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湖麵上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但當他走上湖麵時,一隻肥胖夢蟾的身影從霧中一躍而出。


    它立於他麵前,雖然樣貌在常人的審美觀中算得上醜陋,但它相當彬彬有禮地說道:


    “這位客人夜安,我是劇場的管理者。”


    “你已通過考驗,剛剛吾主親自降下指示,你若能引導這個世界的故事發展,打造出一個新的、令吾主滿意的故事,吾主將降下恩賜於你。”


    “我能拒絕這活麽?”


    夢蟾聽到尤桓的提問,不由愣了一下,然後道:


    “可以……但來自吾主——無上榮耀、戲劇與‘神’之神的青睞與恩賜,可是億萬生命擠破頭也得不到的。”


    說話間,它的語氣隱隱透露出羨慕之意。


    尤桓聞言微微笑了笑:“我就是隨便一問,我願意接下這件事——但是我想問問,你侍奉的主到底是……”


    夢蟾打斷道:“主的真實名諱不是我等可以知曉的,你隻需要知道一點——”


    “上帝……”


    “如果不幸遇上了他……總之,不要和他對著幹。”


    “說到律法……”它說話間,突然詭異地頓了頓。


    “它們的行為已經過界,‘律法’已經介入,作為這次故事的‘反派’最合適不過。”


    一條黏膩的長舌沾著一個東西從嘴中探出,伸到他的麵前。


    夢蟾的尾音在耳邊飄蕩,尤桓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忽而感到無比困倦。


    夢蟾頭部的泡泡中滾出一顆顆眼珠,它有點詫異地看了尤桓一眼。


    “同源性讓我看得出來,你是借助了我的同族的東西才能夠進入迷夢……不必擔心,我侍奉吾主,早已與那群同族沒有了關係。”


    “還有一件事。”夢蟾沒有在意他的若有所思,頭部的泡泡間張開一張巨大嘴巴。


    “看在你的夢蟾氣息讓我感覺比較親切的份上,我額外提醒你一件事,一位執法者已經降臨霧原,那個家夥絕對是執法者中最為危險的存在,你最好躲遠點。”


    尤桓問道:“霧原?”


    “喔!你竟然知曉我等的世界,不錯,焚宇有自己的律法,你雖然是外界者,但既然引來吾主親自一瞥,也有資格被律法囊括在內。”


    這個東西是一枚徽章,表麵雕刻的似乎是一隻擁有萬千麵龐的扭曲蜘蛛。


    “吾主即為上帝,同時,也是劇場的主人。”


    “如果是一般的諸天生命,就算殺死的是焚宇的重罪犯,也要被我等誅殺。”


    夢蟾自顧自地說著,沒有回答他的話。


    見它不回答關於“霧原”是什麽的問題,尤桓又問道:“律法是焚宇世界的律法?”


    “無論你來自哪裏……若你在外麵那個世界見到來自‘霧原’的生物,都可進行一番清理。”


    “不過既然吾主相當看好你的樣子,我也就送你一點東西……”


    “在故事之外,你若想要清除它們,都可以隨伱的便,這種殺戮在律法意義上是完全合規的。”


    下一刻,他的意識已經陷入了朦朧之中。


    當他第四次睜開眼時,他望向迷霧被清除後露出的夜空,意識到自己終於醒來了。


    這一次的夢境,他幾乎沒有自主探索的機會,發生的一切就好像真的在一個奇異的夢中。


    根據他上一次附身在夢蟾身上汲取到的常識,迷夢作為介於虛實之間的地域,地理觀念與真實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兩個完全不相幹的區域可能在這一條件下接壤甚至重疊,在另一條件下又相隔萬裏。


    他在夢中所見的場景,後方對應夢蟾王城區域,前方大湖應該與那位……偉大存在的劇場相關。


    左右兩側迷霧籠罩,應當是劇場管理者口中的“霧原”。


    幾重夢中夢裏,他隻是與前方的“劇場”地區進行了交互。


    無論是對霧原還是對夢蟾王城都沒有絲毫探索。


    但同時,他也得知了一些關於焚宇世界的新東西。


    從夢裏分成三個區域可以看出,劇場勢力與霧原應該不是同一個,夢蟾出示的代表霧原的徽章上有蜘蛛印記,說明他對霧原的蜘蛛元素猜想是正確的。


    卡莫迪女士是受到劇場操控的“反派角色”,但怪物化後是一頭迷霧怪物。


    從中可以看出,劇場傾向於間接地進行引導,因地製宜地製造故事。


    而劇場為何這麽做……或許與它對應的偉大存在有關。


    夢蟾說,其主即為“上帝”。


    上帝……倒是正好與卡莫迪女士的信仰吻合,挺荒誕的。


    它還提到的另一個稱謂是“無上榮耀、戲劇與‘神’之神”,其中就直接點出這位偉大存在可能喜愛戲劇。


    一位操控眾生命運的神……


    他僅僅是看到應當是其化身的身軀一眼,就有在其他層次生命上都不曾感受到的壓迫感傳來。


    祂的一舉一動間,似乎都凝聚了世間的真理,而且是凡物無法理解的真理,直通世界的最本質。


    顯然,祂是焚宇世界的【真理】層次存在。


    哪怕這個神對他沒有太大的惡意,光是注視本身也足以引起他的強烈不適應。


    這個層次對他而言還有點遙遠。


    他將注意力轉移到另外兩件事上。


    一是他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故事,同時又通過了夢中夢的考驗,展現了自己的能力。


    這個上帝給他派了個活。


    如果他能擔當起臨時導演,讓大衛的故事走向新的結局,足以令背後這位至高無上的觀眾滿意。


    那麽他破壞故事沒懲罰不說,還能得到來自真理級別存在的賜予。


    真理級別……這可是他在本體世界乃至過去經曆的所有諸天世界,都沒見過的偉大存在。


    他也想知道,來自這等存在的恩賜會是什麽。


    當然,如果是什麽會把他轉變成信徒或者別的東西的玩意,那還是算了……


    第二件事則更加實際。


    負責劇場的夢蟾察覺到了他是通過掌城神蟾進入迷夢中的,並在最後給了他一個好東西……


    正和軍方一起駐紮在布裏奇頓一個街區中,睡在一棟民宅裏的尤桓本體,手微微一動,將掌城神蟾從空間卡拿了出來。


    另一手手掌一翻,一顆圓珠從虛無中凝聚成型。


    這個東西實則是虛幻的事物,隻不過是那頭夢蟾通過某種技巧將其凝實為了實體,是一次性用品。


    當他觸碰這枚圓珠時,就立即領悟了它的用途。


    它能夠開啟一些和夢蟾有關的事物,包括但不限於含有“門”、“寶箱”等元素的事物。


    他當然選擇用這顆圓珠來開啟掌城神蟾,用以獲得其中的秘術。


    在將其送到一尊雕像麵前時,這尊蜷縮蟾蜍狀的雕塑宛如瞬間活了過來。


    蜷縮的怪異生物緩緩抬首,將這顆圓珠一口吞入嘴中。


    他所擁有的五尊雕塑齊齊煥發一種迷幻如夢的光彩。


    一瞬間,他的意識像是穿透了層層壁壘與時空,看到了蘊藏於雕塑內的王族秘術。


    這個秘術……這不就是怪獸之影融合術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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