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就算了,我誌不在此。”


    蘇宇要是想進廠,早就進了,還用等到裴國慶來幫忙?以他的財力,不說什麽悠閑的職務,起碼進廠還是不難的,可他誌不在此。


    “哎……可惜了,你小子我看著很順眼,能這麽幫扶兄弟,不求回報的,這年頭不多了。”


    這話說的,其他人就十分尷尬,因為他們都是被幫扶者,可又無話可說。


    “哈哈,您老說了笑了,在哪裏不是給國家做貢獻啊?我努力拉來獵物,確保諸位能吃好喝好,不也是做貢獻嗎?工作不分高低貴賤。”


    雖然蘇宇說的冠冕堂皇,可裴國慶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信,不過是賺的比進廠更多而已。


    不過他也不會多勸,像是蘇宇說的那樣,人各有誌。


    接下來就是上菜,魏懷德領著徒弟親自上菜,這讓裴國慶十分詫異,畢竟誰不認識魏懷德,這可是廠裏的大廚,平時隻負責小灶的工作,其他工作他隻動動嘴皮子,後勤主任也不敢把他怎麽樣,無他,廚藝精湛,沒有他,鋼鐵廠直接無法招待上級來的領導。


    平時你可以不用,但關鍵時刻你不能沒有,這就是魏懷德的江湖地位。


    “魏師傅,您怎麽親自端菜啊?這讓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裴國慶起身謙讓,在車間他是大師傅,一呼百應,可在廠裏,他就是一個技術工人,不是什麽領導層,魏懷德隻負責炒菜,端菜一向是另有其人,即便是領導來了,隻要不點名讓他出麵,他都不會露麵,如今親自端菜來了,他當然要客氣幾句。


    “哈哈,裴師傅客氣了,今天你是主角,我這小兄弟特意來找我要了這一間包廂就是為了招待你,老裴啊,還是你麵子大啊。”


    幾人商業互吹了一陣,魏懷德才離開了包廂,幾人觥籌交錯,裴國慶不善飲酒,所以蘇勝幾人就以茶代酒,紛紛敬了裴國慶一杯。


    算是拜師禮了,而裴國慶本是先見一見,沒答應立刻收徒,可被蘇宇這一套連招打下來,頓時有些招架不住,裏子麵子都給了,蘇勝幾人還要行跪拜禮敬茶,這麵子不可謂不大,裴國慶也不是不識抬舉的人,怎麽可能同意。


    於是直接扶住了他,也順勢答應了收徒的事,沒辦法,又是魏懷德,又是采購員鄭越國,又是車間主任,聽說他們的能來他的車間還是廠長出麵找車間主任調和的,這麽多人,他怎麽拒絕?


    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路都給你堵死了,他知道不答應是不行了,麵子裏子都給他了,又不是強迫,好酒好菜也招待了,他再不接著,就該有人說他自視甚高了。


    “好好好,拜師茶也喝了,諸位,別杵著了,都坐下,吃菜,吃菜。”


    見氣氛有些僵持,鄭越國趕忙出來打圓場,畢竟剛剛裴國慶之所以同意,都是氣氛烘托到這了,不接著不像話,可接了確實沒什麽好說的,畢竟都不熟。


    他這個中間人還好是幹采購的,見識了一些大場麵,尤其是酒桌文化,他可是其中好手。


    這時候避免陷入尷尬,無話可說的地步,當然是岔開話題,讓眾人不再拘束。


    “說起來,我能找到裴師傅,介紹幾個高徒給他,也是有一定關係的,我表妹的小姑子,正在跟裴師傅的二小子談戀愛。”


    “說起來,在場的諸位還真沒有外人,不是朋友,就是至愛親朋啊。”


    蘇宇心中暗暗腹誹,心說這算什麽至愛親朋?你表妹的小姑?是裴國慶小兒子的對象?談戀愛,這個詞隻在大城市有,農村這個時候還是講究相親,不說包辦婚姻,但也相差不大。


    不是農村封建,而是不好意思,你讓農村小夥去追姑娘?是去比誰的臉更紅還差不多,甭管是小夥還是姑娘,都不好意思,城裏人就不一樣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所以城裏人更加放得開,不需要人介紹,而農村看中了某個姑娘,第一時間就會找媒婆上門詢問對方的意思,一旦對方有這個意思就會安排相親,見麵,這才是農村的主流。


    這也不算是包辦婚姻了,算是半個談戀愛的方式吧,起碼父母不會一言而決了,會尊重兒子,女兒的意見了,但又不是純粹的追到手的,屬於半個談戀愛。


    可通過談話,蘇宇也知道,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都被鄭越國挖出來了,這說明他對裴國慶做過調查,無意間發現的這層關係,否則她表妹的小姑子談戀愛,他怎麽可能知道?


    人家盡心盡力了,拿了他一百元,卻幹了一千元的活,確實十分用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這才散去,下午人家裴師傅還有活,自然不能多待,這邊拜師了,那麽裴師傅自然會去跟車間主任說一聲,等他們進了煉鋼車間,自然就會到他手底下做事。


    這些無需他們多言,作為廠裏的老人,裴國慶自然會搞定。


    蘇宇把蘇勝,吳根生,黃山,叫到一旁,一人給塞了五十塊錢。


    “小宇,這是幹啥?咋還給錢呢?”


    “嘿嘿,你們第一天進廠,去了煉鐵車間,車間主任不得給你們找個老員工帶帶你們?下了班你們不得意思意思?找個館子,吃個飯,手裏沒錢怎麽行?”


    說著蘇宇從挎包裏掏出了兩條哈德門,遞給他們。


    “拿著一會進了廠,拿出來,挨個散煙,這年頭,踏實幹活很重要,但人緣好更重要。”


    這可不是蘇宇首創,拿來裝逼的,有些講究的主,還真就這麽幹,等進了煉鋼廠,正式加入裴國慶手底下,不僅要散煙,還要散好煙,因為那是給裴國慶長臉,你要是小氣,那就不太行了。


    當然,這煙是孝敬裴國慶的,而裴國慶接過去會散給工友,順序不能搞錯了,不給師父,自己去散煙,你想幹啥?


    裴國慶拿到煙分享給大家,又是另外一個意思,這是我徒弟,以後都認識認識,多多照顧,所以散個煙,這叫借花獻佛,別人誇也隻會誇老裴有福氣徒弟那麽大方?一出手就是華子等……。


    所以順序一旦搞錯了,那就讓裴國慶陷入尷尬之中。


    當然現在他們還未進入煉鋼車間,自然不需要,但身上也必須帶著煙,進了廠給工友讓幾根煙,打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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