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墨要的就是她口中吐出的事實,有這份口供在,又有戰北望墊在中間,加上當時外祖父身中箭傷,冷玉長公主的怒氣不會集中在外祖父的身上,如此至少可以保住外祖父的性命了。


    謝如墨看過供詞之後,讓李立送入宮中給皇上過目,他功成身退,暫時就不再過問,靜候西京使者的到來。


    口供遞呈禦前,肅清帝過目之後,又聽李立說了易昉招供的那些細節,他皺起了眉頭。


    鹿奔兒城整個事件他是知道的,屠村殺降,四個字,字字血腥。


    但是細節他不知道,口供上也沒寫殺降屠村的具體細節,但李立口述有,這樣血淋淋的細節聽在耳中,肅清帝縱然還記得自己是商國的皇帝,也忍不住一拍桌子怒斥了易昉。


    李立可以理解皇上的憤怒,便是他,也覺得後背發寒,這樣的人幸好是以戰功求了賜婚,不然像北冥王妃那般,不管是入朝為官還是在軍中為武將,都是絕大的隱患。


    “北冥王看過這些供詞了嗎?”肅清帝罵完之後,問了李立一句。


    李立是知曉北冥王先派人去傳戰北望,皇上才下的旨意,因此在這裏他回答得謹慎,“易昉一招供,微臣就立刻送進宮來給皇上過目了。”


    肅清帝很滿意,道:“送去給他看看吧,雖說大理寺沒有參與此案,但蕭大將軍是北冥王妃的外祖父,他也不能偷閑置身事外,什麽都不管的。”


    李立心頭微怔,皇上這是默許北冥王參與此案了?他還以為皇上和北冥王之間會有些不愉快呢。


    但他麵上不顯,恭謹地道:“是,微臣這便親自去一趟。”


    告退之後,他還不忘回去跟謝如墨對口供,免得在皇上麵前露餡了。


    這差事自從他接了之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的,因為北冥王幹涉得太多了,皇上如今開口說讓他參與進來,那刑部就以王爺馬首是瞻了。


    畢竟,他心裏很清楚這並非是一個案子那麽簡單,必須是慎之又慎,辦好了不會有功勞,辦得不好,降職罰俸都是輕的。


    所以李立心裏還是特別高興的,屁顛屁顛就去找北冥王了。


    最好北冥王直接去蕭府跟蕭大將軍問一份口供,那就不用刑部操心了。


    不過這如意算盤沒打響,王爺隻是同意在皇上跟前不露餡,至於去蕭府問口供,還是得刑部來。


    行吧行吧,現在事態有轉變,對蕭大將軍恭謹些是沒錯的。


    晚膳的時候,謝如墨便說了易昉已經不再攀咬蕭大將軍,大家也是鬆了口氣。


    萍無蹤也到京城了,帶回來的兩名西京探子,由謝如墨轉交給刑部關押,再由刑部的人問詢。


    刑部那邊聽得有西京當初滅殺宋府的探子送抵,大為激動。一則是當初就知道有漏網之魚,現在終於齊整了;二則是有他們便可坐實了宋家滅門乃是西京所為,對談判有大用。


    萍無蹤暫時也留在王府,她知道這一段日子對惜惜而言是艱難的,便留在京城陪伴著。


    現在萬事俱備,隻等西京使者來了。


    風雨欲來,大家或多或少都會有些緊張,隻有慧太妃沒什麽感覺。


    她知道西京使者要來,而且來者不善,但她覺得這是她操心不來的,滿朝文武這麽多的能人,總能解決,不會影響到她分毫,那麽她的日子是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王府的人多了起來,她也高興,趁著惜惜的三舅媽和萍師姐得空的時候,便叫她們來說話。


    她說外邊的世界她沒什麽機會能看到,聽聽也有趣。


    而且她都會把宋惜惜一並叫過來,一玩就是一整天,有時候宋惜惜想出去辦點事,她都攔了下來,“這府裏頭那麽多的人,不必你事事親力親為,難得你三舅媽回來,你師姐也來了,你就踏實地和我們聊聊天,吃吃點心,看看戲,打打葉子牌,豈不快活?”


    她都這樣說了,宋惜惜隻得奉陪,但不得不說,在等待西京使者抵京的這幾天,確實過得很快。


    終於,紅綃來報,按照腳程如無意外,西京使者明日便會到京。


    當晚,慧太妃揉揉腮幫子,對高嬤嬤說:“明日哀家睡到午時才起,不許吵醒哀家。”


    高嬤嬤笑著道:“行,老奴叫廚房給您做幾道您愛吃的菜,等著您醒了吃,您這幾日實是辛苦了。”


    “唉,等待的滋味難受啊,哀家什麽忙都幫不上,唯有叫多些人來陪伴她,嘻嘻哈哈地就過一天了。”


    說完,倒下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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