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


    平原之上,盡是花草樹木,亦有彩蝶漫天。


    那是一方不可描繪的至高之地。


    在這裏,仙帝連踏入的資格都沒有,超脫者踏入其中,便會瞬間被平原自帶的氣息壓成血霧。


    這裏的一草一木,皆是自混沌演化而來。


    一葉托起億萬宇宙,一滴水滴,便是一座完整的天地。


    那色彩鮮豔的彩蝶,展翅便是萬古輪回。


    歲月於此地毫無意義,隻要你足夠強大,能承受平原意誌的力量,須臾便是萬古,一念便可成就神帝。


    在這裏,存在一切可能,包括自後天之境,蛻變為先天生靈。


    這是一切修行者向往的神聖之地,哪怕是先天生靈,亦對此地覬覦不已。


    可惜他們見證過顧青淵的無敵,不敢打平原的主意。


    隻有無知者,方可無畏,覺得自己可以逆了這天。


    於平原之外,是一條通天之路。


    說是路,其實更像是以無數天地構築而成的道。


    整條道並不規則平整,溝壑遍布,散發古老氣息,繁奧混沌紋路,宛若來自最為古老時代的原初圖騰一般,光芒璀璨,熠熠生輝。


    通天道周遭天地,散發著氤氳霧靄,宛若熾盛太烏金光,照耀天地。


    那溝壑圖騰,於整體而言不算太大,可若是以正常人類身軀大小去對比,便是鬼斧神工,驚世駭俗之作。


    細小的溝壑,堪比天淵,點點塵埃,亦包容數之不盡的宇宙星辰。


    那古老的黑色台階,堅不可摧,強如神帝,亦無法撼動其分毫。


    因為這通天之道,以混沌屍骨打造而成,顧青淵曾斬殺三千混沌,最強大的先天生靈,古今未來除了他之外最強大的生靈創造而成。


    關於這段曆史,隻有先天生靈知曉,後天生靈根本沒資格知曉關於這條道路的來曆。


    他們隻以為這通天之道,乃混沌自然孕育,那無盡平原,來自天地的傑作。


    顧青淵隻不過運氣好,占據這天地間最古老強大的道場罷了。


    如此來看,便可知這通天道有多龐大,一尊混沌的屍骨,便不可以數字衡量,哪怕是一縷灰燼,亦可容納諸天萬界,無盡位麵。


    此刻,於通天之道初始端處,顧青淵身影緩緩浮現。


    他變得淡漠無情,神色平靜而幽邃。


    抬頭望去,那通天之道始端,懸浮一塊牌匾。


    通天二字,古樸,縈繞歲月氣息,任何人視之一眼,便能感受到歲月沉浮更迭的古老韻味。


    在這裏,你若能頓悟一絲一毫,便可徹底超脫,不死不滅。


    永恒始終存在,因為你可以伴歲月而行,天地不朽,你可永恒不滅。


    可永恒又不存在,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永恒隻是個笑話。


    或許……這天地之間,茫茫意識生靈之中,唯有顧青淵才是真正的永恒,因為無敵方為永恒,萬古不朽。


    顧青淵一襲血色大袍,混沌颶風席卷天地而來,吹得混沌霧靄劇烈翻滾,其一襲大袍獵獵作響,銀絲白發隨風狂舞。


    顧青淵那幽邃淡漠的目光靜靜注視通天二字,這自然是他的手筆,他親手銘刻的牌匾。


    “萬古歲月誰可不朽,唯我顧青淵葬盡眾生……!”


    喃喃一句,顧青淵一步踏出,再次登臨通天之道。


    踏出第一步的霎那,天地晃動,一尊十目熾天使,宛若億萬烈日匯聚而成,散發天地至高光輝,懸浮高空。


    他生有九十九對雙翼,每一對金色雙翼,皆代表一條光陰長河。


    這是一尊輪回修行九十九次的熾天使,九十九次輪回,他皆修至天命之上,身化九十九條光陰歲月。


    其十目如炙陽,光芒無盡,璀璨耀眼。


    雙臂持以屍骨打造的骨劍,攔於顧青淵前進的道路之上。


    他的身形很龐大,龐大到周身點點金色光輝,皆是孕育無盡生命的星辰宇宙。


    “你來了,血幽天尊。”


    錚!


    十目熾天使滑動手中雙劍,恐怖的氣息竟瞬間斬斷萬古歲月,湮滅天地一切可見物質。


    顧青淵很平靜,聲音淡漠,平靜,緩緩開口。


    “我記得你……異變的血脈,邪族之祖,十目天使,記得當年的你僅僅修出九對翅翼,修為也僅僅是神帝初期罷了。”


    “如今踏入神帝之上,後靈至尊之境,看來機緣不錯。”


    “怎麽,當初搖尾乞憐的你,也有勇氣攔我?”


    顧青淵未曾急於動手,好戲若不細細品味,那便極其無趣。


    聞言,十目天使並不為所動,他已踏入後天生靈至尊之境,無論是心境,還是修為,已是眾生之巔,那淩駕於道之上的恐怖生靈。


    他高傲,淡漠,不染紅塵,似以此等態度,洗刷他屈辱的過去。


    “那段記憶,吾自不敢忘卻,時時刻刻銘記。”


    “吾本是天地至高古族始祖,卻當著自己無數族人麵前,跪在你麵前,苦苦哀求一條生機。”


    “整整三千八百萬載啊,吾跪了三千八百萬載,一步一叩首,方得覲見你的真容,好生霸氣。”


    “時過境遷,吾終是明白,為何你能如此強大。”


    顧青淵輕笑一聲,看不出任何情緒,示意十目天使繼續。


    十目天使眉宇微蹙,那倨傲清冷眸子閃過一絲不滿,僅僅是氣息湧動,周遭便有億萬星辰如煙花一般綻放,化作灰燼。


    “吾不喜你的態度,還是如此高高在上,不將任何生靈放在眼中。”


    “你隻不過是運氣好,得到平原禁地中的機緣,提前一步罷了。”


    “你操控一切,推動黑暗動亂,難道不是因為害怕眾生中的變數,會威脅你的地位?”


    顧青淵眉頭微動,眼神變得有些怪異……像是看傻子一般,看向十目天使。


    他嚴重懷疑,十目天使是不是輪回多了,腦子瓦特了。


    “是你的想法,還是那裏麵的所有家夥,都這樣認為?”


    顧青淵懷疑他們在自欺欺人,但他沒有證據。


    十目天使冷哼一聲,淡淡開口。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事實,血幽天尊,被人看破心思的感受,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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