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鬼舞辻無慘似是悲憫的俯下身來,鮮紅色的瞳孔中,醞釀著時透未來看不懂的情緒。


    “輕敵了。”時透未來窘迫的低頭,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教過你的,不要輕敵。”鬼舞辻無慘摸了摸時透未來的腦袋,輕聲說道。


    至於為什麽教一個人類……


    歸根結底,除了興趣使然以外,也就是好奇繼國家的後人罷了。


    祖上有天才,後代自然也不會差。


    正因為這個原因,鬼舞辻無慘在看到那幾個滿腦子都是娶妻生子的廢柴以後,才會把目光放在時透玉子這個女孩子身上。


    但是時透玉子卻給了他很大的興趣。


    千年的時光下來,鬼舞仕無慘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新生的鬼,能忍耐住對血肉的渴望,還能決絕的在太陽下自盡。


    要知道,這麽多年下來,沒有一個鬼,能像時透玉子那樣,寧願以死明誌,也要忍耐饑餓,忍耐對人肉的欲望。


    綜合這一點,鬼舞辻無慘找上了已經跑出來的時透未來,就像是遇到了新奇的玩具那樣,想要再試一試,看看還能不能再出現一個以死明誌的惡鬼。


    不吃人的惡鬼,自古以來,絕對沒有一個。


    人類的劣性根就是如此。


    能活下去的時候,又有多少個人,會在乎其他人過的好不好呢。


    “是我太自信了。”看著鬼舞辻無慘這張嚴肅的臉,時透未來也隻能阿巴阿巴試圖蒙混過關。


    “是嗎。”鬼舞辻無慘輕笑,“隻能怪時透玉子把你教的太好了。”


    “那當然。”聽到誇自己媽媽的話,時透未來的腦袋上仿佛豎起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臉上的笑意也如春雪消融一般,綻放出了光彩。


    “隻可惜,我不太喜歡。”鬼舞辻無慘驟然收緊了手,尖銳的指甲刺破了時透未來的太陽穴,慘白的臉上浮現了幾根凸起的青筋,露出的笑意也詭譎起來。


    “月彥叔叔?”時透未來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就分你一點我的血吧。”鬼舞辻無慘勾起了嘴角,“玉子在饑餓中可以保留理智,我很好奇你會做出什麽選擇。”


    雖然吃人的鬼更好拿捏,但此時的鬼舞辻無慘,更好奇這種所謂不吃人的鬼。


    就連那個掙脫了自己控製的珠世,也曾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孩子和丈夫。


    “你是…鬼!”時透未來瞳孔一縮,下意識的就要往後縮。


    怎麽可能,那個笑容儒雅博學多識的月彥,是鬼?


    可為什麽自己的媽媽都沒發現這件事。


    “未來的天賦還真是有目共睹呢。”鬼舞辻無慘眯著眼睛,笑意吟吟的看著被自己牢牢扣住的小丫頭。


    優待?


    不,隻能是興趣。


    從小修行劍道,十歲觸碰到呼吸法的門檻,也能靠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在沒有日輪刀的情況下,以身犯險保護那些該死的人類……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個女兒身。


    放任時透未來去找鬼殺隊的蹤跡,將呼吸法修行至大成,雖然重現繼國緣一的可能性不高,但是鬼舞辻無慘,根本就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如果不是懶得出手被路過的時透陽救了一下,又一時興起去了時透家,鬼舞辻無慘還發現不了這麽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


    “成為鬼以後,你的上限會在哪呢。”鬼舞辻無慘饒有興趣的看著,“下弦?上弦?又或者成為第二個將呼吸法修煉至大成的鬼?”


    “我的媽媽化鬼,也是你幹的吧。”時透未來五官扭曲,兩隻手死死的掰著扣在自己頭上的手指。


    “很聰明。”


    “為什麽是我們。”時透未來不甘的看著麵前的這個笑容如沐春風的男人,胸口堵的難受。


    “需要理由嗎。”在看到時透未來依舊沒有失去理智以後,鬼舞辻無慘有些好奇。


    難不成,這對母女有什麽抗體嗎?


    難道,繼國家的後代,都會像這對母女一樣嗎。


    想到這裏,鬼舞辻無慘笑的玩味了起來。


    時透家……還有不少人呐。


    隨著一聲撥動琵琶的琴音響起,時透未來的身子下麵,突然出現了一個方形的窗戶。


    伴隨著一陣失重的下墜感,以及重重砸在地上的痛楚,時透未來覺得,自己這下真的可以明年來人掃墓了。


    就算不照鏡子,時透未來也能猜到自己現在究竟有多淒涼。


    腿動不了也就罷了,就連簡單的翻個身,時透未來都做不到。


    離死估計就差一個閉眼了。


    隨著血腥味的四散,這座極具視覺衝擊的城市中,冒出了一雙又一雙的眼睛。


    穿著華麗和服,烏黑的長發自然披散的女子懷抱著古樸的琵琶,輕輕撥動琴弦,把那些探出頭的惡鬼,全部丟出了無限城。


    緊接著,俯身行了一禮。


    “無慘大人。”


    鳴女隻是看了一眼被帶進來的人,就興致缺缺的挪開了視線。


    一個瀕死的人類罷了,沒什麽可看的。


    “等她醒了,傳送到黑死牟那裏。”鬼舞辻無慘抽回了自己的手,平靜的說道。


    眼看著麵前的鬼王要走,時透未來不知道哪裏冒出來一股子橫勁兒,用力的抓住了鬼舞辻無慘的腳踝。


    “不許走……”


    時透未來的臉色很是慘白,斷裂的骨頭已經頂破了胳膊上的肌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鳴女抿著嘴,理智的選擇了當看不見。


    不知道為什麽,鳴女總覺得無慘大人……似乎好像很寶貝這個小女孩。


    “好。”


    出乎意料的是,鬼舞辻無慘點了點頭,甚至一臉慈愛的坐了下來,尖銳的指甲輕輕的攏著時透未來的長發,順著長發,一點一點的劃到時透未來脖頸的位置。


    “未來還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孩子。”


    看到這一幕的鳴女,一臉見了鬼的樣子,緊接著迅速的低下了頭,恨不得趕緊縮進地縫裏,立馬消失在這個地方。


    夭壽了。


    真的夭壽了。


    無慘大人居然會有耐心的等一個還不是鬼的人類,甚至還像個長輩一樣有求必應。


    這世道究竟是怎麽了?


    鳴女坐如針氈,開始害怕鬼舞辻無慘秋後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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