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隻見過一麵。


    隻記得那是個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嬌生慣養長大的少女,雖然看上去活潑靈動,但背後虐待下人,手段殘忍。


    一次被他撞見,也不知收斂,反而仗著自己公主的身份有恃無恐,變本加厲地虐待宮女。


    若當初真答應了尚公主,那他往後的日子,就隻有公主府內的雞飛狗跳了。


    女子,還是當如神明那般,就算經曆了些不愉快,也善良美好。


    秦兆川當然不知道真正的“神明”倔強獨立還愛記仇。


    桑檸這幾天裏,已經接到了好幾次桑建木的電話。


    第一次,是苦口婆心地訴說如今公司的困境,不能給她那麽多的股份,不然就是將她推入火坑。


    簡而言之就是四個字:為了你好。


    桑檸微笑,好脾氣地回:“沒關係的,母親當初隻分紅,不參與股東會的事,我也一樣。”


    桑建木被噎地掛了電話。


    第二次,他好像正和第二任妻子以及桑念吵架,語氣也特別衝。


    “桑檸,老子告訴你,這房子,這股份,都是老子的。你要是想要,就給老子老老實實嫁人!”


    桑檸平靜地說:“桑建木,我錄音了。”


    “嘟嘟嘟——”


    桑建木掛了。


    往後幾次,不是威脅就是苦肉計,真挺無聊的。


    桑檸索性不接了,直接聯係負責遺產的代理律師,商量打官司的事。


    與此同時,基金會的建設也提上了日程。


    因為是她自己的個人基金會,所以,初始資金隻需要兩百萬就可以。


    桑檸手機的錢完全夠。


    注冊時,地址她直接填了紙紮店,反正就她一個人,完全沒必要再分心去租個房子。


    一開始,她準備將大部分的錢,都用在桑氏基金會的受害者身上,盡量地幫助被摧毀的家庭重組,希望那些離開父母的孩子能夠重新回到父母的懷抱,那些離開家的少女,也能脫離魔爪。


    這個工作有點艱難,畢竟桑氏基金會存在這麽多年,很多已經發生的事,已經無法複原了。


    但桑檸還是想要試試,能幫助一人是一人。


    這比捐橋修路、建學校等慈善活動要難多了,而且還不好積攢功德,不過桑檸不怕。


    她雖不是聖母,但,也想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盡量幫助有需要的人。


    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需要幫助的是不是自己,不是嗎?


    桑檸的基金會就叫桑檸基金會,審核通過後,她也將社交軟件上的名字改了,還發了一段文字,說明基金會的成立,以及接下來要做的事,還歡迎網友監督。


    一下子堵住了網友的嘴。


    也終於讓桑檸的世界消停了不少。


    .


    天清王朝,朝廷。


    乾武帝身材矮胖,就算端坐龍椅,也顯得有些滑稽,但那身帝王氣勢,卻是旁人比不了的。


    “陛下,呂將軍已與秦家軍耗了半年有餘,再這麽耗下去,國庫吃不消啊!”


    兵部侍郎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他舉著笏板,蒼老滿是皺紋的手顫顫巍巍,連聲音都在發顫。


    他一開口,其他不敢上奏的朝臣也開了口:


    “是啊陛下,現下北方正有部落虎視眈眈,我朝隻有一個呂將軍,還被秦兆川拖住,根本耗不起啊。”


    “陛下,臣聽探子來報,說是秦兆川得到了邪神的支持,不僅讓金都山出現飛龍降雨,還突然有了糧草,以及許多沒見過的美食,陛下,再這麽耗下去,秦兆川就要有喘息的餘地了啊!”


    乾武帝單手撐著腦袋,手肘放在龍椅把手上,聞言挑眉:


    “哦?飛龍降雨?”


    整個大殿瞬間噤若寒蟬。


    龍為天子象征,也隻有當朝天子可以使用與龍相關物件。


    而現在,龍出現在金都山,這就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訴世人:


    天子降於金都,現在在龍椅上的這個,早晚是要被取代的。


    乾武帝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最後竟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穿過金鑾殿的龍柱,盤旋在空中。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嘩啦啦跪了一片。


    乾武帝喜怒無常已是常事,當朝文武百官早就習慣,隻要一有不對,就立馬下跪,還有可能留一條小命。


    “朕有什麽好怒的?”


    乾武帝終於停止了笑聲,冰冷地目光掃過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手上做著托舉的動作:


    “愛卿們這是做什麽?起來啊?”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正常,還帶著笑意,但沒有人敢起身。


    “張愛卿,快快起身。”


    乾武帝指著文官最前麵的丞相。


    丞相沒敢動。


    他又指著另一個人:


    “雲愛卿,跪著做什麽?地上涼,別把你這一把老骨頭給凍壞了。”


    “陛、陛下,臣無事。”


    乾武帝又挨個走過去,走到誰麵前就讓誰起身,但完全沒用。


    最後,他陰惻惻地說:


    “龍出現在我天清,朕自然高興,難道諸位愛卿覺得,這不是上天對我天清王朝的賜福嗎?”


    那當然不能說不是。


    但跪著,是為了讓陛下息怒,既然陛下“沒有生氣”,那便沒了跪著的理由。


    滿朝文武隻能硬著頭皮起身,卻像是一群鵪鶉,頭都快埋進胸口了。


    乾武帝的目光,從他的大臣身上一一掠過,最後落在丞相身上。


    “龍出於野這麽大的事,呂愛卿居然沒稟報朕,傳朕旨意,朕最後寬限他十日,若十日之內不能拿下秦兆川,就提著人頭來見朕吧。退朝!”


    乾武帝一甩衣袖,走了。


    “恭送陛下——”


    金鑾殿內又嘩啦啦跪了一地,等確定乾武帝真的走了,他們才拿著袖子擦拭著額頭滲出來的冷汗。


    陛下真的越發喜怒無常了。


    而且,陛下這就相當於變相的給呂將軍處以極刑。


    十天時間。


    快馬加鞭將陛下的旨意送到,就要花費五天時間,更別說以最快的速度攻下金都山寨。


    更何況,誰知道陛下的“十天”是從哪裏算的?


    要是從呂將軍收到聖旨開始算還好,要是從陛下說完的那一刻開始,那呂將軍,在陛下那裏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而遠在金都山的呂琸,卻不知道,他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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