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冀這一推,蕭其睿踉蹌幾步,恰好倒在了皇帝前來的馬蹄之下。


    旁邊的太監大臣們驚慌失措,趕緊去扶蕭其睿。


    蕭承冀看蕭其睿這個弱柳扶風惺惺作態的樣子,冷笑一聲。


    建興帝從馬背上翻身而下:“老七,怎麽回事?”


    蕭其睿恭敬的對建興帝行了一禮:“無事,是兒臣不小心。”


    錦妃看蕭其睿被蕭承冀欺負,氣得眉毛高高挑起:“什麽沒事?皇上,您剛剛也看到了,分明是秦王霸道,把七皇子推倒了!”


    眾人眼睛能看到的事實,蕭承冀完全不想狡辯什麽,這種情況下,狡辯無用,更何況,他也不稀罕狡辯。


    建興帝哈哈一笑:“你們兄弟都這麽大了,還在互相玩鬧。”


    旁邊的幾位跟隨蕭承冀的大臣趕緊附和:“諸位皇子兄弟情深,感情好了就愛開這些玩笑。”


    “嗬嗬嗬嗬,微臣家裏兩個犬子,也喜歡這樣打鬧。”


    “……”


    蕭其睿垂眸,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恨意。


    錦妃更是不甘:“皇上,您看錯了!分明是秦王欺負七皇子!”


    皇帝冷冷掃了錦妃一眼,這一眼森寒入骨,錦妃被嚇得一個寒噤,什麽都不敢說了。


    一些與七皇子交好的大臣借著這個台階也開口了。


    “秦王殿下素來跋扈,可憐七皇子殿下仁善謙和,處處忍讓秦王殿下。”


    “是啊,七皇子殿下太委屈了。皇上,請您責罰秦王殿下,還七皇子殿下一個公道。”


    “……”


    諸位大臣七嘴八舌爭論不休,蕭其睿上前道:“父皇,剛剛是兒臣不小心,與三哥無關。”


    蕭嘉善和蕭景鑠都在旁邊,蕭嘉善有點煩蕭其睿搞這些陰暗的小手段,但搞事的對象是蕭承冀的話,他又樂於在旁邊看熱鬧。


    蕭景鑠更講義氣些,毫不猶豫的站隊到了蕭承冀這邊:“父皇,剛剛三哥沒用什麽力氣,誰知道七哥弱不禁風,還這麽巧的倒在了您的馬蹄下,哈哈,這真是兒臣見過最巧的事情了。”


    蕭景鑠這句話瞬間扭轉了局勢。


    建興帝原本對蕭其睿還有幾分愧疚,聽了蕭景鑠的話,心裏突然湧上濃濃的厭惡。


    蕭其睿玩這樣的小心機不是一次兩次了。


    建興帝一直都討厭別人拿他當傻子耍。


    蕭承冀從始至終都沒有說什麽,之後一直騎馬跟在建興帝的身後,他身上背著弓箭,卻沒有發出一箭。


    錦妃回頭看了蕭承冀一眼。


    從她的過往來說,蕭承冀無疑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氣質矜貴冷傲,容色俊美雍容,又兼具高大強壯的身材。


    但蕭承冀這個人就像終年不化的雪山,因為天生尊貴被皇帝慣壞了,看人的目光總帶幾分冷冽的戾氣。


    他長得越好看,看起來越吸引人,錦妃想起七皇子說蕭承冀評價她給秦王妃提鞋都不配的話時,就越發的惱怒,甚至有些痛恨。


    蕭承冀警惕心強,對旁人的目光更加敏銳,尤其是在行獵途中,別說一個人盯著他看,就算是獵物在密林裏盯著他,他也能察覺出不對勁。


    發覺錦妃在看自己,蕭承冀輕蔑的掃她一眼。


    錦妃怒不可遏,指甲深深刺進了手心。


    將要傍晚的時候,錦妃坐在馬上,和皇帝並肩前行,伸手拉住了皇帝的胳膊:“皇上,咱們今天都沒抓住太大的獵物。”


    今天皇帝捕獵到的獵物不算豐盛,最大的是一頭駝鹿,沒有捕到猛獸。


    錦妃又回頭看了秦王一眼,眸中閃過惡意的光芒:“皇上,您讓人放出一隻猛獸吧,聽說秦王殿下勇猛無雙,臣妾想見識見識。”


    皇帝知道蕭承冀有這個本事,今天早上一些大臣對蕭承冀頗有微詞,皇帝也想讓人見識見識他這個兒子有多厲害,便笑著道:“鉞兒,你意下如何?”


    蕭承冀傷口處早就不流血了,但幹涸的血液與繃帶粘連在了一起,又騎馬一天,傷口反複裂開流血,疼得半邊身子都快失去感覺。


    別說讓他去圍獵猛獸,就是讓他去拉一把普普通通的弓,他都很難拉得起來。


    “不。”蕭承冀道,“兒臣不想給她表演,想早點回去休息。”


    兒子叛逆不聽話,就算是皇帝也沒辦法。


    錦妃接二連三的被拂去麵子,臉色早就掛不住了,她忍著氣道:“皇上,臣妾怎麽著都是秦王的母妃,他怎可如此不敬?”


    不等皇帝開口,蕭承冀直截了當道:“我的母妃是孝慧皇後,當年的薄宸貴妃,薄妃德容兼備光明磊落,不是你這種卑鄙的番邦女子能比的。”


    錦妃氣得臉色發黑:“皇上!”


    皇帝冷冷嗬斥:“閉嘴!”


    錦妃眼底蓄滿了淚水,委屈的抬手去擦淚。


    “蕭鉞,錦妃身處妃位,你這番言論太無禮了。”皇帝寒聲道,“去都宣殿抄一晚經書!”


    事實證明,有了受寵的小媽之後,再怎麽親的兒子也會被離間關係。


    顏諭哭哭啼啼的去了都宣殿,一邊哭一邊給蕭承冀換藥。


    蕭承冀真覺得自己報應到了。


    前兩天被顏諭照顧得好好的,傷口不疼他非要說疼,讓顏諭一天到晚都在他身邊,大晚上還要反複折騰她。


    今天傷口反複開裂疼得撕心裂肺,又得裝成沒事人一樣,一邊給顏諭擦淚一邊說“不疼”。


    顏諭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小心翼翼的給他清理幹淨傷口,換了幹淨衣物。


    蕭承冀大手握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真的不疼,一點都不疼,乖,別擔心。”


    顏諭一張臉被淚水浸得冷白,蕭承冀低頭親著她的唇角:“隨便抄幾遍就好了,一晚上過去很快。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


    這段時間足夠顏諭在各處安排眼線,打聽這件事情其實不難,難的是偷偷摸摸的買通都宣殿這邊的人過來。


    顏諭心口隱隱作痛,給他換好了藥和衣服,又從食盒裏拿出了還熱著的食物給他吃。


    蕭承冀白天在打獵,就沒怎麽吃東西,晚上被人押來都宣殿,皇帝在氣頭上,自然不會讓他吃頓飯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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