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極殿的弟子,背後最大的靠山就是自己的宗門,自己的師尊,所以從來不吝嗇於麻煩自己的師尊和其他人。


    當初她剛入玉極殿,柳安筠帶她在白玉京轉悠的時候,也告訴她有什麽缺的少的就去找羽清。


    甚至平日裏司凝有什麽不懂的,也都是直接去煩鴻陽長老。


    對弟子予以無微不至的關懷,卻又不曾過度溺愛放縱,與弟子的關係維持在親近得恰到好處的程度。


    羽清和另外十二位長老,反而比血脈意義上的長輩更像長輩。


    謝離珠確實是準備去麻煩自己的師尊,不過不是羽清,而是閎時,她的半個師尊。


    靈舟速度很快,載著三人在黃昏時分回到了白玉京。


    鶴鳴聲回蕩在白玉京上空,霞光遍照染透遠處的群山。


    靈舟在山門前落下,已有弟子在等候。


    “見過修然師兄。”那弟子衝三人彎身行禮,“司凝師妹、言玉師妹安好。”


    這弟子是扶澤值守百寶閣的,三人外出的時候用的靈舟需要歸還百寶閣,他等在此處正是要拿回靈舟。


    “掌門與諸位長老已在玉極殿等候。”揮手將靈舟收起後,那弟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後便轉身離開了。


    玉極殿的慣例,凡是內門弟子外出曆練的,都需要在回來之後向掌門和各長老詳細匯報曆練時的情況。


    先前謝離珠與柳安筠、司凝下山處理桓簡的事情的時候,求援正好碰上溟俟曆練返回,彼時溟俟便是在匯報曆練之事。


    進玉極殿的時候,羽清正在和其他長老說話,聽到動靜轉頭看過來,目光觸及謝離珠的時候,唇角輕輕揚了一下。


    “見過師尊。”三人紛紛行禮。


    “喲,幾天不見,都元嬰期了啊!刮目相看啊!”一眾長老將三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確認人還是完好無損之後,扶澤率先開口。


    她麵上一臉的興致盎然:“這麽快的晉級速度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情況如何?”羽清笑著問修然。


    他們這一次出門曆練,原本是以經驗較多且修為最高的修然做領隊人,負責看顧另外兩個毫無經驗的師妹的。


    誰曾想這一趟回來,修為最高的人竟然變成了謝離珠。


    “弟子學了套新的槍法,奧妙無窮,徹底領悟之後進步應當極大。”修然將在容平島發生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在修然回話的時候,謝離珠一直留心觀察著上方十三人的反應。


    在修然剛剛說到他們去的地方是容平島的時候,包括羽清在內共有四個人的表情出現了些許細微的變化。


    修然並未詳細回稟在地下發生的事,隻說發現地下有人守陣,但這人心腸不壞,正是有他的幫助他們三個這一趟才能有這麽大的收獲。


    這是他們三個在靈舟上的時候商量好的。


    容平島地下封印的事不知道牽涉多少人,玉極殿的所有高層裏,除了羽清之外還有多少人清楚此事暫且不知。


    這種情況下,最好還是不要說得太明白。


    修然說到這裏的時候,一共有六人的反應有些許變化。


    修然再往下談及魔宮的事情的時候,表情有變化的就隻剩下羽清和扶澤兩個人了。


    謝離珠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下頭去。


    上麵那十三個人其實早就察覺到謝離珠在觀察他們了。


    雖然玉極殿沒有什麽弟子不得直視掌門等人的規定,但一般情況下,弟子出於尊敬也不會直勾勾盯著他們看。


    唯獨謝離珠,一直目不轉睛的,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將他們的腦袋燒穿。


    有幾個長老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謝離珠到底在看什麽。


    至於羽清他們幾個,倒是猜到了點,但也懶得遮掩。


    “司凝,你呢?”等修然回稟完之後,鴻陽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向司凝。


    鴻陽的麵相其實屬於威嚴那一派的,他蓄了胡子,又特意修剪過,平時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還挺唬人的。


    但司凝是他的親傳弟子,平日裏的沒少煩鴻陽,對鴻陽真正是什麽性格一清二楚,現在看到鴻陽這種被謝離珠看得如坐針氈之後故作嚴肅的模樣,司凝隻想笑。


    “問你話呢,幹什麽呢?”等了半天司凝都一直低著個頭沒說話,鴻陽略微不悅地提高了聲音。


    “弟子……”司凝頓了頓,低著頭肩膀抖了兩下,把自己這輩子難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但她這一生到目前為止都還挺順遂的,沒什麽能讓她悲傷這麽久的事。


    於是司凝毫不客氣地在眾目睽睽之下笑出了聲。


    她這一笑,上麵眾人也紛紛破功。


    “鴻陽,你裝什麽裝啊。”扶澤一邊笑一邊指著司凝,“瞧瞧給孩子憋成什麽樣了?”


    司凝現在耳朵都是紅的,非羞非惱,純粹憋笑憋的。


    鴻陽臉上帶著些許尷尬,瞪了謝離珠一眼後,清了清嗓子:“別笑了,趕緊說說,省得我擔心你。”


    他能看得出來司凝進步了,自然好奇司凝是如何突破這瓶頸的。


    正如司凝先前了解到的那樣,司凝碰到的那個瓶頸其實是煉器師再常見不過的,雖然類型不盡相同,但突破的方法大同小異。


    鴻陽過去總是覺得這隻是小事,便會直接點撥那些弟子,但他後來發現被他點撥過的那些弟子後麵在煉器上的進展十分緩慢。


    他恍然自己這是揠苗助長了,後來便不再隨便點撥了,隻讓弟子自己去悟。


    司凝的悟性不差,甚至可以說的上是遠超他的另外幾個弟子,因此鴻陽格外希望司凝能徹底依靠自己的力量突破這個瓶頸。


    “弟子在魔宮碰到了一位老者,他為弟子演示了一種特殊的煉器方法,對弟子略有啟發,還待進一步領悟。”司凝好不容易止住笑,恭恭敬敬回話。


    那哪裏是略有啟發。


    啟發大了好嗎?簡直是給她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甚好甚好。”鴻陽也沒問是什麽法子,隻十分愉悅地不住點頭。


    “離珠,你呢?”最後,羽清看向謝離珠,麵上帶著淺笑。


    謝離珠的進步是三個人裏麵最大的,她這一次出去的最主要目的,羽清和扶澤也是心知肚明的。


    “魔氣已經解決了。”謝離珠彎腰行禮,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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