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顧昱珩在沙發上定了居。


    言家的客房早就空置了,言棲一時間也沒辦法收拾出來,好在今晚的顧昱珩格外好說話。


    言希說讓他睡沙發,他還真的睡沙發了。


    *


    新年第一天,言希被手機的提示音吵醒。


    【狂霸崔少】:我們群怎麽多了個長命百歲?@長命百歲,兄弟你誰啊。


    【狂霸崔少】:不對......y哥?!你怎麽改名了,雖然你以前的名字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人竟好意思評判她以前的微信名,言希冷笑一聲。


    說起改微信名這事,還是昨天不小心被言棲看到了,一臉嚴肅地告訴她不吉利。


    新的一年恰好來臨,言希無奈之下隻好當著她的麵將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長命百歲。


    被吵醒之後,言希幹脆沒繼續睡。


    她走下樓,看到在廚房裏一同忙碌的兩人,氛圍似乎比昨天還要和諧時,愈發沉默了。


    她好像真成助攻了。


    言希頗有些不爽地走了過去,拿起桌上的一塊雞蛋灌餅咬在嘴裏,就準備出門。


    言棲從廚房裏看了出來:“希希去哪?”


    “拜年。”


    言希鬆鬆懶懶地答了一句。


    顧昱珩看著她這個樣子,嘴角抽了抽:“我看你像是去收保護費的......”


    “別瞎說。”


    言棲輕輕瞪了他一眼,“我們鄰裏關係很和諧的。”


    顧昱珩想到昨晚開車過來時,總有一些莫名的視線隱匿在黑暗中窺視他,頓時懷疑言棲這句話的真實性。


    他很清楚後街的混亂無序,所以當初就不同意言棲回來住,逼著她搬過去他那邊。


    眼看著言棲的目光越來越凶,顧昱珩隻好服軟:“好好,你說得都對。”


    “............”


    言希立馬摔門走人,她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離開言家後,言希拐到了衛家的居民樓下,熟門熟路的從二樓翻窗進去。


    她剛打開門進去,衛馳就被驚醒了。


    看到言希出現在眼前,他眼裏浮現出一絲迷茫。


    言希拿起枕頭拍了拍他的臉,像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念著台詞:“恭喜發財,紅包上交。”


    “?”


    衛馳愣住,似乎沒能反應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闖進家門強要紅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收保護費的呢。


    “家裏沒有紅包,我待會再給你。”


    衛馳的語氣不自覺地軟化了許多,“行嗎?”


    言希隻考慮了一瞬就同意了。


    之後她用同樣的方法折磨了聞彧。


    聞彧本就有起床氣,被她這麽一折騰,陰沉著一張臉,並咬牙切齒地塞了一個紅包給她。


    “不讓你去湊熱鬧而已,至於這麽記仇。”


    聞彧不愧是情報販子,一針見血。


    言希晃了晃紅包,笑眯眯地回答他:“不好意思,我這人從沒被拒絕過。”


    從來都是隻有她如意的時候,如果有人讓她不開心,那她也會讓對方不開心。


    聞彧更加無奈了。


    罵也罵不得,打也打不得,活生生一個祖宗。


    *


    顧昱珩在言家待了三天,家裏逐漸多了一些他的個人物品。


    比起除夕夜那天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在言家這幾天自在了許多,甚至敢當著言希的麵和言棲吐槽她這一天天半死不活的樣子,晚上肯定偷偷熬夜了。


    言希:“.........”


    有病吧。


    虐文男主怎麽還打小報告啊?!


    這幾天的生活顯然已經讓顧昱珩有些飄了,因此忘記了對言棲而言,言希就是她的底線。


    言棲瞪著他。


    手中的菜刀重重地落在砧板上,發出清脆的一道聲響,她語氣嚴肅:“......不準說死。”


    顧昱珩瞬間噤了聲。


    反應過來後,他立馬道歉:“我錯了。”


    言棲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招呼著言希過去吃早餐。


    “今晚節目就播了,姐姐晚上要趕過去準備後麵的比賽,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好好吃飯。”


    “嗯,知道。”


    言希應了下來。


    顧昱珩眼神動了動,但又怕自己的話惹言棲不開心,想了想還是咽了回去。


    不過很快,他也沒機會說出來了。


    顧昱珩急匆匆地出門接了個電話,他回來時,神色已經不複之前的從容自在,隻餘下一片陰霾。


    對上言棲的目光,他唇角動了動:“我.........”


    脫口而出的一個字,剩下的話卻如鯁在喉。


    言棲已經明白了。


    她將早餐放進餐盒裏遞給他:“路上吃吧。”


    “......嗯。”


    顧昱珩沉默地接過,視線落在言棲身上,潛意識裏那個作亂的機器聲這個時候又跑了出來。


    他一時間覺得無比惱火。


    哽在喉嚨處的話語被他一股火地憋了出來:“你好好比賽,加油。”


    言棲倏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謝謝。”


    片刻後,她眉眼微彎,對著顧昱珩露出了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這一次,顧昱珩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溢於言表的真切高興......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潛意識裏的聲音氣急敗壞地瘋狂抹除掉他的這個想法。


    [不對!不是這樣的!祂不是這樣寫的!]


    [你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你怎麽能就這樣放過了她,她本就是你的,你可以為所欲為!!!]


    顧昱珩頭疼不已,眼裏的暴戾隱隱浮現出來,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克製地握緊。


    就在這時——


    言希走過來,遞了一份文件給他。


    “給我的?”


    顧昱珩有些受寵若驚,結果低頭一看——《虐文男主如何遵紀守法2》


    “............”


    他腦海中不由得想起上次言希給他看的第一版,裏麵清楚地羅列了各種足夠判刑的例子,他莫名打了個冷顫。


    潛意識裏的聲音不知何時沒了動靜,顧昱珩雖然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轉眼就忘了。


    他很快就在第二個電話的催促中離開。


    言棲在他離開後,神色就變得有些沉默,言希不禁問道:“舍不得?”


    言棲一愣,驟然回過神。


    “怎麽會......”


    她搖著頭,笑容卻有些勉強。


    言希挑了下眉,淡定地開口:“你若想和他在一起,那個協議算得了什麽東西。”


    言棲卻是一驚:“你怎麽知道協議?!”


    糟糕。


    言希暗道一聲,說漏嘴了。


    麵上她卻無辜地望著言棲:“我不小心在你房間看到了,對不起姐姐。”


    “......沒關係。”


    言棲怎麽可能舍得責怪她,立馬搖頭。


    她反而笑著安慰言希:“希希別為姐姐操心了,我和顧總之間,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心走不到一起。”


    言希一臉諱莫如深地頷首。


    懂了,就是要繼續虐男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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