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宋惜惜的盯視下,他低低地應了一句,不滿的情緒也不敢露出來了。


    官員的世界很複雜,但武官的世界相對簡單,不行就揍一頓,打了未必心服,但至少口服。


    大長公主之後,便是顧駙馬。


    當旨意送達,宣布他的罪名一句話概括便是奸yin擄掠謀害性命無所不為。


    顧駙馬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了,他提出想見一見他的那些妾侍。


    他哀求謝如墨,“我和她們始終夫妻一場,也有生養過孩子,我隻求她們別太恨我,她們也知道我迫不得已,我艱難求存也隻為她們能活著,不被謝蘊殺害,但我始終是對不住她們的,隻求你稟報皇上,讓我給她們下跪道歉。”


    句句都還在推卸責任,毫無擔當。


    他一個字都沒提過顧侯府,倒是知道護著顧侯府的,哪怕現在的顧侯府已經沒了侯爵之位,可皇上沒有查抄他們家,根基還在,日子不會太艱難。


    謝如墨看著他,這位曾經的姑父,微微地俯身上前,“偽善的麵孔就收起來吧,即便是林鳳兒,你口口聲聲說最愛的人,也不願意見你一麵,她早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過,你既然要謝罪的話,等你死後,找那些被害死的人一一謝罪吧。”


    顧駙馬苦笑,“死後我該謝罪的會謝罪,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她們,王爺,念在我曾是你姑父的份上,去找青蘭過來與我見一麵,就當是我求你了。臨死前,讓我見一見親人。”


    謝如墨道:“想見親人豈不容易?本王這就命人去顧侯府請你的子侄過來,或者是把嘉儀叫過來送你一程。”


    顧駙馬滿是哀求的臉頓時僵了僵,手慢慢地放下,落寞地道:“算了,橫豎是將死之人,見了又能如何?煩請王爺替我轉達歉意,我來生做牛做馬給她們贖罪。”


    謝如墨冷冷地看著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你死到臨頭卻還不知悔改,那些女子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臨死前來見你一麵,她們還要不要活下去了?你打的什麽主意大家心裏頭都明白,為你顧家轉移百姓的怒火,繼續把那些女子置於火架上烤,你還是不是人?”


    謝如墨把他識穿,且毫不留情地說了出來,顧駙馬張嘴看著謝如墨,半晌,低下了頭顱。


    但謝如墨知道他不知錯,他覺得自己是局中人,也是被迫的,他和那些女子的命運是一樣的,被謝蘊操控著。


    謝如墨沒有興趣跟他多說,其實有些事情他心裏頭很明白的,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欺騙自己欺騙世人的理由,隻要大家都知道他是迫不得已的,對他的評價總歸不會太差,甚至還能博得幾分同情。


    百姓的幾分同情,能讓顧家以後在京城不會太難做人,至少可以生存下去,不需要背井離鄉,離開京城。


    他尚公主,本就是為了顧侯府,那時候的顧侯府已經江河日下,不複以往光輝。


    他尚了公主之後,有了謝蘊的幫助,顧侯府能重振門風,族中子弟也能陸續入朝為官,而且嘉儀還帶著他們做生意,即便上繳部分,也收入頗豐。


    官途錢途兩得意,他或許開始有過掙紮,畢竟那時候他也隻是一個普通青年,不曾見過險惡的人心。


    可利益總是能把人的底線一降再降,他開始的不認同最終心甘情願地成為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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