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尤走在了前方。


    他心中明白,天賦這種事情,本就沒有公平一說。


    ‘他’這次被斐訣然超越,心中不甘,可‘他’本身從小到大,又超越了多少努力的人呢?


    就拿今天測試台測出來的分數來看。


    之前說過,好多上了戰場的哨兵,能力強度都沒有達到85。


    可他以大一的學子的身份拿下了81這個分數,足以和大三、大四的優秀學長相匹敵。


    那些更多的被比下去的人,他們難道都沒有認真拚命的訓練嘛?


    有的。


    在種族之戰的重擔壓在肩膀上時,軍校的大家都不會放鬆擺爛。


    特別是學業進行到後頭,心中知曉畢業即將來臨,自己就要上戰場和夜傀戰鬥,隻會更加努力。


    所以,旁人眼中的尤·雷澤,同樣是天賦出眾到打擊人自信心的存在。


    這萬千世界中,因這種事情心態不平衡的人比比皆是。


    會因此產生波瀾,是人之常情。


    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真要一個個計較的話,是計較不過來的。


    所以,最重要的是要在這種情況中,學會自我和解。


    不需要和旁人比較,隻要自己盡力就好。


    這也是愛自己的一種方式。


    原劇情中,尤·雷澤在劇情之力的操控下沒能放下芥蒂,但覺醒了自我意識後,他很快就釋懷了。


    在拐洞拐提供的內容中,蘇牧尤知道對方過的很好,也為此感到開心。


    當然,一碼歸一碼,他是來維護劇情的,劇本角色需要的人設不可更改:傲氣、且小心眼。


    蘇牧尤收斂多餘的心思,專心致誌的扮演。


    很快,屬於雷澤家少爺的書房就出現在了眼前。


    支立在牆上的小型儀器上下掃描了一下他的瞳孔,確定是房間主人後,‘哢噠’一聲打開了門。


    蘇牧尤腳步沒有停頓,徑直走入其中,在書桌後方的椅子上入座。


    得了‘跟上’命令的斐訣然老實巴交的一起走進書房,在門自動落鎖後,身姿筆挺的杵在了自家少爺的麵前,沒有擅自亂動。


    他看的出來對方這架勢是有話要說,非常有眼力見兒的主動開了個頭,“少爺,你有事要交代嗎?”


    蘇牧尤雙手放在桌子上,撐著自己的下巴,態度平淡的開口,“聽說,你有要辭職的想法?”


    老管家漢特在這之前,便隱晦的跟他提起過一次。


    還鋪墊了一番,說什麽年輕人想法大,向往自由,怕是不好掌控。


    看似是在為雷澤家思考,不想多出一個隱患,實際上卻藏了私心。


    言下之意,還是怕他作為東家,會因為斐訣然的天賦,而起了將人強行留下當手下的想法。


    蘇牧尤想說的是:擔心的好,就是這樣沒錯。


    眼下時機已到,輪到他走一走這個劇情了。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拋出正式邀請的橄欖枝。


    同時,這也是安慰自己心情的一種做法。


    將收服強力手下的愉悅,和內心被比下去的不甘對衝,達到暫時的平靜。


    前提是,事情順利的話。


    一波未平一波未起,斐訣然的腦子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他恍惚片刻後,卻沒有隱瞞撒謊的意思,“……是,但不是現在。”


    蘇牧尤眉頭微挑,驚訝於他的誠實,“你可知道,如果隻是普通雇傭關係,我並沒有培養你的義務。”


    但在這之前,雷澤家的地下訓練室,卻是全麵對其展開的。


    撇開第一天存了暗中測試對方潛力的心之外,不可否認接下來的時間中,斐訣然確確實實都借著儀器,得到了軍方才有的訓練。


    蘇牧尤的意思明顯,現在要是給出肯定答案,那麽他就失去了再次進入其中的機會。


    “知道。”在這一聲聲好似把雙方之間的界線,越劃越清的言語中,斐訣然低下了頭。


    他知道這是他家少爺人好,才會帶著他一起訓練的。


    這些恩惠他也都不會忘記,力所能及的用倍數來回報,哪怕會付出自己的生命。


    但是,不離開,他永遠隻是少爺背後的影子。


    斐訣然更想要的是走到明處,與之並肩。


    蘇牧尤沉著臉質問,“所以,你並沒有改變主意?”


    這簡直就像是最後的審判。


    斐訣然深吸了一口氣,“是。”


    沒有人知道他心中有多麽的不舍。


    從每天早上伺候少爺起床開始的種種跟隨行為,已經成為了習慣,融入了他的血肉。


    但現在,他為了心中所求,卻要親手將這些生生的剖出來。


    蘇牧尤略感詫異。


    原本,他還以為對方會否認這一切,死皮賴臉都要留下來呢……


    畢竟前段時間裏,男主對他的態度,簡直可以用殷勤的狗腿子來形容。


    要知道原劇情中,兩人之間可沒有那麽和諧的關係。


    這令人熟悉的劇情偏離感,卻不同於上個世界中的一偏到底,要用非常手段命令男主按照自己的要求做事,才能挽回劇情。


    而是歪出去一半,自己又生生折了回來。


    有不同,但沒有那麽嚴重。


    蘇牧尤為省了一部分力氣,去敲打男主走劇情而鬆了一口氣,卻也有些許莫名的不習慣感。


    他壓下心中的複雜,按照人設做事,“那你現在就滾吧。”


    在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後,少爺不可能還會將這個徒惹自己心中不快的人,放在麵前轉悠。


    然後,明天再在擂台上被對方打敗。


    如此一來,屬於原身的兩個重要劇情點,就順利結束。


    斐訣然被他話語中的冷意刺中,心髒痛的差點沒喘上來。


    他連忙抬頭,“尤少爺,能不能讓我再留一段時間?不需要工資,我……”


    就是想再看看你。


    話未說盡,卻被中途打斷。


    “監視?還是在打探雷澤家的情報?”蘇牧尤的手指在桌麵輕點,用最大的惡意揣測他的行為,再條條列舉。


    有時候,言語也能成為攻擊人的一種武器。


    “不是的!”斐訣然這才知道少爺對自己有了誤會,他是辭職,可從來沒想過背叛!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禮不禮貌了,他繞過了書桌,徑直在蘇牧尤麵前單膝跪地。


    表情再堅毅不過:“我在此起誓,不論身在何地,永遠心向少爺,永不背叛。”


    蘇牧尤瞧他這忠心耿耿的模樣,卻沒有輕易的放下心防。


    辭職的根本原因,還不就是兩個字:跑路。


    跑路的仆人,又是以什麽理由,在對前東家付出忠誠?


    不覺得這兩者在並存之時,就已經自相矛盾了嗎?


    真要沒有二心,那又為什麽要走!


    蘇牧尤眯著眼睛,擺明了不相信。


    斐訣然急的又往前挪了挪,伸手扯住了自家少爺的褲腳,“相信我……”


    他的神情中充滿了祈求,就連聲音也帶上了幾分顫抖。


    蘇牧尤動作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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