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珠世怔愣了一瞬,隻能歎了口氣。


    成為鬼以後被稱作人類,對於珠世來說,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我是最後一次來這了。”時透未來看了看珠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這隻手,被鬼舞辻無慘的手,牽了最少半個月。


    時透未來甚至都覺得,屑老板好像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在他知道你在這之前,我不會再來了。”


    “……好。”珠世點了點頭。


    “若是炭治郎問起我的事,也請珠世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時透未來想了很久,才做下的這個決定。


    炭治郎的天真和毫不遮掩的真誠,在某些意義上,對於時透未來來說,也是一種如影隨形的危險。


    剛剛自己若沒有一腳把他踢出去,時透未來總覺得,那個家夥會當著鬼舞辻無慘的麵,質問自己為什麽還要在鬼的陣容裏。


    “有人知曉的話,日後不會被誤傷的。”珠世摘下了手套,沾血的繃帶扔在了地上。


    “我要的就是他不知情。”時透未來咧嘴一笑,“知情的話,穿幫豈不是分分鍾的事。”


    時透未來有自信不會死在獵鬼人的手裏,但也絕對不需要會留手的獵鬼人。


    “而且身死與否,於我而言,這並不重要。”


    “愈史郎去接炭治郎了。”珠世岔開了這個話題,對這個差不多算自己同類的姑娘,珠世的耐心總是格外的多,“對於靠著睡覺恢複體力的鬼,我也很好奇。”


    同是被鬼舞辻無慘毀了一生的人,做出什麽樣的決斷,都不足為奇。


    而且一隻新生的鬼,能忍住對血肉的渴望,甚至在受了傷以後,還能靠著睡眠來恢複受傷時耗費的體力。


    這樣的鬼,在珠世的記憶裏,隻有這一隻。


    “講道理我也覺得很奇怪。”說到禰豆子,時透未來也覺得很奇怪,“那種渴望,能不能靠理智壓回去,你我都心知肚明,然而這種常識,居然在一隻新生的鬼身上打破了。”


    禰豆子的氣息不僅弱小,還很無害,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這麽弱小的鬼,居然能扛得住鬼血詛咒。


    這就很奇怪。


    “……”珠世抿著嘴,靜靜的注視著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敲門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寂靜的氣氛。


    “請進。”


    愈史郎推開了門,身後還跟著氣的臉紅脖子粗的炭治郎,以及迷迷糊糊一臉懵懂的禰豆子。


    “我回來了,珠世大人。”


    “歡迎回來。”珠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擠出了一個溫婉的笑。


    “抱歉剛才都交給您了,那位夫人……”炭治郎的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到了在沙發上毫無形象趴著的時透未來,猛的瞪大了眼睛,“誒誒誒?!”


    未來姐姐怎麽也在這!


    “呦。”時透未來敷衍的抬起了手,就當是打個招呼。


    禰豆子在看到時透未來以後,悄悄的縮到了炭治郎的身後。


    “這位沒事,雖然很過意不去…但隻能把她的丈夫綁起來關進了地牢裏。”珠世整理了一下被褥,微微皺眉。


    “……為人處理傷口的話,不會感到難受嗎。”


    炭治郎的話才剛說完,愈史郎直接一個手肘懟了過去。


    “身為鬼的我們,可是要忍著這個味道,才能處理這種傷口。”愈史郎咬著牙,對這個家夥是哪哪也看不上。


    “……抱歉。”炭治郎捂著被肘擊的胸口,氣息萎靡的說道。


    “還沒有自我介紹呢。”珠世站了起來,將身上的圍裙脫了下來,掛在了旁邊的衣架上,“我的名字是珠世,那孩子是愈史郎,請你跟他好好相處吧。”


    一句話下來,炭治郎目移,看到了低著頭,雙手攥拳,咬牙切齒的愈史郎。


    這……


    真的沒關係嗎。


    這做不到的吧……?


    “我並不難受。”珠世展顏一笑,回答了炭治郎最開始的那個問題,“跟普通的鬼相比,應該輕鬆很多吧。”


    確實。


    血肉的味道,對於時透未來來說,雖然算不上什麽意誌考驗,但一直聞著血腥味,還是會餓的。


    “畢竟,我對自己身體的改造並不在少數。”說著,珠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也擺脫了鬼舞辻無慘的鬼血詛咒。”


    “詛咒…改造身體?”炭治郎歪著頭,一臉的不解。


    “就是說,珠世小姐靠著自己的努力,掙脫了對於鬼來說堪稱致命且無解的缺點。”時透未來開口說道,“鬼血詛咒,對於我們來說,若是有二心,並不忠於那位大人,就是一個懸在頭上隨時可能炸開的水球。”


    “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麽,未來姐姐會在這裏。”炭治郎的眉毛一跳一跳的,看著慵懶的趴在沙發上的時透未來,就莫名的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自己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沒有之一。


    “你不知道嗎。”時透未來坐了起來,翹起了二郎腿,斜斜的靠著,“若沒有珠世,別說指導你了,在接觸到富岡義勇的時候,就注定了你那個麵癱師兄會死了。”


    那段時間若沒有珠世的藥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冒險去接觸鬼殺隊的人的。


    自己被發現事小,頂多回去受罰,但狹霧山的秘密暴露,等待鱗瀧左近次炭治郎的,就隻有前仆後繼的惡鬼狂潮了。


    “未來姐姐,在你走之後,我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炭治郎深吸了一口氣,明亮的雙眸看向了時透未來,“為什麽未來姐姐,不願意離開鬼這個群體…明明已經被主公大人接納了,還要再回到鬼舞辻無慘的身邊。”


    聽到炭治郎的問題以後,珠世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想聽聽時透未來的答案到底是什麽。


    “……這麽說呢。”


    時透未來搓搓下巴。


    “大概就是,我不清楚現在的決斷,是人類時期的願望,還是成為鬼以後,被鬼血扭曲以後形成的執念。”


    說著,時透未來聳聳肩。


    “畢竟,我不懂人類的悲歡喜樂,也不懂那種為了同伴拚死一搏的勇氣,自始至終知道的,那就是我吃了人以後,會得到誇獎,吃的人越多,實力越強,就離那位大人越近,離那位大人越近,我就越能在關鍵的時候,狠狠的捅他一刀。”


    炭治郎聽著這個困擾了自己很久的答案,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我是鬼,而並非人類,就算我願意,吃過人的這件事就是事實,是抹不掉的罪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炭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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