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淮遠看出了她的心思,想了想,說出自己的猜測:“如果他是想通過自殺來‘息事寧人’,有沒有可能?”


    鬱時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也可能是想逃走。”


    “有肉體在,他無論逃去哪兒,肉體出行始終會被發現,但魂魄就不一樣了,起碼普通的警力無法發現他。”


    但是魂魄能逃去哪兒?是誰在接應他?失去肉體後的魂魄如何活下去?


    還有,凶靈吳雪是如何產生的意識,為什麽會知道蕭氏大樓內的麒麟金像,女鬼十一的主人到底是誰?


    全是問題。


    鬱時和肖淮遠並肩站在光屏前。


    她滑動頁麵,目光停在山城總公司的地址。


    山城市渝州新都湖山街184號。


    “要去?”肖淮遠問。


    鬱時將具體信息發到自己賬號上,聲音緩慢而堅定:“去。”


    “什麽時候?”


    “明天吧,叫四個人和我一起,準備好個人假信息和設備。”


    肖淮遠點點頭:“用什麽身份?”


    鬱時沒有回答,隻是指著光屏上的三家殯儀館,“這三家負責人,你調查了嗎?”


    “查了。”文科推門而入,搶著肖淮遠前回道:“肖二一大早給我薅起來,就為了查他們三家。”


    “你這算什麽,我一晚上沒合眼呢。”肖淮遠挑著眉說。


    鬱時低笑一聲,“是是是,你們都辛苦了。”


    文科將文件遞給鬱時,簡單把調查的信息說了一下。


    三家殯儀館均為京都附近的市區殯儀館,並非京都本地,每家的負責人都是由認識的人牽線,和王列搭上關係。


    殯儀館每個月會有來自分公司的貨車來裝載當月送進殯儀館的死屍,這些死屍或死於病痛、或死於意外、或自殺身亡。


    他們本應該在家屬的悲痛中被火化,但在送進火化車間後,讓人暗中調包,儲存在停屍房。


    而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拿著不知何物的粉末,以為是親人的骨灰,在嚎啕大哭中完成了葬禮。


    他們不知道,那躺在本該屬於自己親人墓碑下的東西是什麽,也不知道上的香、燒的紙、寄托的哀思都去了哪兒。


    更不知道他們心心念念的人的屍骨,如今又被用在誰的身上。


    “就他吧,張晨陽。”鬱時指著其中一個人道:“老三,今天之內,你去找到他當初的牽線人,讓這個牽線人把我們介紹給總公司那邊。”


    “介紹?”文科疑惑道:“怎麽介紹?偽裝成殯儀館?”


    鬱時“嗯”了一聲。


    文科幹脆點頭:“那我再去搞一份殯儀館的信息,方便糊弄。”


    “地址要山城附近的,不能提京都。”鬱時叮囑道:“牽線人這幾天就帶到警局關著,以免走漏風聲。”


    “明白!”


    和文科叮囑幾句後,鬱時朝肖淮遠說:“行動組分三批去山城。我和老三、幺姐,再加兩個調查員是第一批,負責進入總公司內部調查。”


    “第二批晚我們幾個小時到達,埋伏在四周等我們消息。第三批負責接應,到了當地先找到警方聯合行動,如果有意外,也能及時救人。”


    肖淮遠微頓:“那我是第幾批?”


    “你去什麽。”鬱時想也不想道:“局裏還需要你坐鎮,你跟著我們走了,誰來處理其他事。”


    肖淮遠盯著鬱時看了幾秒,才道:“我很久沒和你出任務了。”


    鬱時頓覺好笑:“和我出任務是什麽好事嗎?”


    “就是啊。”文科接過話,笑嗬嗬道:“要是被人知道有任務需要出動局長和副局長兩個人,不得擔心發生什麽大事了?”


    聞言,肖淮遠垂下眼睫,擋住眼中的神色。


    “……我去出調令。”


    ……


    作為全國最有影響力的大學之一,京都大學的南橋杯鋼琴大賽受到了很多關注。


    決賽現場有選手偷曲作弊在比賽完當天就被人發了出來,一些關注比賽很久的人紛紛出來斥責選手的行為。


    很快南橋杯鋼琴大賽官方出來發布通告,表示組委會的粗心沒有篩選好選手,同時對受到比賽影響的選手進行道歉。


    原本還有人放出了現場經過,並且將聽見的關於鬱心怡和鬱時真假千金一事發出來。


    但鬱鵬賦早就派人在網上盯著,看見有關鬱家的消息就立馬刪帖。


    再加上高考放榜出分的消息受到很多人關注,現在網絡上到處都在討論各地的出分時間,很快就將南橋杯的事情壓了下去。


    此時的鬱家,氣氛嚴肅緊張。


    這兩天他們並不好過,公司資金鏈和項目同時出現問題,鬱心怡又在鋼琴比賽上鬧出偷竊鬱時曲譜之事,鬱時那邊的關係也沒能維護好。


    現在的鬱家舉步維艱。


    不過鬱心怡並不關注這些,她從昨天回家開始,就將自己關在屋裏,保姆送飯也不開門。


    張語蘭以為鬱心怡是在為偷曲譜被發現而羞憤,勸過幾次後,也就懶得再管。


    而鬱鵬賦在為鬱心怡丟了鬱家麵子而生氣,甚至還幾次在客廳破口大罵,試圖將自己所有的憤怒發泄在鬱心怡身上。


    這樣的一地雞毛持續到晚飯時。


    一個陌生電話打到張語蘭手機裏。


    “您好,請問是鬱同學的媽媽嗎?”


    張語蘭夾菜的動作一頓,她想當然的以為是鬱心怡,立馬點開公放,示意鬱鵬賦一起聽。


    “是的,我是。”


    對麵聞言,語氣含著笑意:“鬱媽媽您好,我是金港大學招生辦的王老師,是這樣的,鬱同學高考取得732分的高分,成為全國高考狀元,金港大學作為華北地區的重點學府,想邀請鬱同學來我們金港讀書。”


    聽見這話,張語蘭直接呆住,一臉懵逼的看向鬱鵬賦。


    鬱鵬賦也是同款懵逼,不等他們說話,鬱鵬賦的電話也響起來,他與張語蘭對視一眼,按下接聽。


    “鬱先生您好,我是南穀大學的招生辦老師,恭喜您的孩子高考考出732分的好成績,我想……”


    因為是公放,張語蘭手機裏的金港大學招生辦聽見了南穀大學招生辦老師的聲音,當即就開始提自家大學開出來的福利。


    什麽免學費免住宿費,每個月定期打款夥食費,每學期會有五萬的獎學金。


    這邊一聽不對勁,緊跟著列舉自家福利。


    “我們也免學雜費,還獎勵二十萬!”


    “我們金港大學學院專業隨便選……”


    兩家大學的福利後麵是怎麽說的鬱鵬賦已經聽不清了。


    此時他大腦開始瘋狂轉動。


    高考狀元!


    732分的高考狀元!!


    是他鬱家的高考狀元!!!


    什麽舉步維艱,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北城地區雖然緊靠京都,師資力量也不錯,但這些年最好一次高考也才是個全國二十名,他的女兒一舉拿下高考狀元,北城一定會瘋狂宣傳。


    到時候他借著名頭開辦謝師宴,順便把之前的合作方全邀請來,憑著全國高考狀元的名號,那些人或多或少會給個麵子。


    到時候酒一下肚,沒準就說開了!


    還有鬱心怡這邊,有了高考狀元的身份,她讀什麽專業不行,誰還在意一個鋼琴比賽冠軍?


    京大不去,那就去京都的清大,還有金港、南穀……


    這麽多名校供他們選擇,到時候再配合鬱家一起炒個高智商白富美形象,把鬱心怡送進京都豪門不就更方便了?


    鬱鵬賦越想越興奮,張語蘭已經放下手機噔噔噔上樓叫鬱心怡下來。


    鬱心怡雖然不想出門,但聽見張語蘭說自己考了狀元之後,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她打開門,被張語蘭一把拉住就往樓下走,邊走邊聽見張語蘭說:“打電話來的是金港大學和南穀大學,我猜待會兒京大和清大也會找來。”


    鬱心怡聽得恍惚:“都是找我的?”


    “當然!”張語蘭興奮道:“不是找你還能找誰?難道找鬱時那個離校兩年就回去高考的白癡?”


    話落,張語蘭將鬱心怡推到餐桌邊。


    她咳嗽一聲,打斷已經開始辯論誰家大學好的兩位招生老師。


    “兩位老師,不好意思,我剛把我女兒叫下來。”


    鬱心怡深呼吸一口氣,脆生生喊到:“兩位老師好。”


    金港大學的招生老師聞言,搶著開口:“誒,鬱同學你好,剛才你媽媽已經跟你說了吧?恭喜你以732分成為全國高考狀元,我們金港大學非常歡迎像你這樣優秀的學生,希望你能來我校讀書。”


    南穀大學不甘示弱。


    “我們南穀大學也非常歡迎,鬱時同學,請你一定要考慮考慮我們。”


    “等等。”鬱心怡心頭一突,原本揚起的嘴角僵住,磕磕絆絆的問:“你剛剛叫我什麽?”


    南穀大學的招生老師有些茫然,“鬱時同學啊。”


    正暢享未來的張語蘭和鬱鵬賦同時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手機。


    “鬱時?!”


    “對啊,這不是鬱時同學父親的手機號嗎?鬱時同學那邊的電話打不通,所以我就打到您這裏。是打錯了嗎?您不是鬱時同學的父親?”


    鬱鵬賦:“……”


    他現在倒是無比希望自己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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