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廟裏的香火味過於催眠,或者你這一晚上過於疲憊。


    很久沒這樣熬過夜了。


    幾乎是轉瞬間,你就進入了夢裏。


    夢裏你坐上了一條小船,順著小船過了一道拱門,有人身帶鎖鏈,有人滿麵迷茫。


    你跟隨著人群走到了一座小橋上,一位老婆婆正和藹的為經過的人發著湯。


    你走到了她跟前,那白色的湯碗還沒遞到你手裏,老婆婆就又把湯碗收了回去:“你走錯路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名小沙彌不知何時出現在你身後,對你雙手合十,請你跟他一起走。


    你突然意識到了,這是地獄。


    終於穿過幾乎令你膽寒的畫麵後,你們來到了一尊菩薩前,那菩薩像滿麵悲憫,看著地獄嚎啕。


    你幾乎瞬間就醒了過來。


    麵前正對著那尊菩薩像。


    耳邊是小輝的嚎啕聲,廟祝站在小輝麵前,手指掐訣:“你有什麽冤屈說出來!神明會為你做主的!”


    小輝已經不像是個人類了,他幾乎陷入瘋癲狀態。還是黑瞎子固定著他的胳膊讓他無法移動,不然真感覺小輝會衝到廟祝麵前做出什麽攻擊行為。


    小輝張著嘴,似乎滿腹委屈,卻沒辦法發聲。


    你走上前去。


    黑瞎子卻帶著小輝往後推了推:“媳婦,別過來。”


    “它似乎不會說話。”你意識到了小輝身上的這個東西的特殊,隱約的你透過小輝,能看到他現在的身體外圍有一圈極淡的光暈。


    那似乎就是墓裏東西的影子。


    再看小輝張著的口中。


    似乎沒有舌頭一樣。


    你將手撫到了小輝的手背上,幾乎瞬間小輝就安靜了下來。


    老廟祝看情況也往後退了一步:“你可以感受到。”


    “恩。看到了。”你點點頭。


    試探的感受那股磁場。眼前似乎瞬間出現了畫麵,是搜山圖中的場景,隻不過此時此刻,你猶如身臨其境。


    然後,你看到了一個男人。望天吼送給他了一個東西,他開天辟地成為了君主。


    而後,是大軍壓境。望天吼的族群被屠殺。


    一股極強的衝擊感襲來,像是電流一樣,順著你的手,給了你重重一擊,還是老廟祝扶住了你。


    “媳婦!”黑瞎子鬆開了小輝將你抱在了懷裏。


    你沒事兒,小輝這會兒也暈了過去。


    老廟祝接了小輝,旁邊幾人將小輝架住,老廟祝開始拿著香在小輝身上圈了起來。


    小輝被帶了下去,你也有些脫力。


    “看到什麽了”老廟祝給你端來了一杯水


    “不能說...”你的頭很疼,但你很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什麽他媽神搜山圖,都特麽騙人的,全都是因為貪欲。


    當人類意識到一些東西可以讓他們長壽成仙後,就會這樣,屠殺,甚至人類會為了防止它們告狀,轉而去用最極端的手段製止這一些。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從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為什麽弱小的人類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天劫中存活到現在。


    就是因為他們會為了活著,為了繁衍,無所不用其極。


    人類活到如今,全都是因為這一次次的屠殺,不管是對同類,還是對異族,而他們總會打著最高大最偉大的名義,去做達成自己成就的事情。


    物種的滅絕,從來都是人類造成的。


    但,這些事情,怎麽說。


    “怪物會釀果醬,他們就會偷走怪物的果醬,為了防止怪物給神靈告狀,於是他們割去了怪物的聲音。”你看著滿麵慈悲的地藏王菩薩,心理湧起的是莫大的悲哀。


    “他們成了仙成了神,而怪物隻能藏在幽暗的角落中哭泣,輪回中它們無歸處亦無去處。幫不了它們的,那些傷害他們的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


    廟祝看著你,搖搖頭,將一串珠子遞給了你:“但是神靈,遲早會給它們一個公道的。”


    白奶奶和白淼淼已經在回老家的途中,你們沒有見到它們,老廟祝找人幫你們把小輝運了回去。


    小輝的繩子不能摘,至少得過一周。


    給了諸多囑咐,黑瞎子都一一記下。


    回到酒店,隔壁房間的無邪幾人可能是已經睡了。


    黑瞎子順路買了點吃的,但你多少有點食不下咽,還是勉強被黑瞎子為了幾口粥。


    黑瞎子見你精神懨懨,也不多逼著你吃了。放下勺子歎了口氣,揉了揉你的頭:“別憋著,也不要被任何的事情幹擾,你有我在。”


    你深吸了口氣:“我現在覺得萬物為芻狗是句相對扯淡的話。”


    黑瞎子點頭表示認可,唇一勾笑了:“那你現在是信佛了?眾生平等。”


    他突然的插科打諢弄得你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你靠在他的懷裏,弱弱的說出了今天發現的真相:“山海經的那些東西是人殺的,所以他們怨念很大很大,想要報複所有人。”


    黑瞎子順著你的頭發:“然後呢。”


    “那些人成為了神明。”


    黑瞎子一點也沒意外,將你整個人抱了起來,帶到了浴室。


    浴缸被放滿了溫水,連一次性的浴缸袋都套好了。


    “幹嘛。”你問他。


    他低頭解開了你的衣扣:“泡一會兒會讓你放鬆點,不要想這些事情了好嗎。”


    你很不解,卻見他低下了頭,用手堵住了你的嘴,一手托著你的腰,你被他帶到了浴缸邊兒坐著。他低頭用嘴解開了你的口子,又吻住了你的脖頸。


    你被帶到了溫水中。


    熱氣蒸的你幾乎有些迷糊。


    他進來時,浴缸的水有一些蔓延了出來。


    灼熱的體溫緊貼著你,你這才有了安穩的感覺,他輕輕按摩著你的頭。


    黑瞎子的按摩手法一向很好,很快的你就放鬆了下來。但你還是很不解,為什麽,他總是不願你去想這些事情,是因為你們無能為力嗎。


    你靠在黑瞎子身上,閉眼享受著他的按摩。


    他在這時候說話了:“你的共情感比我們都要強烈,所以,你太容易被一些事情影響判斷。”


    黑瞎子吻了吻你的肩膀:“有我在你不用想這麽多,總有一天會得到所有答案的,不要有太多顧慮,相信你自己,我會陪你走下去。”


    “直到生命的盡頭。”


    你轉頭看向他:“那我要覺得不夠呢,那我想要長生,想要生生世世都扯著你呢。”


    “我也想。”黑瞎子笑了,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你手上。


    他拿起你的手虔誠一吻:“隻要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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