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尤清醒過來的時候,周遭環境已然大變。


    印入眼簾的畫麵,不屬於自己印象中的任何一間屋子,格外的陌生。


    要不是依舊古色古香,他都要懷疑自己再度穿越了。


    蘇牧尤發現自己是趴在床上的,應是旁人顧忌到了背後的傷,特意調整的這個姿勢。


    昏迷的時間太久,四肢軟的不像話。


    他索性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拐洞拐,我現在是在哪兒?”


    不同於常人,有係統在身的他還有個能及時了解周圍情況的基礎‘搜索引擎’。


    正在看霸道總裁小說的拐洞拐,聽到宿主的聲音後,從小黑屋裏爬了出來。


    輕咳了一聲,裝腔作勢的壓低了嗓音:“很好,男人,你終於醒了。”


    蘇牧尤:“……”


    忽然不是很想搭理它。


    深吸了一口氣,稍微提起了點兒勁,“回話。”


    “哦哦哦。”察覺到了他話語中的不耐煩,犯病的拐洞拐連忙端正了態度,“宿主你現在正在紀家的大本營呢,安全滴很。”


    紀家,也就是皇後的母家。


    放眼全國,對於他們這個陣營的人來說,大概就是最為安全的地方了。


    蘇牧尤心頭的警惕這才稍稍減弱了些,“我睡了多久?”


    拐洞拐掐著手指算了算,“還有四天就滿一個月啦!”


    蘇牧尤眉頭微蹙,這個時間比想象中的要久的多。


    也難怪渾身無力的,大半個月躺下來,肌肉都要萎縮了。


    還沒說兩句話,拐洞拐就敏銳的發現了門上印出了個身影,“有人來了!”


    好似自己的存在能被除了蘇牧尤以外的人看見似得,迅速的一個猛子紮回了小黑屋。


    與此同時,它還適時的收回了一部分的痛覺屏蔽。


    猝不及防,原本隻覺疲軟的蘇牧尤,臉色刹那間更為慘白了一些。


    就像是偷偷去了廚房抹了一把麵粉似得,將血色蓋了個嚴嚴實實。


    混沌良久的腦子立馬回憶起來,這還是之前他為了扮演好人設,專門跟拐洞拐約定的事情。


    怪不了誰,他隻能說一句:拴q。


    門外的人也推門進來了,是端著一個銅盆的芙蕖。


    她嚴格的掐著時間,準備為自家昏迷的小少爺擦擦臉,再將他的腦袋轉一個方向靠著。


    如此一來,醒來之時,也不會有落枕的酸痛了。


    踏進房間的她,往擺放著床的位置看去。


    ‘哐當’


    驚喜來的過於突然,芙蕖手上沒拿穩,銅盆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裏麵裝著的水將她的裙角和鞋子都打濕了,但她完全沒有在意這等小事,“少爺,你醒了!”


    本還幽寂的環境瞬間熱鬧了起來。


    守候在一邊的丫鬟侍衛們也聽見了她的呼喊,連忙將這個消息傳遞了出去。


    在蘇牧尤被扶著坐起喝了口水的空檔,房間裏就一個接著一個冒出了更多的人。


    守在這裏的丫鬟、應聲而來的大夫。


    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


    蘇牧尤緩慢的眨了眨眼,驚訝於對方到來的速度。


    畢竟在原劇情中,刺殺一事發生後,男主們就借著這個機會,開始施展拳腳,雙管齊下的推進進度。


    同時,也逐漸活躍於朝堂當中,嶄露頭角。


    按理來說,就算心裏掛念著他,過來的速度也不會這麽快才是。


    陸彥琛越過人群,徑直走向小伴讀。


    周圍的一切盡數虛化,好似隻有眸中那人是真實存在的。


    他坐在了床沿邊,一時間有些不敢伸出手去。


    生怕眼前看見的一切,不過是自己奢求過度而出現的幻覺。


    稍一試探,便會像鏡中花,水中月那般,暴露真相。


    蘇牧尤看著他木頭樁子似得杵在那不動,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殿下?”


    陸彥琛猛地抬眸看向他,這才從那種患得患失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直到現在,才真真切切的有了對方已經蘇醒的實感。


    喉嚨裏好像堵著些什麽,有些幹澀。


    半晌,他放柔了自己的聲音:“你感覺怎麽樣了?”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生生克製住想要伸手將對方攬入懷中的衝動。


    小伴讀背後有傷,受不了折騰。


    蘇牧尤一時間都有些分辨不出,眼前的人到底是哥哥還是弟弟了。


    他揪了揪被角,“還好。”


    陸彥琛攙扶著他重新躺下,“大夫留下,其他人出去守著吧。”


    被搶了活兒的芙蕖抿了抿唇。


    胳膊擰不過大腿,即便她也非常想留下來照顧少爺,卻隻能跟著旁人一起退至門外。


    直到房間裏沒有多餘的人後,陸彥琛這才將小伴讀穿著的褻衣緩緩退下。


    裏頭的身軀還包裹著一層繃帶。


    “傷口沒有滲血,情況比之前好很多。”大夫熟練的打開了藥箱,拿出了裏麵新調配好的藥膏,“殿下,還是你來換藥嗎?”


    “嗯。”陸彥琛應了一聲,拿起床邊小櫃上的剪刀,先將繃帶剪開。


    剪子沒有貼著皮肉,但怕疼的小伴讀,好似能感覺到冰涼的觸感在皮膚上滑動,背脊已經繃直。


    蘇牧尤將腦袋埋在了軟枕上,當起了鴕鳥。


    陸彥琛見狀,立馬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別怕。”


    “怕疼是好事,這說明毒素已經清幹淨了。”一旁的大夫倒是很滿意小伴讀的這個狀態,並且耐心的為受傷當事人講解了一下他此時的情況。


    背後行凶的人心思歹毒,暗器上的毒並不能取人性命,但能讓人經絡堵塞,四肢僵化,直到失去知覺。


    變成一個隻能在床上躺一輩子的廢人。


    此等奇毒很是少見,即便有醫術出眾的大夫可以調配出解藥,攢齊各種珍稀藥材,也用了不少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傷口出現腐化,為了治療,隻能將其剜除。


    而如此一來,傷勢也隨之加重,更是出現了反複發燒的情況,一度不容樂觀。


    這便是他的傷勢恢複速度,比正常的刺傷要慢上很多的原因。


    正在當鴕鳥的蘇牧尤聽的嘴角抽搐,他的情況,真是比原主還要慘上不少。


    早知如此,不如直接讓那個老官員刺上一下算了!


    在大夫絮絮叨叨的聲音中,陸彥琛也將繃帶全部剪開。


    小伴讀的背部毫無遮掩的展露。


    碗大的傷口,因臥病在床而急速瘦削下來的體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觸目驚心。


    不論看多少次,陸彥琛都心疼的難以呼吸。


    同時,對幕後動手者的厭恨也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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