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宇還是去了村支書家。


    “你是說,打算把野豬賣給村裏?”


    村支書板著臉,批評道:“你小子是不是飄了?投機倒把你不知道?還敢來我這裏買賣?”


    “嘿嘿,我哪敢啊,你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當您麵提啊。”


    蘇大強不為所動,等他解釋。


    “是這樣的,您看咱們村已經很久沒有公社下達養殖任務了,其實也好理解,畢竟咱們村小,主要勞動力都去搞農耕了,打豬草都是靠村裏的孩子和婦女。”


    “但咱們村太小了,村裏的娃娃也不夠,上級即便下達了養殖任務,數量多了也不夠養的,少了又不值得,這才很久都沒有適合咱們村的。”


    “老支書,這一旦逢年過節,其他村都有養殖計劃外的豬,可以殺了,全村大飽口福,可咱們村想開葷就隻能組織打圍,全憑天意。”


    “大夥心裏也羨慕的很啊,隻是嘴上不說罷了。”


    “我的想法是,把野豬貢獻給村裏,由村裏組織人手去養殖,然後繁殖,逢年過節,殺幾頭豬,給村裏人分一下。”


    一聽這話,村支書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出來,無償奉獻,野豬還是山裏打的,當然不算投機倒把了。


    而且給全村謀福利,他這個村長也能更加有威望,何樂而不為?


    可蘇宇這小子,貼上毛就是個猴啊,精明的很,他會那麽好心?這小子不僅精明還不要臉,跟他大娘一樣,一個大男人躺地上就敢撒潑耍無賴,這種事哪個大老爺們做的出?可他就敢,而且還非常絲滑,難纏程度不比村裏老娘們差。


    說他給村裏人謀福利他是不信的。


    “說說你的目的,別跟我打馬虎眼,我不信你小子有這麽好心?”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咳咳……,也不是毫無條件。”


    一聽這話,老村長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說嘛,這群年輕人裏,蘇宇算是最出類拔萃的青年之一了,敢想敢幹,老蘇家徹底變天,改變現狀,這小子功不可沒。


    一個這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做賠本的買賣?


    “說說看,隻要不太過分,在原則之內,我考慮考慮。”


    老村長也想為村裏謀福利,一旦逢年過節,比如春節,殺一頭豬,慶祝一下,吃個大鍋飯,白菜燉豬肉,大夥熱鬧熱鬧,他也更有威望,何樂而不為?


    可這一切,都需要不違背原則,否則想也別想,他可不會幹丟了西瓜,撿芝麻的事。


    “也沒啥,就是殺豬的時候,是不是可以多給我們家一點?另外,我無償奉獻,是不是該有個什麽表彰之類的?咱們公社不會對此一點表示沒有吧?”


    老支書一臉詫異,心說你奉獻四五百斤炮籃子的時候就沒有,如今奉獻三百斤的母野豬,怎麽還提這種要求了?


    蘇宇似乎看懂了村長的表情,這才解釋道:“村長,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啊,我這不是奉獻的幾百斤豬肉,而是活豬仔和母野豬。”


    “咱們村一旦養活,這以後可是有源源不斷的野豬肉可以吃,別的不說,起碼咱們村吃不了,是不是可以賣給采購員?”


    嗯哼,村支書一愣,賣給采購員?似乎沒什麽不可以啊。


    甭管是鋼鐵廠,染織廠,還是其他廠,都是有采購員來村裏收野味的,隻是他們村太小,獵戶不多這才沒有來的。


    可一旦養殖野豬,多了,是不是可以當野味賣給采購員?


    個人不可以買賣,但集體可不算,要是公社願意出麵,聯係某些采購員,資金全集體的,確實有可能。


    別的村不是沒想過,但野豬本就不好打,尤其是小野豬更難捕捉,如今他們捕捉到了那就是機緣啊。


    這事有難度,因為公社未必肯出麵,但如果公社願意出麵,那三水灣村無疑就多了一項收益,不說別的,這公糧不夠你就可以交罰款,多留下點糧食,大家誰也不用餓肚子。


    如果不成就當給村裏謀福利了,殺了吃肉,公社也好,上級也罷,也說不出什麽。


    畢竟像蘇宇說的那樣,誰規定抓到的野豬必須立刻殺了?就不能養一養再殺?


    既然是村集體的,那殺了全村吃肉,誰敢說違法了?


    越想,村長眼睛雪亮,橫豎都算是政績啊,成了,說服了公社,全集體財產賣了去糧食局買糧食?分給村裏人?或者失敗了,殺了吃肉?都可以。


    想到這裏,村書記心裏有數了,這才說道:“你能貢獻給村裏,我很開心,但你這個多吃多拿,還要求表彰的行為,我就要批評你了。”


    “你提的建議,大隊上已經收到了,事後我會開個會,討論一下,稍後我會再找你談的,養殖的事情,你就不用參與了。”


    “當然了,你無償奉獻的行為,還是值得表揚的,我爭取給你弄一個表彰,如果弄不來,你也別太在意。”


    “野豬崽是你奉獻的,到時候多勻給你家一點,也不是不可以,誰也說不出其他話,你小子腦瓜子好使,不錯,我還是很滿意的,跟我想的一樣,我老早就想這麽幹了,隻是苦於沒有野豬崽,如今你願意奉獻,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啊。”


    蘇宇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村支書這麽不要臉的,心中暗暗呸了一聲,但還是麵露笑意,點頭答應了。


    像是村裏組織打圍,吃不了的肉,就會賣給采購員這錢就算是集體的,然後到了交公糧的時候,而你們村公交任務沒有完成,就可以選擇交罰款,這樣就不算你不合格了,給你的糧食分配也就不會減少,村裏就不至於餓肚子了。


    換個思路,即便減少配額,糧食減少了,哪有錢還怕買不到糧食?大不了去黑市淘換,這種事,就是全村齊心協力的事,誰也不會站出來舉報,畢竟舉報了上級還能給舉報者一年的糧食不成?給你個表彰,你照樣餓肚子。


    所以在表彰和得罪全村人且還需要餓肚子的情況下,這種全村去黑市淘換糧食的行為也是無奈之舉。


    可終究不至於餓死老人,留下糧食給小孩,這種慘劇不會發生就是村長最大的功績了,首先要先活著,難不成指望政績提拔當鎮長?別鬧了。


    “行了,你小子該幹嘛,幹嘛去吧,這裏沒你什麽事了,稍後我會來回決定,養殖的事情,你就甭管了。”


    蘇宇這麽做,可不是發善心,良心發現,帶領全村發家致富,他沒有那麽高尚,槍打出頭鳥的事情,他不會去做,即便是善意的,他也不會那麽出風頭。


    之所以這時候無償奉獻,不過是通過虎子相親的事情,一葉知秋,提前部署罷了。


    全村都知道他蘇宇賺錢了,他還能有好?可如果做點貢獻,有公社出麵表揚背書,那不管是誰,想要背刺他,都需要掂量一下值不值,畢竟一旦消息公開,全村都會感激他,這時候站在他對立麵,那不是站在人民的對立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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