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諭過了兩天才知道,錦妃那天被皇後在冷風裏罰跪之後,直接病了一場。


    錦妃雖在妃位,可宮裏的人都是見風使舵看碟下菜的,一見皇帝不寵愛她,對她就冷淡了許多,生病之後身邊的人也很敷衍,請了太醫隨便看看,熬了兩副藥。


    蕭其睿身上的傷養得差不多了,起碼一眼看去看不出什麽問題,又開始在宮裏走動。


    隨著鄭家被狠削,他在前朝的勢力越發不穩,本身又不像蕭承冀這樣被皇帝安排有權有勢的實職,意誌多少有些消沉。


    最重要的是,婉麗走了。


    整個人無影無蹤,就像雨消失在了水裏。


    馬嘯應該知道婉麗去了哪裏,他看起來不慌不忙。


    礙於蕭其睿和馬家往日的仇怨,他不好直接去問馬嘯。


    這些天鄭氏每天都去宮裏請安,去見鄭太後。


    蕭其睿和她完全沒話說。


    與鄭氏的姻親,他早已經後悔了。


    皇帝和蕭承冀表麵上沒對鄭家做什麽,似乎一切都是鄭家咎由自取。


    但眼明心亮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人走得每一步棋都捏在鄭家的七寸上麵,斷絕了鄭家的未來。


    一旦鄭太後和鄭參這兩個老家夥去世,鄭家的氣數就盡了。


    早知道鄭家衰落得這麽快,蕭其睿絕對不會娶鄭氏,而是娶一個家族勢力更深,對他幫助更大的女人。


    偏偏鄭氏是他的正妃,無論如何去避免,都難以避開。


    鄭氏就像一根刺紮在了蕭其睿的心上,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他,告訴他,他曾經做了多麽愚蠢的選擇。


    蕭其睿當然不會怪自己,他隻會覺得一切都是鄭氏的錯。


    鄭氏開始覺得很孤獨。


    這些無法消遣,哪怕每天去太後跟前坐著,歡聲笑語不斷,等到晚上回了自己府上,周圍涼森森的,她都會陷入深深的寂寞之中。


    說起來,她還沒有雙十年華,人生最好的一段青春才剛剛開始,卻已經感到此生將要結束了,一眼就能看得到頭。


    她不敢想象,哪天太後和祖父死了,自己會過什麽日子。


    七皇子不喜歡鄭氏,府上的下人和侍妾都看出了端倪。


    受寵的侍妾開始大著膽子在鄭氏麵前提要求,下人怕七皇子覺得他們更效忠鄭氏,就對鄭氏有些疏遠。


    甚至是鄭氏從鄭家帶回來的丫鬟嬤嬤。


    一開始丫鬟嬤嬤對她很上心,教她如何挽回七爺的心。


    後來丫鬟都被七皇子睡了,各自都有了各自的小心思。


    嬤嬤們看出七皇子不是容易被拿捏的男人,開始縮著頭當烏龜。


    今天七皇子一整天都沒吃飯,在書房裏待著。


    人不吃飯怎麽能行?身子會被餓壞的。


    別人不敢勸七皇子去吃飯,鄭氏是正妃,該說話的時候都要她去發聲,她硬著頭皮去了。


    這些天鄭氏都要在太後麵前露臉,七皇子倒不和她動手。


    鄭氏輕聲細語:“七爺,晚膳已經備好了,您去用膳吧。”


    蕭其睿站在窗邊往外看。


    外頭沒什麽好景,看來看去就那些樹那些石頭那些梅花。


    鄭氏一連說了好幾遍,蕭其睿才慢吞吞的轉過頭。


    他狹長清冷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東西,鄭氏還是被嚇得後退兩步。


    蕭其睿沒和她說話,抬腳走了出去。


    窗戶大開著,冷風從外麵吹了進來,整個書房裏沒有任何暖意。


    桌上的紙張被吹了一地,毛筆硯台墨錠什麽的擺放得也很亂。


    鄭氏歎了一口氣,上前去收拾了一下。


    她把毛筆和硯台洗淨,撿了地上的紙張放回桌上。


    有一張紙上寫了字,鄭氏好奇的看看上麵究竟寫了什麽。


    不同於蕭其睿平時外露的圓滑,他的筆墨倒是很尖銳。


    是黃庭堅的一首詞。


    “對景惹起愁悶。染相思、病成方寸。是阿誰先有意,阿誰薄幸。鬥頓恁、少喜多嗔。


    合下休傳音問。你有我、我無你分。似合歡桃核,真堪人恨。心兒裏、有兩個人人。”


    鄭氏一開始倒不相信,她覺得很好笑。


    大概因為蕭其睿這樣的人,在她眼裏有些重利輕義,眼睛裏都是得失算計,不會真心喜歡什麽人。


    這樣的一個人,又何來的相思愁緒?


    就算有相思愁緒,他貴為皇子,隻要不是別人的妻子,有什麽女人得不到呢?


    緊接著,鄭氏想起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蕭其睿會不會看上了錦妃娘娘呢?


    不然的話,蕭其睿為什麽在行宮的時候,給錦妃送那麽多東西?


    為什麽又在她上次提及錦妃的時候,突然惱羞成怒打了她一頓,回宮後就再也沒有去見過錦妃?


    這個可怕的猜測,瞬間席卷了鄭氏的腦海。


    鄭氏手腳發涼。


    她知道錦妃這幾天病了,被皇後受罰染了風寒。


    要是蕭其睿喜歡錦妃,絕不可能不去看望她。


    蕭其睿這段時間一直在觀望,想磨一磨錦妃的性子。錦妃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就得吃點苦頭才聽話。


    次日他去給羅妃請安,從羅妃宮裏出來之後,他悄悄去了錦妃那裏。


    錦妃整個人瘦了一圈,也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怎麽了,和在行宮時趾高氣揚的模樣相比,就像是兩個人似的。


    見到蕭其睿來看她,錦妃默默流下眼淚。


    從行宮裏回來之後,皇上突然之間就不喜歡她了。


    魏朝後宮比她想象得更大更危險,人都是拜高踩低的,看她不得寵,就不給她臉色看。


    蕭其睿歎了一口氣:“娘娘受苦了。”


    錦妃勉強扯出一點笑意:“你讓皇上來看看我吧,我保證不像以前那麽任性了。”


    蕭其睿沉默片刻:“娘娘可知你為什麽失寵?”


    錦妃心裏大概有點想法,想著自己不如宮裏其它女人聽話,所以皇上不寵愛她了。


    蕭其睿道:“娘娘容貌酷似秦王的生母薄妃,秦王容不下您,百般挑撥您和皇上的關係。”


    錦妃眸中恨意驟生。


    又是秦王!


    蕭其睿微微一笑:“放心,隻要娘娘聽我的話,我保證您在後宮裏風風光光的,誰也不能欺負到您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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