當成背景音了,她正在工作台前畫草稿,一聽這話,連忙阻止:


    “可別,秦將軍,我不需要祠堂。”


    秦兆川不解:“為什麽不需要?”


    “因為我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神。”桑檸鄭重地說。


    如果救人一命就可稱為神,那這兩天,琉璃瓶中的功德星子越來越多,她的身體也比從前好了點,是不是還要感謝秦兆川,秦兆川也算她的神明?


    “不是神?”


    秦兆川重複一句,歪頭思索良久,也不明白神明為何這樣說。


    “秦將軍要休息了嗎?”桑檸問。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照明工具不發達的情況下,天黑了就意味著要休息了。


    而桑檸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就算她的紙紮到了古代可以有千倍效果,一萬百姓和五千秦家軍也並不是那麽好養活的。


    她必須精打細算自己每天的時間,爭取能在滿足百姓飽腹之欲的同時,給他們送一些可以再生的物資。


    這樣,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自給自足了。


    速食是最好的選擇。


    比如一箱三四十包的方便麵,她隻需要做幾箱,經過千倍效果轉化,就可以讓寨子裏的每個人都得到一包。


    她還可以再送些小鹹菜,比如金針菇、海帶絲、蘿卜條,百姓們肯定很久沒見到鹽了。


    對了,鹽!


    等他們可以自給自足,鹽肯定是必不可少的物資,她也要盡快送鹽過去,這可是人身體裏的必需品。


    要做的東西太多,桑檸隻能一點一點的去做,明日還要繼續做家禽,以及家禽要吃的飼料。


    規劃好明天的工作,桑檸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忍不住打著哈欠回了臥室,倒頭就睡。


    因為功德星子的增多,她這兩天的病氣已經消減了些,身體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沉重,睡著時,被噩夢驚醒的次數都少了。


    這都多虧了秦兆川。


    次日一早,桑檸就被“砰砰砰”的拍門聲吵醒。


    “開門,快開門!”


    桑檸揉著眼睛,迅速換下居家服,到前麵去開門。


    門外是一個中年男人,留著滿嘴的絡腮胡,一看就不好惹。


    桑檸隻打開一條縫,問:


    “請問有什麽事嗎?”


    絡腮胡雙手卡著門縫就要往裏麵擠:


    “你這不是賣紙紮的?我要定做一對童男童女。”


    桑檸力氣比不過他,為了暫時的安全,鬆開了手,她指著一處貨架:


    “正好,我這裏有一對現成的,你可以直接拿去用。”


    絡腮胡看都不看,很大聲地嚷嚷:


    “這對不行,太小了,我要一對大的。”


    桑檸蹙眉,現在是早上,鄰裏都還沒起床,他這樣大聲吵嚷,屬實太沒禮貌。


    “抱歉,我手裏還有別的單子,暫時不接急單,三天後可以嗎?”


    她可不能讓金都山寨的老百姓好幾天吃不上飯。


    絡腮胡猶豫了下:“成!三天後我來取。”


    說完,他就離開了紙紮店。


    有點莫名其妙。


    桑檸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紙紮店就是這樣,家裏要辦喪事才用得到紙紮,總不能來紙紮店這樣對別人來說十分晦氣的地方,還能有好臉色吧。


    這件事就是個小插曲,桑檸沒太放在心上。


    既然已經被吵醒,她就回屋洗漱了,洗漱完吃了早餐,又是鬥誌滿滿的一天。


    桑檸今日份供貨清單:


    泡麵十箱,一箱四十包;


    海帶絲、金針菇、蘿卜條各一箱;


    母雞兩隻,公雞一隻;


    鹽兩箱,花生油一箱。


    任務很重,她要努力加油幹!


    .


    朝廷大軍營帳內,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朱二扶著徐倉,徐倉右腿上插著一根箭,就這樣一瘸一拐來到朝廷主帥呂琸麵前。


    呂琸自從金都山下雨就一直按捺不動,他派去的探子進不了寨子,但也發現了守寨官兵臉上多了點氣色,不像以前那樣瘦弱無力。


    就像是,他們突然有糧了。


    可惜防守太嚴,探聽不到山寨內動向,隻好按兵不動。


    卻不料有兩人逃了出來,真是天助我也。


    呂琸認得徐倉,兩人曾一同在朝廷共事,隻是徐倉眼高於頂,呂琸也不是個善茬,兩人曾經鬧了些不愉快。


    他淡淡瞥了眼徐倉腿上插著的箭,冷笑。


    這就是跟隨秦兆川的下場。


    他大喝一聲:


    “徐倉賊人,你居然敢自投羅網,來人啊,把人關起來,不日送回京城。”


    徐倉本就因失血而麵色蒼白,聽他這麽一說,當即急了,也顧不得來之前想好的說辭:


    “呂將軍,金都山寨有邪神相助!”


    呂琸嗤笑:“邪神?笑話,這世間根本沒有神靈,徐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時,朱二怕受牽連,也跟著開了口:


    “千真萬確啊將軍,小人親眼所見,那煙霧從秦兆川的房間裏飄出來,院子裏瞬間多了好多吃食,都是我等從未見過的。”


    “那天的龍王就是邪神召喚出來的,還差點要了幾個百姓的性命,小人和徐將軍也是不想受邪神蒙蔽,才冒死前來投奔的啊!”


    呂琸本是當場笑話在聽,可聯想到那場隻在金都山地界的雨,以及這兩日秦家軍的狀態,就不確定起來。


    “當真如此?”


    “千真萬確!”朱二說。


    呂琸沉吟,揮了揮手:


    “來人,帶徐將軍和這位小兄弟去休息,喊個隨軍的郎中去給徐將軍治傷。”


    “謝呂將軍恩典。”


    徐倉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憑什麽?


    憑什麽同樣是朝廷武將,他呂琸就可以坐鎮中軍,手握實權,而他徐倉就隻能當一條落水狗,被秦兆川指使,又被呂琸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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