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信誓旦旦,看來是心中已經有了成算。”安華沉吟片刻,忽然拿出一塊玉牌遞給謝離珠,“此令可號令一位守護我遙伽皇室的大能,供你差遣。”


    安華的意思十分明確。


    這一位大能,是她能給予謝離珠的為數不多的幫助。


    她身為一國君主,到底還是不可能真的出麵為謝離珠對抗謝家。


    但出於師徒情誼與這麽多年兩人朝夕相處的情分,安華可以請出守護皇室的大能幫助謝離珠。


    守護皇室的大能一般不會輕易露麵,因此少有人會知道他們的身份,如此一來,謝離珠若是能成自然是最好不過,便是不成,也不會牽連到遙伽帝國的其他人。


    這已經是安華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謝離珠心中明白安華的顧慮,倒也渾不在意,接過玉牌後彎身朝安華行禮:“謝師尊相助。閎時想要離開遙伽出去尋找機緣,順便將謝家的問題解決了,還請師尊應允。”


    滅謝家之事宜早不宜晚。趁著謝家現在還不能完全肯定她的身份,出其不意才是。


    安華揮了揮手,神色有些疲憊:“你且去吧,多保重自己。”


    謝離珠別過安華之後便踏上了離開遙伽帝國的旅途。


    在這夢境結界中,她此刻便是閎時,因此閎時的所有佩劍她都是可以使用的。


    但謝離珠與凝鴻劍配合最久感情最深厚,因此在這夢境中依然隻將凝鴻劍當成武器。


    謝離珠先用玉牌召了一位大能,而後帶著人晝夜兼程直奔謝家。


    或許是謝離珠來的時間太巧了,此刻謝家主宅內燈火通明,前廳密密麻麻擠著不少人,謝家家主高坐上首,神情嚴肅。


    在他左邊第一個座位的地方還坐著一個人,此人一身淺紫長袍羽扇輕搖,鬢邊白絲微微飄動。


    正是管垣。


    謝離珠找了棵樹待著,拿出一遝臨走時安華送給她的隱蔽符,貼了一張在身上後仔細觀察著前廳內的情況。


    那大能早在謝離珠跳上樹之後就找了個地方待著去了,氣息身形收斂得極好。


    看到管垣時,謝離珠微微眯了下眼。


    這老不死的東西逃跑之後竟然來了謝家?


    謝離珠隨後便想到了前段時間謝家忽然頻繁騷擾閎時的情況。


    謝離珠心下一沉,目光晦暗不明。


    這廝該不會是要來告發她吧?


    仿佛是驗證謝離珠的猜想一般,前廳裏管垣搖了兩下羽扇架勢擺足了之後緩緩開口:“閎時便是謝家要找的血脈返祖之人。”


    謝家家主不著痕跡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眼,沉聲問道:“閣下有何證據?”


    “閎時每次渡劫都有異象發生,正是天罰。”管垣麵上帶著淡笑,對謝家家主表現出來的懷疑沒有分毫不悅。


    謝離珠蹲在樹上,不著痕跡皺了皺眉。


    管垣監視她這麽久,難道不知道閎時在結識了羽清之後,每一次臨近突破時都會前往白鷺洲渡劫嗎?


    這個建議還是羽清提出來的。


    天雷當中帶有聲勢浩大的天罰之力實在詭異,羽清怕閎時因此招來麻煩,便建議閎時去無罪塔渡劫。


    無罪塔年年大小天罰不斷,閎時在無罪塔渡劫,正好可以借此遮掩雷劫中的天罰之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謝家才一時沒辦法確認閎時的身份。


    管垣為什麽不把閎時在白鷺洲渡劫的事情告訴謝家以進一步爭取謝家的信任?


    “哦?”謝家家主摸了摸胡子,眉梢微挑,“但是據我所知,這閎時後來時常前往各地曆練,在遙伽帝國的時間並不多,大人又是如何肯定她每次渡劫都有天罰的?”


    管垣搖扇的動作微微一頓,唇角笑意不變,但眼神卻頗為不悅。


    他如今被安華下了追殺令,整個遙伽帝國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如今謝家家主稱他一句“大人”不過是尊重他的修為給他一點麵子。


    但謝家家主的言下之意便是,他根本不相信管垣說的話。


    “大人先前幾番暗示我們,我們也派出人去調查了閎時,但並未發現什麽異常。”謝家家主不緊不慢笑道,“閎時究竟是不是血脈返祖的人,還需要我們再多查探一番,但大人的好意謝某心領。今日天色已晚,大人不若歇在謝家別院,等確認之後,若是大人所言不虛,謝某自當親自向大人賠罪。”


    謝家自己也有派人跟蹤調查閎時,知道閎時時常在外遊曆並不奇怪。但這件事管垣並未坦誠,對於謝家家主來說這般遮掩的行徑已經不值得他信任。


    管垣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他沒想到,他這不過是先試探一番,謝家家主卻直接毫不留情拒絕了他。


    說是住在謝家別院,來日賠罪,分明隻是想要趕他走。


    “大人住在我謝家的這段時間,謝家必以上賓之禮待之,大人不必擔心,即使有遙伽帝國的人尋來,謝家也會為大人遮掩。”


    謝家家主說完這話朝旁邊的侍從招了招手,侍從上前來想要為他添茶,他卻自己將壺拿了過去倒至滿杯。


    茶滿送客。


    謝家家主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顯然是根本沒將管垣放在眼裏,管垣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


    況且謝家自己家族內部議事,也輪不到他旁聽。


    管垣扯了扯唇角,勉強擠出個僵硬的笑容,起身朝謝家家主行禮:“管某告辭。”


    說罷管垣拂袖而去。


    謝家家主就這麽不緊不慢地看著人走出了謝家的主宅大門,在門外候著的侍從的指引下去了謝家的別院。


    管垣走了之後,坐在謝家家主左邊第二位的一位白發老者看向他:“家主,如今該怎麽做?”


    “那閎時恐怕是對謝家有怨,我們派出去接觸她的人全都被她擋回來了。且她十分小心,從來沒有向旁人提及過自己身上是否有蓮花胎記的事情。”


    閎時幼年時父母雙亡俱因謝家其他人打壓迫害所致,因此心中對謝家始終抱有怨恨。謝家不撞到麵前來便罷了,一旦到了閎時麵前,閎時是從來不會給他們好臉色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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