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檸顯然沒想到自己不過離開一天,金都山寨就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桑念在眾人麵前落了麵子,卻又不敢將林望旭怎麽樣,跑到樓上去找她母親哭。


    她母親剛才沒有露麵,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容易惹人非議。


    而桑檸卻沒空管他們母子,她見桑建木徑直去了書房,自己也跟了上去。


    桑建木自然察覺到了桑檸的跟隨,他沒關書房門,在書桌後麵的黑皮椅上坐在,兩手交疊抵著下巴,不怒自威:


    “你還來做什麽?”


    桑檸沒空和他廢話,也不會顧念什麽父女情誼。


    “我來拿回我的東西。”


    桑建木蹙眉:“什麽?”


    桑檸不介意提醒他:


    “當初,母親去世時,明確將這棟房子還有桑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留給了我,遺囑你也是看過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桑建木年輕時也是個人。


    白手起家,從不將失意與怨氣撒在桑檸母親身上;賺的第一桶金,都用來給桑檸母親買金首飾;桑檸母親懷孕時,為了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就將剛買的別墅過戶到了她自己名下……


    但就算這樣,也改變不了他早就出軌、還想讓自己聯姻換取利益的事實。


    “笑話,公司是我創辦的,房子是我買的,怎麽就成了你的?桑檸,你別得寸進尺。”


    桑建木氣笑了,他一拍麵前價值不菲的紫檀木桌,指著桑檸:“你給我滾出去!”


    桑檸卻是不懼的,她麵上波瀾不驚,一字一句陳述著事實:


    “當初,你創業的錢全是我外公給你的,怎麽就是你一手創辦的了?再說房子,你當初可是簽了贈與協議的,這個房子,我母親完全可以做主。”


    其實,桑氏集團這兩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分紅也越來越少,桑檸手裏有大量古董,集團的分紅她還看不上。


    更何況,桑建木這幾年做事手腳越來越不幹淨,誰知道桑氏分紅的錢到底哪來的。


    她之所以要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不過是想削弱桑建木,讓桑氏集團裏他一言堂的局麵被打破,順便給他添堵。


    從網上敗壞她的名聲,可不是白敗壞的。


    但桑建木不可能同意,桑檸心裏也清楚。


    “十天時間,足夠你帶著你親愛的老婆和女兒搬出去了吧,爸?”桑檸笑眯眯道。


    “如果……”她頓了頓,“那我們就法庭見了。”


    她有遺囑,根本不可能敗訴。


    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桑檸打開書房的門時,剛巧看到了在門口的桑念母女。


    她無視二人臉上的複雜表情,與她們擦肩而過。


    晚禮服的衣擺在夜風中微微飄起一角,血玉髓耳釘依然閃爍著暗紅的光,襯得桑檸的膚色愈發白皙。


    她終於從這場窒息又荒謬的宴會中脫身,如釋重負。


    回去的路是一帆風順的。


    越接近紙紮店,桑檸的心情也就越好。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紙紮店裏藏了一個人一樣,那人隻能與自己交流,隻能依賴自己,也隻有自己,能聽見他的聲音。


    秦兆川的聲音很好聽,同她說話時總小心翼翼,但話語間流露出的情緒卻藏也藏不住。


    尤其是自己說送他汗血寶馬時,那語氣,就像是得了糖果的小孩,隔著千年時光,都那樣的鮮活生動。


    桑檸想著想著,不禁勾唇,露出一個真情實意的笑容。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每天都在期待和秦兆川聊天。


    打開紙紮店的大門,桑檸先去了工作間,對著神像打招呼:


    “秦將軍,我回來啦!”


    然後,才準備去衣帽間換衣服。


    .


    秦兆川今天睡得格外晚,因為他發現,神明的作息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有時候,到了子時,他還能聽到神像那邊傳來的神明的動靜。


    也幸虧他今天睡得晚,不然,還等不到神回來。


    聽見桑檸的聲音,他腦子裏的瞌睡蟲瞬間消失,因兩日疲憊,聲音也變得沙啞:


    “神明,出事了,寨子裏出現了麻風病,求求神明救救百姓吧。”


    相識這麽久,他這是頭一次開口,向神明索要些什麽,而且還不是為了自己。


    桑檸一聽,頓時止住回臥室的腳步:“麻風?怎麽回事?”


    秦兆川娓娓道來:


    “從昨兒個開始,寨子裏就有人出現症狀,川將人送到後山隔絕,並勒令百姓不要出門,但於事無補,今兒個一天,就又出現了百十來個染了麻風的百姓。”


    “那些百姓都是身上出現紅色斑塊,皮膚遲鈍不聽使喚,行走起來極為困難,更有甚者得了熱症,已經燒得神誌不清了。”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帶了幾分顫抖。


    桑檸也知他心中恐慌,放在當代,疫病也是會要了命的地步,更別說醫療水平還不發達的古代。


    “有沒有死人?”


    “有一個老人昨夜沒熬過來,今早沒了,其他人還好,隻是症狀越來越明顯。”


    桑檸知道情況緊急,多耽誤一分鍾,就有百姓死亡的風險:


    “今晚別睡了,將軍,你趕快去找些郎中來府上,給我兩個時辰的時間,我給你們送藥。”


    秦兆川領了命,忙去吩咐人將郎中請到府上。


    桑檸又安慰他:“麻風不是多麽要人命的病,請將軍安心。”


    但治療麻風的藥物,桑檸卻不了解,她隻能趁此機會惡補。


    當代小兒出生沒多久便打了疫苗,因此麻風已經很少出現了,但也不是沒有,現代的治療手段,絕對可以將寨子裏的百姓治好。


    沒有感染麻風的百姓需要疫苗,但疫苗是需要接種兩針才有效果的,再說,現代再打疫苗,時間確實有點晚了。


    她隻能先按照所有人都有感染麻風的風險去治療。


    幸好寨子裏出現疫病才兩天,還沒出現肢體殘疾的百姓,不需要矯正手術,不然,她還真不一定能清晰傳達給郎中矯正手術的操作手法。


    這個病不好治,桑檸查了查,需要長期外塗內服相應藥物,必要時也可以通過靜脈輸液的方法治療。


    金都山寨的情況擺在這裏,為了快速有效,就隻能選擇靜脈輸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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