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這功法的後患也大,當日柳安筠近乎是孤注一擲了,偏偏沒能將巫池弄死,她自己更是陷入危險境地,若是孤身一人,隻怕世上已無瑤澤。


    柳安筠聽到這話,神色微斂,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一閃而過的黯然之色:“是。”


    謝離珠麵上露出些許探究的神色,但見柳安筠神色不虞,也不再多言,隻點了點頭:“那師姐好好修養。”


    柳安筠後來昏迷了不知道後續發展,謝離珠留在瑤澤宮中與她將事情經過細細說了,得知謝離珠將魔魂抽出來的時候麵上也帶了擔憂的神色,伸手探脈卻是什麽異常也沒有。


    謝離珠除了外傷之外看起來並無旁的不妥,她在言玉宮好好養了幾日之後,外傷也已經痊愈了。


    “對了,你的分神。”柳安筠忽然想起來當日麵對巫池時,謝離珠折損了一道分神,這傷害落在魂魄上可是實實在在的,“為何看起來也已經恢複了?”


    謝離珠見她神色中帶著懷疑,便抬手召出了分神,真真切切是九道,仿佛當日在婺郢洲從來沒有發生過分神折損的事一般。


    柳安筠眉心微蹙,麵露不解:“莫非是九元靈珠的緣故?”


    她以前不曾聽過九元靈珠的名字,先前見九頭鳳有刀槍不入之身,與謝離珠一開始的想法也是一致的,溟俟也從來沒有提過。


    但照謝離珠所說,她剝離了魔魂還抽了九元靈珠的力量,其餘便再無事發生,唯一的解釋便是九元靈珠將她的魂魄補全了。


    世上真有這麽特殊的寶物嗎?


    魂魄損傷不可逆,任憑什麽靈丹妙藥都沒有用,若是九元靈珠真能修複魂魄,隻怕早已被人爭相獵殺,又豈會好端端生活在婺郢洲上?


    “不知。”謝離珠搖了搖頭,心中也仍舊保有一絲疑慮。


    她先前養傷的時候也去了藏書樓,但整個藏書樓內所有提及九頭鳳的書中都沒有關於九元靈珠除了塑造不壞金身之外的其他作用。


    這作用難不成隻有天道知曉?


    這麽抽象?


    謝離珠左思右想還是隱去了自己被天道拉進虛空之境後發生的事。


    從瑤澤宮出來後,謝離珠抬眼看向觀微殿的方向。


    自那日之後,羽清至今未歸,天微說她留在婺郢洲與萍息宗掌門談事,謝離珠卻從羽清那日的暴怒中窺見了一絲非比尋常。


    未及深思,謝離珠忽感腰間玉佩異動,用靈力一探,發現是那裝了真凰火種的盒子在發瘋。


    謝離珠不明所以,卻也不敢耽擱,帶著盒子趕去了丹鼎樓。


    “長老,真凰火種有異。”叩響房門,謝離珠揚聲道。


    房門應聲而開,熾熱撲麵而來,鴻陽站在熔爐麵前,兩手拿著材料,抽空瞥了她一眼便轉回頭去了。


    “火種等不得了,若是再不使用便會破盒而出,到時候強行與你契約,你那塔隻怕短時間內再也沒有提升的空間了。”


    熔爐內忽然噴出一股火焰來,燎著了鴻陽的胡子,被他手忙腳亂拍熄,隨即氣急敗壞地將手中的材料丟進了熔爐裏,房門也被他甩袖合上。


    謝離珠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盒,想了想後召來仙侍,告知自己未來去向後便徑自禦劍離開了玉極殿。


    她原本暫時將淬煉纏悲塔的事情拋之腦後了,準備先專心準備幽虛大比的事,但鴻陽既然這麽說了,淬煉便是迫在眉睫。


    左右距離幽虛大比還有一段時日,她先去一趟北境應當也來得及,至於雷劫,隻能到了北境之後再想辦法了。


    謝離珠一聲不吭便跑去了北境,羽清回來正想找她卻得知人早就已經沒在玉極殿了,隻得暫時作罷,一手揉著額角轉身回了觀微殿。


    回稟的仙侍看著羽清的背影,麵露疑惑。


    掌門身上的氣息怎麽如此怪異?


    ……


    北境。


    謝離珠落地之後收起靈劍,抬眼望去,入目卻隻有一片白茫。


    紛紛揚揚的雪終年不歇,遠處的雪山掩映在寒霧中看不真切,偌大的冰原之上連個活物都沒有。


    北境冰原如同一方秘境一般,被一條河水隔開了寒熱兩界,甚至連河水也是一半結冰一半流動如常。


    河岸這邊尚未入冬,氣候適宜,過了河卻有凜冽寒風撲麵而來,刮得人麵頰生疼,呼出的白氣轉眼便消散無蹤。


    謝離珠踏上冰原後四處打量著,對鴻陽所提的陰極雪卻是一無所獲。


    與那些尋常的雪混在一起之後,陰極雪的特性在冰原上著實是看不出來。


    毫無目的地在冰原上飄蕩了好幾日後,謝離珠最終還是決定去求助一下住在北境的本地人。


    行至雪山腳下時謝離珠總算是看到了除她以外的活人。


    萬裏冰原廣闊無比,要從雪山這邊走出冰原,光靠腿可有得走,難怪北境修士常年避世。


    昇陽穀雖名字裏帶了個穀字,真正看到的時候謝離珠還是有些詫異。


    這一方門派的宗門屬地竟然就是雪山腳下的那些村落,全宗弟子與裏麵的村民住在一處,若非她知道此處是昇陽穀地界,隻怕便要將這些弟子當作尋常的散修村民了。


    昇陽穀被羽清一手扶持壯大,這麽些年弟子多了不少,山腳下的村落規模擴大了數十倍,將綿延的雪山幾乎圍了個嚴實。


    謝離珠剛剛靠近的時候便有人注意到她了,但看她衣服非北境住戶模樣,也不知道她是要做什麽,便無人貿然開口,直到謝離珠走到近處,見沒人搭理她隻能無奈率先開口。


    “在下玉極殿掌門羽清仙尊座下八弟子言玉,求見貴宗掌門。”


    一連好幾聲開門的聲音響起,一群裹著厚厚的皮毛衣物的人朝著謝離珠走來。


    謝離珠見狀,取下腰間的身份牌遞過去。


    為首之人驗過之後點了點頭,將身份牌還給謝離珠,朝著村子裏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著那人一路深入,直到走到一處背靠雪山的房屋前那人才停下腳步:“掌門在裏麵,仙子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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