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黑死牟的這句話以後,時透未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回了胸口裏。


    與最開始見麵時黑死牟的不耐煩不一樣,現在的黑死牟,多了點人性的光輝。


    雖然隻有一點,但也比沒有強。


    最起碼時透未來可從來都沒覺得,自己能重要到讓黑死牟都停下前進的腳步。


    然而現在的,時透未來確定了。


    黑死牟,確確實實是在懷念過去曾經為人類時的那些事,隻是這種懷念,並不像人類那樣,會找一個東西,時不時的睹物思人一下,而是將所有的思念,都變成了繼續前進的動力。


    就是不知道這個思念,到底想的是誰了。


    至於繼國這個姓氏……


    改不改,時透未來還在猶豫。


    時透,是自己唯一一個還與人類有所聯係的節點。


    “人類時期的事情,我已經想不起來了。”時透未來低聲說道。


    換言之,繼國家的榮譽,跟她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人類時期無用的記憶,無需浪費精力。”黑死牟的聲音很是平靜,在他看來,幻姬不久前的那一次信念受損,與人類時期的記憶關係很大。


    若是沒有了人類時期的記憶影響,武道之心通明,也不失為一種好的解決方法。


    “好吧。”時透未來一頓,接著說道。


    或許對於黑死牟來說,雖說是在緬懷,但過去人類時期的記憶,也許並不重要吧。


    “不必太著急尋找鬼殺隊的蹤跡。”黑死牟繼續說道,“他們的主公,在隱藏位置上,有著遠超於鬼的才能,太過心急,隻會落到柱級劍士的陷阱裏。”


    上弦鬼並非是無敵的。


    若是放在鬼殺隊實力不足的年代,上弦鬼的存在確實是一道天塹,但放到現在,或許兩三個柱接班配合,真的能殺死一位上弦鬼。


    十二鬼月中的下弦月沒什麽可以稱讚的,但大幅度死亡,也隻存在於這幾年。


    幻姬的血鬼術弊端太明顯,若被柱級劍士圍剿,僅靠血鬼術和月之呼吸,還遠遠不夠。


    在黑死牟看來,時透未來的實力,其實存在著一定的極端性。


    綻於浮華之夢的特性詭異,但隻會作用在肉體的感官上,一旦出現一個不信直覺,摒棄了所有,隻靠雙眼去分析的獵鬼人,斬殺時透未來最大的難點,也就是找到致命點而已。


    致命點這種東西,又不難猜。


    “啊……”時透未來迷迷糊糊的抬起頭。


    鬼殺隊……


    應該不會第一步就把自己殺了吧?


    “劍士們的狡猾…不要小覷。”黑死牟的視線,平靜的注視著趴在自己懷裏的時透未來。


    十歲的孩子聰明不到哪去。


    小孩子再聰明,耍的把戲,在大人的眼裏,那也隻是一種可以笑著看晚輩自己玩的溫馨。


    至少在黑死牟的眼裏,是這樣的。


    “好。”時透未來笑了笑,在黑死牟的懷裏翻了個身,看著黑死牟維持人類容貌的五官,不自覺的問出了一句,“繼國緣一…也是長這樣嗎……?”


    “……不。”黑死牟摸了摸自己的臉,頓了頓,良久以後才慢慢的開口說道,“他的眼睛,和斑紋,跟我不一樣。”


    “時透家僅存的後代,也是一對雙生子。”時透未來的聲音悶悶的,似乎在劍士中,雙生子就像是受到了詛咒一樣,注定背道而馳。


    “那個劍士,是兄長,還是弟弟。”黑死牟提起了幾分精神。


    “是弟弟,他還有個哥哥,不過…他的那個哥哥,像個一碰就炸的刺蝟。”想到當年時透有一郎的脾氣,時透未來就噗嗤笑出了聲,“而且,二人皆是柱級劍士。”


    當年還不是劍士的時透有一郎,雖然有他的父母約束著,沒幹出什麽太失禮的事情,但那副憤憤不平恨不得把自己丟出去的樣子,著實是像個戳一戳就鼓起來的刺蝟。


    時透未來一點都不避諱把這件事告訴黑死牟。


    時透家的後人,雖然不知道對於黑死牟來說有沒有什麽特殊的含義,但總歸還是要告訴他的,就算日後黑死牟不會選擇放過他們,那在下手的時候,或許也會躊躇幾分。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柱了嗎。”若說在巷子裏看到的那個小少年是柱,並不會勾起黑死牟的興趣,那麽雙生子皆是柱,反而讓他想起了當年的繼國緣一。


    “對呀,很厲害吧。”時透未來樂嗬嗬的說著。


    那就……


    全變成鬼吧。


    然後…把所有權,交給幻姬。


    黑死牟的腦海裏,突兀的閃過了這個念頭。


    時透未來也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會給時透兄弟惹來這麽大的禍患。


    隻是單純誇讚一下,居然吸引了黑死牟的注意力。


    在附近藤之家醒來的時透無一郎,猛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坐在一旁的時透有一郎,則是沒好氣的雙手抱胸,眉頭緊皺著,食指在胳膊上無規律的點著,隻是坐在那,就醞釀著一股難以分解的低氣壓。


    時透無一郎,和時透有一郎的管轄地是緊緊挨著的。


    兄弟二人不管任何一個出了問題,另一人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這次也不例外。


    半夜的時候,在時透無一郎有一句沒一句的跟著禰豆子搭話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而在時透無一郎睡著以後沒多久,時透有一郎就慌張的撞開了門,在看到自己弟弟確實沒什麽大礙以後,才又馬不停蹄的回到了自己負責的領地上,直到天亮的時候,才快速的跑回了蝶屋。


    也就有了現在這個尷尬的場景。


    “無一郎,你挺厲害啊。”時透有一郎麵色不善的看著還在犯迷糊的蠢弟弟,“看到未來那個家夥,就火急火燎的衝上去。”


    “未來姐姐身邊的那個武士……我分不出是不是鬼。”時透無一郎低下了頭。


    “那個家夥不辭而別的原因,不就是隻有鬼嗎?”時透有一郎皺著眉,眼疾手快的掀開被子,在看到自己弟弟身上滲著血的紗布以後,臉色更臭了。


    這才幾個小時功夫沒見,就傷成了這樣。


    早知道一開始,就不該讓這個傻弟弟跟著一起修習劍術。


    老老實實的當個普通人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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