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朝的時候因世家漸漸坐大,且十分團結,朝廷稍有放鬆,但是一般也不會明目張膽,如果想做生意那就得讓信得過的家生子去掌管,然後在外頭聘請掌櫃管店。


    這種情況不罕見,平西侯府也有。


    當然,持有產業是允許有的,例如買個店鋪收租,買個莊子種植養殖耕地什麽的,這個不在受限範圍之內。


    現在新帝登基沒幾年的,對這些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不會觸動世家的利益,畢竟根基未穩。


    姬氏沉吟片刻之後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要麽是查不到,要麽是查到了別人的把柄,不要去查了,嚴令府中上下,務必不得私下與任何世家的奴仆來往。”


    “是!”


    至於小叔那邊,姬氏還得提點他幾句。


    雲翼閣的鴿子在各地到處亂飛,消息不斷交換,飛了幾天之後,在寒衣節前兩天傍晚到京,經過紅筱她們的整理匯合成了一封信,晚上送到了北冥王府。


    紅筱把消息給沈萬紫,沈萬紫也沒開封,直接叫了大家到書房去,交給於先生打開,因為這是關乎於白的事,還是於先生先看比較合適。


    於先生看完之後,額頭青筋突顯,“豈有此理,果真是陰謀,什麽救命之恩,全都是精心設計的。”


    謝如墨把信接過來,看了之後大致說了說,“那些搗亂的人,是當地的地痞,受了人錢財去搗亂的,背後指使的便是雍縣當地最大那家府邸,那就是大長公主的,她每一次去都會住在那裏,惜惜你之前讓調查的大長公主是否在雜技班出事前後,大長公主是否去過雍縣,確實去過的,她估計就是看了他們的雜技表演,才留意到於白,那些馬賊也查出來了,根本不是什麽馬賊,是雍縣的官差,而在於白跟著大長公主離開雍縣之後,班主就死了。”


    宋惜惜臉色微變,“怎麽死的?可有調查清楚?”


    謝如墨捏著信,冷冷地道:“餓死的,雙腿還打斷了,被丟在一家小屋裏,屍體發臭了鄰居才去報官的。”


    沈萬紫怒道:“也就是說,那毒婦不僅不給他治療,還打斷他的腿,任由他一人在小屋餓死,好殘忍的手段。”


    宋惜惜怒火中燒,麵若寒霜,“於白是有給他留銀子的,如果沒有打斷他的腿,他不會餓死。”


    沈萬紫氣得臉頰都通紅了,“怎有這樣的毒婦?於白也是,她怎麽能相信那毒婦呢?”


    宋惜惜看了她一眼,道:“怪不得於白,她不知道大長公主為人如何,且大長公主在雍縣必定是廣布恩施,有賢良仁慈的美名,加上先有救命之恩,後有大長公主為班主請大夫醫治,她怎知道這所有都是一樁陰謀?她一個上山挖草藥打獵的,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惦記上,她欠下救命之恩,見班主有大夫醫治,也算是欠下醫藥費,她跟著大長公主入京也隻是想為奴為婢報答,隻是最後被關在內宅,大長公主明麵上沒有刁難她,我相信大長公主還會偶爾說雍縣來信,告知班主的情況不錯,這才使得她能安心留到如今。”


    沈萬紫一時衝動,知道說錯了話,連忙對於先生道:“對不住,我生氣過頭了,惜惜說得對,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怎會想到那麽多的陰謀衝她而來的?而且,她本是個跑江湖的,恩怨分明,既然承了恩就要報答,她也沒想那麽多。”


    宋惜惜沉聲道:“是啊,她想來也是有過謹慎的衡量,但衡量是腦子裏空想的,那些恩惠是實際看到的,她根本也無從選擇。”


    宋惜惜握住扶手,心裏很是憤怒。


    她清楚於白之所以被大長公主惦記上,是因為她的臉有幾分像母親。


    於白的真正救命恩人是班主,班主因此而死了,這讓於白如何接受?宋惜惜想想都覺得無比憤怒無比難受,更何況於白?


    於先生沉默了片刻之後,眼眶發紅地道:“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告知於白,我無法想象當她知道班主被打斷雙腿,活生生餓死,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大家都讚成,將心比心,換做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是無法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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