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樣能行?”


    任壽欣聽完張浪的講述,皺著鼻子道,“刺史府是直接將朝廷諭令下到了獨夫閣,而二師姐也是同意了遵從朝廷的諭令。”


    “如果我們這樣子弄的話,到時候朝廷又來找茬怎麽辦?”


    任壽欣說著自己的擔憂,蔡圖星卻靜靜站在張浪身邊。


    雖然她很想反駁小師妹這沒誌氣的話,可師長在,不妄言她還是做得很到位的。


    張浪笑道:“七小姐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我隻想問這麽多年來,對於宗門大教諭,朝廷可有命令章程?”


    任壽欣想了想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們踏浪峰也不管這事。”


    “據我所知,朝廷並沒有明文規定宗門大教諭具體該如何進行。”張浪緩緩道,“朝廷隻是在東南西北各指定了一個宗門來做此事而已。”


    張浪出身侯府,朝廷的法令他從小就開始接觸,甚至將整部聖朝律都通背了下來。


    不要誤會,他絕對不是為了鑽空子,而隻是自保而已。


    雖說人治皇朝,規定和法律都有很大的操作性,但至少是個參考規則。


    而宗門大教諭,也是朝廷“以宗門治宗門”的立國成法。


    乘風宗因為祖師爺的緣故,便是南疆的負責宗門了。


    不過宗門大教諭每年朝廷隻會定下時間,其他的一概不管。


    隻是這麽多年來形成的習慣是,教諭宗門前往其他宗門,被教諭宗門則負責接待。


    期間總共耗時三個月。


    也就說一個大宗門的中堅力量每年要花費四分之一的時間在此事上,這讓張浪一度懷疑這是不是開國女帝“均貧富”,遏製大宗發展的手段。


    這時,一直安靜的蔡圖星突然舉起了手。


    “你說。”張浪揮手道。


    “呼...”蔡圖星出了口氣,剛才沒給她憋死了,旋即快速道,“小師妹,你別管這麽多了,反正二師姐將這事交給我了,我怎麽做那就是我的事。”


    張浪剛才的提議很合她的心意。


    “我們去,和他們來,結果都是一樣的麽,而且效率還更高,更不用浪費時間在路上,我隻要抽出兩三天時間去走個過場就完事,我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非常完美。”


    蔡圖星一錘定音道,“小師妹你不用管了,到時候二師姐要找也是找我。”


    任壽欣乖乖閉上了嘴。


    六師姐定下來的事,從來沒有更改的餘地。


    蔡圖星轉而對張浪拱手道:“多謝老師處處為學生考慮,請受學生一拜。”


    張浪連忙起身讓開道:“六小姐何出此言?這不是為師者的義務麽?為了學生的學習進步,老師自然是義不容辭。”


    “老師...”


    “好了好了,你們兩姐妹先說會話吧,我去一趟獨夫閣,將此事安排下去。”


    張浪可不想和蔡圖星上演師徒情深的戲碼,轉身告辭離開。


    等到張浪離開,任壽欣輕歎了口氣。


    “哎...師姐,你可是真要想好了。”


    “我當然想好了!”蔡圖星重新坐回到書桌邊上,“你看,事不僅辦成了,還不用出門,還有比這更好的?”


    任壽欣也不再勸,正要告辭的時候,就見到蔡圖星正在一塊桌子大的白板子上寫寫畫畫。


    她心中一動,問道:“師姐,你怎麽不用玄冰玉髓了?”


    蔡圖星頭都沒抬:“那個用著太費勁了,這個好用,老師送我的可擦白板。”


    任壽欣看了一會愣是沒看出來這白板好在哪裏:“這不就是一塊普通的板子麽?”


    “師妹,你眼力不行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蔡圖星習慣性耿直。


    任壽欣:......


    蔡圖星抬眼一看她一臉不忿的樣子,輕哼了聲:“哼,來來來,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說著,她在板子底部輕輕一劃拉,白板上所有的字跡竟然全部消失了!


    任壽欣:!!!


    以她們的修為要做到白板上的字跡還是很輕鬆的。


    就是抹除再小的字跡都需要動用體內的玄靈之氣!


    可剛才,她分明沒有感應到師姐動用了哪怕一絲絲的玄靈之氣!!


    “這,這,這...”


    任壽欣有些語無倫次了。


    “要不是玩玩看?”蔡圖星眯眼笑問道。


    “嗯嗯嗯!”


    任壽欣小雞啄米般點頭。


    接過筆後,飛快地在白板上畫上了一隻小雞,然後根據蔡圖星的指示,按住了底部的小卡扣輕輕一劃!


    小雞不見了!


    “嘶!”


    任壽欣倒吸了口氣。


    “好玩吧?”


    “嗯嗯!”


    “沒玩過吧?”


    “嗯嗯嗯!”


    “再玩兩次。”


    “嗯嗯嗯!師姐,你知道這是怎麽做到的?”任壽欣雙眼放光道。


    明明就是最為普通不過的板子,更沒有刻印任何陣法,怎麽做到如此絲滑地消除筆跡?


    “切,我怎麽知道?”蔡圖星翻了個白眼,“難不成我還去問老師?”


    “倒也是...”任壽欣一邊畫一邊問道,“師姐,那你那塊玄冰玉髓呢?”


    “那玉髓我用不上了,就給老師當束修之禮了。”蔡圖星隨口應道。


    任壽欣的筆驟然停下。


    “你送他了?那可是二師姐送你的壽禮啊!”


    “不過就是塊大石頭。”蔡圖星不以為然道,“老師可是治好了我的眼疾!”


    “啊...這倒是。”任壽欣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


    “再說了,那塊大石頭,有這板子好玩好用麽?”蔡圖星挑了挑眉頭。


    任壽欣果斷的:“廢話,肯定這個好玩!還省心省力!”


    “那不就是了,他還得教我算學,你師姐我什麽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蔡圖星雙手一攤,頗為得意。


    “那倒是,論算學,師姐那可是天下第一...哦,現在也是天下第二!”


    “天下第二真沒毛病...板子再給你玩一會,我就要繼續做題了。”


    “師姐...要不...你借我玩兩天吧?”


    “...滾!”


    ......


    張浪不知道自己隨手做的,用來哄小學生開心的小玩具,竟然讓那兩位玩得不亦樂乎。


    這個時候,他已經到了獨夫閣前了。


    二樓的走廊上,常師賢正在做著類似於五禽戲的戲操。


    張浪舉手高呼一聲:“老哥。”


    常師賢剛下腰,聽到張浪的聲音,險些嘎嘣一聲倒在地上。


    揮舞著雙手硬生生直起腰來,見到張浪登時喜上眉梢:“哎喲喂,老弟你怎麽來了?”


    他徑直跳下樓,到了張浪身前,極其熱情道:“快快快,到屋子裏坐。”


    在兩人熱情的寒暄聲中,兩人在房中相對坐定。


    “老弟,你在峰上可好,那...那七位可有為難你?你留在峰上有多少把握?”


    剛坐下,常師賢就劈頭蓋臉一堆問題扔了過來。


    張浪不疾不徐地答道:“老哥放心,為難肯定不會少,但是這踏浪峰我肯定是留定了的。”


    常師賢聞言更是眉開眼笑:“好好好,有老弟這句話,老哥我就放心了。”


    隻要張浪能在踏浪峰上待下去,他常師賢就不用當孫子了。


    “今天來,我有要事找老哥商量。”張浪直截了當表明了來意,將【蔡圖星】要在乘風宗舉辦教諭大典的事快速說了一遍,然後著重說明,蔡圖星得到了二小姐的全權授權。


    反正和他張浪是半點關係沒有。


    常師賢聽完後,沉吟了半晌,問道:“既然是她們的意思,乘風宗上下肯定全力配合。”


    “隻有...這從來沒有先例,我怕其他宗門會有抵觸情緒。”


    張浪點頭道:“正是,所以我們要派一個他們不敢抵觸的人去發入學通知書才是。”


    常師賢犯難道:“這...可不好挑啊。”


    “首先輩分不能低了,那麽宗門裏的五代六代弟子都可以排除...然後修為上要能穩壓各宗宗主一頭。”


    常師賢掰著手指頭道:“那峰主,堂主就可以排除了。”


    “最後,還要在刺史府最好有個掛職,畢竟這是朝廷的差事麽...嘶,這麽算的話,隻能讓小李子去了!”


    張浪:......


    這送通知書若是讓乘風宗宗主親自出馬...不行不行,場麵太大了,到時候真出了什麽事,就算他是武侯府世子,朝廷那麵都兜不住了。


    他趕緊攔停了常師賢的話:“宗主要處理宗內大小事務,還有教諭大典都得宗主費心操勞,怎麽能讓宗主去?”


    常師賢讚同道:“也對,小李子一走,沒個管事的也不行。”


    常師賢猛的一拍大腿:“那沒法子了,隻能老夫親自走一趟了。”


    張浪:!!!


    不是,你老爺子去可要比李隨封去動靜還大啊!


    “老哥,這種小事怎麽能麻煩您呢?”


    “什麽小事,這是南疆首屆教諭大典,當然要重視了!再說了,老弟你親自開口了,老哥這點麵子都不給你麽?”常師賢拍得胸口咚咚響,“你還認我這個老哥麽?”


    張浪張了張嘴,還是否認道:“老哥,你真不合適...人選的事咱們再斟酌斟酌。”


    “怎麽?老弟,你有想法?”


    張浪並沒有回答。


    他倒是想到了個好人選。


    便是南宮無望。


    就是不知道踏浪峰規矩嚴,南宮無望能不能出得了山。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說出來的時候,就聽到:


    “飯菜已經做好,可以來吃了。”


    張浪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背後頓時一陣發涼。


    緩緩轉頭,就見到沈頌英一臉冰冷在門口站定。


    這丫頭,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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