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今夜就走。”


    蘇嘉禾接道:“此時貿然出去,太過顯眼。”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若我的推測沒錯,你哥哥今日卯時應當會回來,我們準備好,等他回來之際,你照舊扮作素月的模樣出去。”


    蘇文挽道接道:“兵不厭詐,姑姑,我正有此意!”


    蘇嘉禾:“你出了城門,先不要急著走,我讓你哥哥派人暗中送你。”


    蘇文挽:“若是哥哥送我,豈不是世子爺也會知道。”


    “姑姑,你放心,我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對於此事,二人沒有再做爭論,隻等到了寅卯之間,蘇文挽扮作素月的模樣,在府中等候。


    蘇嘉禾也在一旁,自然也無人過問。


    果然,到了卯時,謝府的門開了。


    謝修遠和謝羨辰一同下了馬,進了謝府。


    蘇嘉禾上前去迎接二人。


    謝羨辰驚訝道:“娘,你怎麽來了?”


    蘇嘉禾:“我收到你的書信,猜到你們會這個時辰回來,讓娘看看,瘦了沒有?”


    蘇嘉禾趁機在兒子耳邊說了兩句話,隨即,謝羨辰看向一旁的素月,素月也看向他,心領神會。


    蘇嘉禾看到謝修遠,他在燈火中依然挺拔,比謝羨辰還要高出一點,蘇嘉禾朝他笑了笑,謝修遠忽而有些手足無措。


    蘇文挽伺機走出侯門,守衛見侯府的三位主子都沒有發話,以為是他們安排她出去辦事,故而並未加以阻攔。


    上京城內,還未破曉的街道,也有數家酒樓燈火閃爍,偶有人聲嘈雜從中傳來,倒不顯得淒清冷寂。


    曉月還在上空照耀。


    蘇文挽一路行著,就快到了城外。


    此時,一個黑影從她身邊掠過。


    她心下一驚。


    今日在街上遇刺依然心有餘悸。


    “挽挽,是我。”


    是謝羨辰的聲音。


    蘇文挽有些驚訝,“表哥,你怎麽來了?”


    “傻丫頭,我來送你上船。”


    “可是。”


    若是謝瑾之知道他來送她,會不會遷怒於他?


    謝羨辰安慰她,“別可是了,跟我走,沒人可以攔你。”


    他牽著她的衣袖,往城外走去。


    城東的守衛的頭兒與謝羨辰相熟,見到是謝羨辰,沒有多問,直接放他們出去。


    兩人一路往運河走去。


    路上,謝羨辰先開口道:“挽挽,是我沒有護好你。”


    挽挽要悄悄地走,他不知道原因,阿娘也隻是說這件事都怪大哥。


    謝羨辰不敢往那方麵去想。


    但是,最近他也得知了父親和阿娘的往事,據此可以猜測大哥和挽挽之間發生了何事。


    挽挽留在謝府,他也護不住。


    父親雖然表麵與他親切,但實際上真正重視的是大哥。


    大哥才是侯府的世子,父親對大哥寄予厚望,所以才從小對大哥十分嚴厲。


    父親絕不會為了挽挽而責怪大哥,最多會讓大哥納了挽挽。


    從此,挽挽就會像母親一樣不開心。


    他想著,心中已如潮水翻滾,但麵上依舊不能顯露一點。


    可是,他的落寞,蘇文挽哪裏感受不到呢?


    她隻能出言安慰:“表哥,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看,我就要自由了!”


    運河中駛來了木船,她伸手指向木船,一臉雀躍。


    遠處的運河中緩緩地駛來一艘木船,船頭站著一位船夫正奮力地劃動著雙槳。她看到這一幕,興奮地伸出手,指向那艘逐漸靠近的木船,臉上洋溢著欣喜和期待,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仿佛對即將到來的事情充滿了憧憬。


    看得出來,她現在十分高興。


    “挽挽。”


    謝羨辰心中一陣酸澀,他伸手想要抱她,又怕她嫌棄,隻好縮回了手。


    挽挽卻是張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哥哥,謝謝你,這三年來的照顧。”


    “挽挽,到了江南,記得給我寫信。”


    “放心吧,我會的。”她哈哈一笑,來掩藏離別的落寞,“等以後我在江南發家致富,你就回來看你和姑姑!”


    “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姑娘,我相信你一定會在江南發家致富!”他笑著鼓勵她。


    皇上下旨,他今日應同父親進宮麵聖,天子之威,雷霆之怒,謝羨辰初入官場,還不敢輕易冒犯。


    “表哥,船到了,我要上去了。”


    “好,挽挽去吧。”他答應著,看她上了船。


    他現在不能陪挽挽一起去江南。


    待麵聖之後,他便告假,追她而去,至少要將她送到江南安定下來,他才放心。


    看著她的船影消失在運河之中,他才提步離去。


    他靜靜地站在岸邊,目光緊緊地盯著那艘漸漸遠去的船隻,直到它的影子完全消失在蜿蜒曲折的運河之中。他的眼神裏充滿了不舍和眷戀,但臉上卻依然保持著平靜。終於,當最後一絲漣漪也消失不見時,他輕輕地歎了口氣,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情感都隨著這口氣吐出來。然後,他緩緩地抬起腳,一步一步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每走一步,他都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什麽東西牽扯著一樣疼,但他還是強忍著這種疼痛,堅定地向前走去。


    濤濤的江河,清澈的水流,天光逐漸明媚,船下似乎有魚影浮動。


    遼闊的江河奔騰著滾滾波濤,江水清澈透明,波光粼粼,映照著天空的光芒。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漸明亮起來,陽光灑在江麵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輝。


    船底似乎有魚兒遊動的影子,它們在水下自由自在地穿梭嬉戲。


    許久未曾見過這樣的好景色,蘇文挽坐在船邊大飽眼福,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


    江船一路飄逸,到了岸邊,因船帆出了點故障,停下修整了將近兩刻鍾。


    所幸這船已行了兩個時辰,應當不會再有人追上來。


    蘇文挽覺得,即使謝瑾之再偏執,應當也不會再追上來了。


    江船重新啟動劃行。


    此時,另外一隻船也朝這邊行來。


    待看清楚船上的人影之後,蘇文挽心中也是一驚。


    船上的男子,一身月白青衫,長身玉立於船頭,颯颯如春風,引人側目而望。


    顧懷安?


    他也要回江南了?


    可是他不是與表哥約定好要見麵的嗎?


    也許是有急事吧。


    蘇文挽在心中尋思著。


    兩艘船的距離越趨越近,顧懷安也往蘇文挽的方向看去。


    女子的身影,讓他眼前一亮。


    兩人目光相觸,都是驚喜。


    他朝她開口:“蘇姑娘,不曾想會在這裏遇見你!”


    蘇文挽回應道:“是啊!我也沒想到你也是今天下江南。”


    是啊,他原本打算再過幾日才回江南,至少再見謝羨辰一次,再見她一次。


    可是,謝大人三日前找到他,命令他三日之內離開上京城。


    他隻能答應。


    他以為她會留在謝府。


    她還是出來了嗎?


    他的心中升起無限的雀躍與激動。


    兩人都帶著笑意。


    想起那次屏風事件,蘇文挽心中有些尷尬,有些擔心他會輕蔑她。


    顧懷安倒是從容,能再見到她,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到了風淩渡口,兩艘船一路停靠在岸邊。


    船家吩咐:“解手的,用餐的,抓緊了啊,隻有一刻鍾的時間啊!”


    他鄉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之一。


    顧懷安下了船之後,相邀蘇文挽一同去用飯。


    蘇文挽有些暈船,隻點了一個白粥,小口小口地喝著。


    顧懷安看著,一笑,笑得從容。


    他的笑,很從容,很好看。


    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像三春的暖陽,不像謝瑾之的笑,更多時候像雪化後的初春,帶著微微淩冽的寒。


    若非要做一個比較的話,謝瑾之是初春裏高山的雪花,光潔明耀卻帶著寒山上絲絲的冷,顧懷安則是暖陽下的綻放的春花,清新明亮還帶著春風的暖。


    顧懷安察覺到她的目光,耳上升起一抹緋色。


    蘇文挽也覺得自己有些冒犯,收起來目光,沒有再直勾勾地欣賞美男。


    兩人默默無言地用完了飯,而後又各自回到了船頭。


    不一會兒,顧懷安來到了她的船頭。


    蘇文挽訝然道:“你可以上來嗎?”


    顧懷安笑了笑,指向船頭的一個男子,“我和他換了位置,他喜歡的姑娘在那邊的船頭。”


    “原來如此啊。”蘇文挽說著,抬目張望,果然看到那男子往一女子身邊走去。


    隻是二人相見,卻好似相顧無言。


    也不知為何,女子忽然離男子遠遠的,那男子便追了上去。


    等蘇文挽和顧懷安再次捕捉到他們身影的時候,兩人已經手牽著手走在船頭眺望風景。


    蘇文挽和顧懷安見狀,都笑了笑。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一笑,讓他原本就帥氣的臉龐顯得更加迷人。他的嘴唇輕輕上揚,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仿佛陽光般溫暖。而那顆淺淺的虎牙,更是給他增添了一份獨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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