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哥,我這次還未回去,就是想去黑市看看,幫家裏淘換點緊急物資,範老哥可知這黑市在什麽地方?”


    告別了許小雅,他和虎子逛到了傍晚,這才抵達國營飯店,二人要了一碗餛飩,一盤水餃,開始吃起來,範經理聞訊而來,這才有了剛剛那段對話。


    “黑市啊,你等一下,我幫你問問。”


    老實說,對於黑市,範經理沒去過,他也不知道,但不妨礙他問其他人。


    黑市雖然違規違法,但也不是沒人去,真要打壓黑市徹底關閉,國家是做得到的,畢竟老百姓都知道黑市在哪裏,國家怎麽可能不知道?


    不過公安隻會定期掃一下,跑了就沒事了,過幾天風聲過了繼續。


    有公職的肯定不願意去黑市冒險,因為被抓不僅會丟工作,還會坐牢思想教育等,普通人就一條,要麽坐牢,要麽批評思想教育。


    管理者以教育為主,但肯定會通知他的單位,美其名曰是監督教育,但大部分會丟工作,所以來黑市,鬼市,鴿子市的,大多數都是走投無路的窮苦百姓。


    “幫你問到了,這是地址,拿好,兄弟去黑市做什麽?可是有什麽難處?需要老哥幫忙嗎?”


    “唉……,我這也是無奈之舉,家裏過不下去,斷頓了,我想去買點糧,可苦於囊中羞澀,沒有糧票啊。”


    範經理瞅了蘇宇一眼,心說你人高馬大,麵色光澤,可不像吃不飽的,這麽糊弄我,當我傻?


    不過範經理為人狡猾,常年跟人打交道,講話頗為圓滑,滴水不漏。


    “原來如此,若小兄弟不急,我倒是可以幫你湊一湊,看看能湊幾斤糧票,你先拿去應急,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去黑市,那裏人龍混雜,不是一個好去處。”


    蘇宇自然欣然答應,十幾分鍾後,範經理回來了,手裏拿著幾張糧票。


    “喏,給你淘換了八斤細糧,二十斤粗糧,夠不夠?”


    “哎喲,範老哥,太感謝了,救命之恩啊,這樣,按照市價多少錢,我給,不能讓老哥幫我墊上啊。”


    二人謙讓一番,範經理自然是想送出去,但蘇宇不好拿啊,真要拿了,以後送來老鱉還怎麽要價?


    不過最終拗不過蘇宇,八斤細糧票,二十斤粗糧票,蘇宇給了五塊錢,別覺得便宜,要知道,一斤白麵才一毛七分錢一斤,而大米也才一毛三分八而已。


    玉米麵0.07元一斤,市價糧食絕對花不了五塊,但不是還有一碗餃子和兩碗餛飩嗎?隻能一次性給了,不然範經理未必會收錢。


    “宇哥,那咱們還去黑市嗎?”


    二人走出國營飯店,虎子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當然要去了,不然就這點糧食,我家是夠了,你家呢?雖然你家勉強夠吃喝了,但日子應該挺緊吧?你就不想餅子裏多放點玉米麵?”


    虎子咽了一下口水,點了點頭。


    鴿子市和鬼市都是清晨三四點鍾開始,而黑市則是天黑之後開始。


    這三個市場各不相同,鬼市是處理偷來的東西,而鴿子市場則是老百姓買吃喝拉撒的地方,而黑市那就講究多了,亂七八糟啥也有,你要是有錢,在這裏你能買到黃金,獵槍,古董字畫,各種緊俏的物資,黑市基本都有。


    但老百姓還是習慣去鴿子市,而不是黑市,因為黑市亂,能開黑市或者鬼市的,無疑不是在道上混的風生水起,且搭上某位的船,背後有人的。


    所以蘇宇和虎子隻能等到天黑,二人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聊著天,蘇宇從懷裏掏出一個大前門,抽出一根煙點燃,遞給虎子,他沒有接。


    蘇宇也不管虎子,自顧自抽著,上一輩子學會的,這一輩子他雖然沒癮,但也沒打算戒。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總算天黑了。


    “走,找個趁手的家夥,防身。”


    進黑市,多準備一下,準沒錯,雖說黑市既然開張了,那就是讓人來逛的,要是來一次,出事一次,那也別開了,關門得了。


    所以大部分不會出現問題,但誰讓他和虎子太年輕,又需要買的東西太多了呢?難免被人盯上。


    二人找來兩根短棍,是從樹上折斷的,兒童手臂那麽粗,二人打磨一下,放入了後腰。


    “帽子,圍脖,都帶好。”


    二人為了進一趟黑市,白天逛街時早有準備,這時候掏出帽子,用圍脖擋住口鼻,蒙的那叫一個嚴實。


    “虎子,你推著自行車,就跟在身後,小一點,可別把車子丟了。”


    “放心,我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丟了,安心了。”


    蘇宇點了點頭,二人結伴而行,緩步走向黑市入口,這個地址是範經理寫在紙條上的,他們就蹲在黑市外麵等到了天黑。


    “站住,是買,還是賣?”


    路口有人堵截,是幾個大漢,一看就不好惹,且手上拿著一把砍刀。


    虎子下意識就要抽背後的短棍,不過被蘇宇攔住了。


    “大哥,我們是來買點東西回去。”


    “既然是買,那每人一毛錢。”


    大哥掏出手,蘇宇趕忙遞過去兩毛錢。


    大哥揮了揮手,示意可以過去了。


    “宇哥,他們是打劫的?”


    “別胡說,他們是開黑市的,這是維護秩序的,說白了就是這裏的管理者,進黑市無論是買還是賣,都需要交一份管理費。”


    “不然你以為誰那麽閑,擱著開黑市?”


    虎子似懂非懂,點了點頭,二人進入黑市。


    “宇哥,這黑市賣東西,怎麽不擺出來啊?啥也看不到,這玩意怎麽買?”


    蘇宇也有些發愣,確實如此,但他細心觀察還是發現了不同,比如賣細糧的會放一個麥穗,總之就是為了方便,提起東西隨時可以逃走。


    要是擺出來,萬一有突擊掃蕩,任你平時賺了多少,都要吐出來,所以這群人才會小心翼翼。


    “走,去那邊看看。”


    二人蹲在一個大叔攤位前,他麵前擺著一個玉米棒子,很明顯,這是賣粗糧的。


    “什麽價格?”


    “一毛一斤,不要票。”


    市價才0.07一斤,這裏賣一毛錢,整整多了三分錢,但不要票,確實不算貴,而且黑市比市價貴是常識,就算蘇宇不怎麽逛黑市,可畢竟是從這個時代過來的人,這個他還是知道的。


    “你有多少?”


    大叔瞅了二人一眼,喃喃道:“你要多少?”


    很顯然,大叔也不放心他們二人,這才答非所問。


    “六十斤粗糧有沒有?要是六十斤都沒有,那我就換一家問問。”


    對方價格很公道,蘇宇也不想換人,但如果太少,不值得折騰,因為大叔身上啥也沒有很明顯他需要重新從其他地方取來。


    “有,八十斤,要不要的了?”


    “要了,你去取吧。”


    大叔二話不說,轉身進了箱子,時間不久,他和另外一個青年從胡同口把糧食抬了過來。


    蘇宇打開,把手插進去,掏出一把瞅了瞅。


    “放心,上麵的玉米麵啥樣,下麵的也啥樣,咱不是那種生孩子沒屁眼的,往地下摻雜敷糠。”


    “哈哈,行,大叔痛快,這是八塊,勞煩二位幫我抬車上。”


    大叔接過錢,點了點,然後跟青年抬起玉米麵放在了自行車上,幫虎子捆綁結實了。


    “完事了,告辭。”


    說完二人扭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走吧,咱們也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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