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接過齊衍遞來的熱水,匆匆幾口下肚,原本因為傷痛折磨得有些敏感脆弱的神經也總算舒緩了不少。


    歎口氣,大長老示意齊衍坐下,等齊衍重新坐回他身邊,這才繼續娓娓道來。


    “我在主殿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醒來,”大長老剛說到這裏,似乎是想起什麽,臉色忍不住又難看幾分,直到深吸一口氣,停頓了不少功夫,這才緩過勁兒繼續往下說。


    “那時,主殿內兵器術法交戰,混亂一片。那個時候你們應當已經全部進入秘境,主殿內交戰的修士都是留下來的帶隊長老。”


    “我看一部分失去理智的修士,在攻擊身邊還保留理智的修士,心下大驚,連忙加入打鬥隊伍幫忙。然後從身邊共同作戰的帶隊長老口中了解到,就在你們進去後不久,一部分帶隊長老突然開始發瘋攻擊身邊的人,他們一招一式都下了死手,還根本不知道畏懼為何物,實力比他們平日裏強了不知道多少,這就導致原本失去理智的帶隊長老占比並不多,卻依舊把剩餘的修士打得節節敗退……”


    “是被魔氣侵染,所以失去了理智嗎?”


    齊衍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長老卻搖頭否認,“無論是我,還是一直都在和他們交手的帶隊長老,都沒有從他們身上感受到魔氣。而且他們也不是沒懷疑過這些人被魔氣侵染控製,身上能驅魔的東西也好,哪怕是能消除煞氣的身上也罷,他們能用的都用了,但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些人就像是莫名其妙變成了野獸,沒有絲毫理智可言……”


    大長老想到當時那場麵,哪怕也見過不少血腥事件,卻還是會被當時的場麵震撼到。


    齊衍這邊卻通過大長老的描述,將大長老形容的畫麵,和他當時在劍宗主殿屍體上查探到的線索一一對應起來。


    ……難怪不少屍體上的致命傷反而是身邊修士的術法兵器所傷。


    那很明顯,這故事還有最關鍵的一環大長老還沒講……


    “那大長老是否看見秋掌門了?”


    齊衍突然提到的人物似乎觸及到了大長老的某根神經,大長老原本就慘白的臉色,這下越發難看了幾分。


    大長老顫抖著手又喝了口杯中幾乎見底的水……已經微涼的水,根本無法讓大長老鎮定下來。


    齊衍見狀,索性拉起大長老一隻手,為其輸送靈力,一點點安撫他暴躁混亂的識海靈力。


    “大長老不必如此激動,其實我們在出秘境後,在主殿看到了大長老口中的這些屍體,我們在其中發現了不少怪異的點,隻是當時我們不在場,很多東西也隻是推斷,無法得到證實。大長老應該是現在唯一一個親身經曆過,能告訴我們真相的人。”


    “你說的是真的!隻剩下我一人了?!”


    “……是的。”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一個都沒護住嗎……”


    這下好了,齊衍安撫的話適得其反,大長老像是受到更大的打擊,死死攥著齊衍的手,整個人卻變得有些魂不守舍的。


    齊衍見狀,沉默著閉上嘴,隻是加大輸送進大長老體內的靈力。


    齊衍雖然是劍修,但靈力卻和大部分劍修淩厲霸道不同,是和齊衍表露出來的性格一般,溫和舒緩,有鎮定人心的功效。


    大長老現在的身體跟漏風的茅草屋似的,輸送進大長老體內的靈力剛進入體內,甚至都無法協助轉一周天,就直接在大長老體內消散了個幹淨。


    像齊衍靈力這種能稍微舒緩人心的,作用倒是恰到好處。


    “大長老現在感覺如何?”


    又過了一會兒,齊衍見大長老再次平靜下來,輸送進去的靈力才減少了些許。


    “……倒是辛苦你了,”大長老見齊衍依舊源源不斷地在為他輸送靈力,心底難免升起愧疚之意,他現在這身體……若不是該交代的事情還沒告訴他們,應該早早去了才是。


    齊衍連連搖頭,“大長老何必如此,您魂魄受到重創,這才無法控製情緒,人之常情,一點點來便是。”


    “……唉。”


    大長老盯著齊衍平靜溫和的眼睛,長歎一口氣,忍不住感慨,“當初你昏死山腳下,渾身上下被魔氣侵染,我們都勸掌門師兄莫要收你入宗沾染不必要的麻煩因果,掌門師兄卻笑罵我們眼拙心瞎,我們當初還不服,如今看來,倒的確被掌門師兄說中了……”


    即使是拋棄魂魄受損,情緒不穩定這一點,人即將死亡前,似乎總是會感慨過往,現在再次冷靜下來的大長老便是這樣,一雙眼睛彌漫著死氣,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恍惚。


    “大長老!”


    齊衍提高音量,硬生生把大長老“喊回來”。


    大長老本人也是一個激靈,額頭浮現一層細密的汗珠,越發意識到重要的一點……他的時間不多了。


    ……


    “我的時間不多了,”大長老有些焦急地看了眼門外,轉而反手抓住齊衍的手腕,加快了語速,“秋掌門是主殿內第一個找到折中辦法的人,他把那些發狂之人的手筋腳筋挑斷,他們隻曉得攻擊,卻不知道治療,挑斷他們手腳經脈後,哪怕無法恢複他們的理智,也能讓他們失去攻擊能力,暫時喘口氣。”


    “原本這一切都很順利,但有什麽東西混進來了,我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混進來的,隻知道總有黑影一閃而過,然後我們體內的靈力就會虧空大半……他趁著混亂在掠奪我們的靈力。”


    “我們聯手想要抓到他,但失敗了,不光失敗了,我們還被他耍得團團轉,受了不小的傷,原本被控製下來的人也突然被什麽東西控製四肢,開始再次朝我們攻擊。”


    “他們把我們一點點趕到主殿中央,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每次移動都詭異又巧妙……我們也察覺到不對勁,但已經來不及了,從一開始,我們做的所有事情,就是被他們刻意引導的,包括隔斷他們的四肢經脈。”


    “他們四肢流出的鮮血連成一片,是血祭的陣法,而我們成了陣法中心的祭品。血祭這個陣法我們不陌生,所以聯手破了一個生路缺口,可過了缺口逃出來的人又瘋了一部分人,其中包括秋掌門……”


    “秋掌門實力不俗,在失去理智的加持下,就更強了,我們剩餘的人根本沒辦法和他抗衡,隻能撤退,但殿門被人從外麵用陣法鎖住了,我們根本出不去……秋掌門和旁人很不同,他在連殺幾人後似乎恢複了點意識,為了阻止自己殺人,他居然用劍法直接砍下四肢,我見他血流不止,就脫下外袍把他裹起來。”


    “應該是疼痛讓他清醒不少,他讓我們取下他的掌門令,從後殿一條密道逃往後山找秋白劍尊,隨後再次失去理智……”


    “我們在令牌的指引下找到那條密道,但沒想到密道路口有三人,魔尊,那個女人,以及……秋白劍尊。我們幾乎是被這三人逗著玩,根本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大長老想到那個畫麵,就整個人忍不住顫抖。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齊衍看大長老這般,幾乎已經能想象當時的畫麵到底有多慘烈了……


    齊衍沒辦法隻能再次加大輸入大長老體內的靈力,並出言安撫,“大長老,大長老,大長老!已經出來了,這裏是平合宗,這裏是平合宗,已經不是劍宗了,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魂魄嚴重受損的大長老,連最基本的人格都無法穩定,齊衍看在眼裏,心裏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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