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將軍看著孫女單薄瘦削的肩膀,怎忍心啊?


    怎忍心在她承受了這麽多之後,還要她奔波勞碌,把自己滅門之禍當做砝碼,去為他這個外祖父爭一線生機?


    謝如墨道:“外祖父,惜惜說得沒錯,這一係列的事情是分不開的,不可能單獨拎出來分辨,而且不單單是為了您,也是在極力爭取兩國能免於戰事。”


    單獨拎出的話,西京確實會承認,他們甚至會賠罪道歉和賠償,但這就等於削弱了談判的砝碼。


    蕭大將軍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這對惜惜兒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他不忍心說下去。


    可祖孫相對,家裏的事不敢說,國事不忍心,便沒什麽話可以說了。


    難得一見,也舍不得就此離開。


    謝如墨找到了最安全的話題,那就是梅山,他笑著道:“惜惜,你跟外祖父說說在梅山的事,想來他會很有興趣的。”


    蕭大將軍當即眸子一亮,“對,你在梅山拜得任大俠為師,外祖父也見過任大俠兩次,隻可惜沒有深談,不知道他為人如何?他是否端肅嚴厲?你武功這般好,想來在練武的路上吃了不少苦頭,也多虧任大俠的嚴厲教導。”


    宋惜惜笑了,眉眼頓時彎彎如豆,“師父一點都不嚴厲,他就像是我們的大師兄,甚至比我們都要頑皮些,所以師叔很不喜歡他的做派,每一次借故罰我們,就是為了敲打師父的。”


    蕭大將軍很是詫異,“他頑皮?這不對,外祖父是見過他的,他給外祖父的印象一直冰冷嚴肅,一副不可親近的模樣,怎麽用得上頑皮這個詞呢?”


    宋惜惜眉目更彎了些,“都被他騙了他,他所謂的冰冷嚴肅,其實是對陌生人內向,怕和陌生人來往,與他熟了之後,他就是個話癆,什麽都說,什麽都往外吐,吃了點酒便什麽秘密都藏不住的,而且喜歡鼓搗這個折騰那個,把萬宗門弄得烏煙瘴氣,師叔就是惱怒他這個。”


    “是嗎?竟然是這樣的?”蕭大將軍意外得很,“外祖父還以為他是一派宗師,所以才會格外嚴肅些,沒想到私下竟是這樣好玩樂的人啊?”


    “是啊,”宋惜惜支著下巴,眸子閃著亮光,“我九歲那年下山回家住了一個月,他派人來接,一到梅山,他就命人隔幾步放一個炮,說是要把我的衣裙炸出幾個洞來,叫我以後不敢離開梅山這麽久。”


    “啊!”蕭大將軍定神之後,哈哈大笑,“這不是小孩子把戲嗎?”


    “對,我剛去梅山的時候怕鬼,他三更半夜的還裝鬼嚇唬我,嚇得我哭了,他就把披頭散發撈起,露出他的臉,一本正經地告訴我,世上沒有鬼,就算有,也鬼也比人弱。”


    扮鬼嚇唬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蕭大將軍頓時就有點啼笑皆非了。


    “因為這件事情,師父還被師叔禁足了呢。”


    “你師叔還能禁你師父的足啊?”


    “是啊,師叔掌管萬宗門的戒條,戒律有一千多條,但罰與不罰,什麽時候罰,都是沒有章法的,有時候他心情不好了,便把舊賬挖出,再把人罰一頓。”


    “哈哈!”蕭大將軍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正廳,“那你師叔一定也很有趣。”


    “無趣。”


    “有趣!”


    宋惜惜和謝如墨一同回答,但答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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