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她與那幾人聯係密切,謝瑾之不禁懷疑到他們的頭上。


    明明方才與她在一起的是他謝瑾之,而現在他想起方才的場麵,竟不自覺地將自己的臉代入那三人之中,他無法接受,眼前這個女子,和別的人……


    她定然是自願的。


    蘇文挽也意識到他話中之意。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落紅。


    也許是小時候淘氣,上山爬樹,或者在什麽意外之下,毀了。


    而現在看到謝瑾之因此一臉怒氣的樣子,蘇文挽反而覺得十分暢快。


    他就這麽在意的那個東西?


    既然如此,方才為何那般急不可耐?


    “你連他們一根發絲都比不上!”


    她將一腔怒氣盡數傾灑,在半明半寐的夜色中,喊出嘲諷的聲音。


    這一夜格外漫長,長得可以接映半生的月光。


    再次醒來之時,已是東方既白之時。


    謝瑾之起得早,此時已穿戴整齊。


    他瞥了她一眼,拿了一套衣衫丟給她。


    冷冷地道了一聲:“穿好了,就出去!”


    他頓了頓,又道:“想要什麽,可想好了?”


    蘇文挽冷淡道:“沒有。”


    謝瑾之喝了一盞茶,望向她,接道:“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除了世子正妻和妾室之位,我都會滿足你。”


    她故作大方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輕笑一聲,譏諷道:“你放心,我不介意!世子爺的高枝我也並不想攀。”


    她的聲音微弱,氣息嬌柔,眼尾的紅暈更顯可憐。


    謝瑾之看得心中一窒,腦海中浮現出那些畫麵,心中已然柔腸百轉,神色卻冷淡非常,他俯視她,沉聲說道:“你最好是!”


    他的語氣和他的麵容一樣又冷又硬,蘇文挽不再去看她。


    她躲在被中穿好衣物,起身下床,卻不見自己的鞋襪。


    她視線往前看去,才發現自己的鞋子落在了桌案旁。


    昨夜兩人爭執之時……


    她的鞋襪也落在了桌案之下。


    謝瑾之也看到了她桌下的鞋襪。


    他斜瞥了她一眼,不做聲色。


    他轉身,朝外走去。


    蘇文挽以為他要出門。


    他的腳步卻停留在了桌案旁。


    他站定,彎下了腰,沈郎腰更加顯眼,衣袍下的勁腿更顯修長。


    此時,他如碎玉般,整個伶仃的樣子都呈現在蘇文挽眼前。


    她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阻止自己去想那些,關於他的事。


    沈郎腰彎下,膝蓋微屈,他伸出勁秀的指節,輕輕彎曲,兩指勾住了她的繡鞋。


    原來他是要與她提鞋。


    他轉身,朝她走來,輕輕一丟,將繡鞋扔在她的腳下。


    整個動作自然流暢。


    蘇文挽看著也算一愣,謝瑾之竟然親自給她提鞋?


    這並不符合他的作風。


    如此卑鄙無恥之人,怎會彎腰替她提鞋?


    但蘇文挽看著眼前的鞋襪,再次確定,方才確是謝瑾之將她的鞋襪從桌案下提來。


    他竟為這個女人提鞋?


    等謝瑾之反應過來的時候,心中大為不快!


    這是他妻子才會有的待遇。


    為了不要引起蘇文挽的誤會,他特意提醒了一遍,“我此生隻會娶一個妻子,那個人隻能是京城貴女。”


    他俯身,扼住她的下巴,陰冷道:“而你連給我做妾都不配!明白了嗎?”


    蘇文挽心中一股暗流湧動,激起她心中的陰暗之氣,以及她胸中仇恨的因子。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讓她墜入淵海之人,是他謝瑾之。


    此時,始作俑者就在她麵前叫囂,這怎能讓她不生氣?


    但她還隻能忍氣吞聲,因為她不想在離開侯府之前,出現任何意外。


    不過,雖不能冒犯謝府的威嚴,但她尚且可以用情緒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她冷冷地看著他,“這天下莫非隻有世子爺這一處高枝嗎?”


    “我若想做妾,多少男人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之下?可惜喜愛我的男子,都不想讓我做妾,一心想要娶我為妻。”


    謝瑾之麵露譏諷,“喜愛你的男子?”


    她倒是自信,哪家閨閣女子能說出這樣的“大話”?!


    他輕嗤一笑,“誰會真心喜歡你這樣的女子?”


    她亦冷笑回應,“自然不會是你這樣的男子。”


    “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他冷嘲熱諷。


    “而是那些比你強的男人。”她笑得更為放肆。


    她不知道,她這樣的笑,冷淡中藏不住嬌媚,如一把利器,直插入他胸膛。


    是了,昨日她還說她連他們一根頭發絲都不如……


    謝瑾之隻覺氣血上湧,掐住蘇文挽的脖子,俯身與他對峙,“給你一點好顏色,你就是上趕著作畫?!你以為本世子看上你什麽嗎?骨瘦如柴,食不知味,這侯府之中,任何一個丫鬟都比你強。”


    蘇文挽神情譏諷,如一個盛開在晚春的藍雪花,冷淡隨性,卻殺人於無形。


    她亦沒曾想到,堂堂世子爺竟也能被激得說這種粗俗之語,如今她不過是稍稍試探,這個男人的劣根性就暴露無遺,一點不顧那光風霽月的名聲。


    蘇文挽故作震驚,但眼神卻很平靜,她笑道:“原不知世子爺還有這種念想,世子爺宣稱一夫一妻,想做成個好名聲,其實私下與女子隨意勾結,果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風流才子,浪蕩不堪。”


    “蘇文挽,你以為你又好在哪裏去?”他扼住她脖頸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她故作輕鬆,“我不在乎。”


    見他眉心輕皺,她繼續緩緩道:“昨日之事,你做得一般,不能讓我高興,但看在你是侯府世子的份上,我不與你一般計較,權當是被狗咬了一次。”


    “不是一次,是一夜。”這個時候,他倒還不忘提醒她。


    “是了,世子夜身嬌體弱,骨瘦如柴,難得一夜風流,自然要一展雄風!”她的語氣裏有幾分嘲諷。


    “蘇文挽!你好得很!”


    她村話連連,必然是平日裏話本子看多了的緣故,又或者去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


    他就知道這樣的女子不會是好女子。


    可他怎麽會與她一度春風?


    他千防萬防,甚至警告她不要勾引他。


    而他卻因為她一次次地入夢,對她心生念想。


    她在夢中雖有些霸道,但卻是嬌柔的,溫婉的,她看向她眼神,滿是愛意。


    還輕柔地喚他”夫君”,每每她喚他夫君之時,他都感到胸中充滿一股暖意。


    他因此不顧一切地,借著酒勁將她掠奪。


    他知道她怕疼,所以哪怕是在醉酒之中,哪怕是在情到濃處,他都顧及著她的感受,想讓她和他一樣。


    事後,他甚至想過要納了她,讓她以後隻有他一個男子,隻能對他一個人笑,對他一個人哭,她嬌柔嫵媚的模樣,也隻有他一個人才能瞧見。


    可是,她呢?


    她卻說他連那些男人的發絲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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