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尤等到阿泰爾回來時,已經過去好一陣子了。


    望著對方手中處理好的魚,總算是有心情重新變回人形態了。


    他打了個哈欠,嘟嘟囔囔,“好慢。”


    等的都犯困了。


    阿泰爾眼神有些飄忽,沒解釋自己中途還和別的獸人去談了談心。


    有關契者的兩重義務,他終於知曉了。


    除了保護者的身份外,竟然還有著類似於伴侶的含義……


    族長本還打著馬虎眼企圖蒙混過關,在他一句坦誠的“總歸是要知道”的話語中,心情複雜的把事情交代了。


    知道真相後的阿泰爾,在處理魚、甚至在來的路上,都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些內容,小貓都清楚嗎?


    如果對方一開始就心知肚明,那又是怎麽看待他這個契者的?


    是把他當成守護者,還是......


    蘇牧尤接過屬於自己的食物,敏銳的發現對方還往後退了退,躲過了手部的接觸。


    他抬眸幽幽的看向阿泰爾,眼中是明晃晃的疑惑。


    怎麽個事兒,小老弟?


    剛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麽會保護他,現在才過去多久啊就開始躲上了,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阿泰爾這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了。


    對方的質疑似刀般紮在了他的身上,本就不怎麽淡定的心此時更亂了。


    他下意識的追了上去反握住對方的手,腦子卻一片空白,什麽解釋的話都說不出口。


    被扣住的蘇牧尤眼睜睜看著阿泰爾的臉越來越紅,在相顧無言的這幾秒裏迅速充血升溫,仿佛都快冒煙了。


    “你......”最後,還是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是不是病了,我給你用一用治愈之力?”


    說著,小貓還有些躍躍欲試。


    畢竟,到現在為止,他也就治過有限的兩次外傷,還沒試過生病了行不行呢!


    阿泰爾:“......”


    仿佛一盆冷水從天而降,本速度失衡了的心跳瞬間冷靜了下來,滿腔的問題這會兒是一點也問不出來了。


    他木著臉撒開了手,胸口悶悶的,“我沒病。”


    蘇牧尤好整以暇的反問了一句,“真的嗎?”


    “嗯。”阿泰爾有些氣不順,但他沒表現出來。


    得到了雙重肯定的小貓無奈的聳了聳肩,“那好吧。”


    [錯失實驗機會.jpg]


    阿泰爾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的變回了獸態。


    塊頭不小的獅子占據了更多的屋內空間,雪白的毛發很是紮眼。


    雖然保持了安靜,但存在感更明顯了。


    蘇牧尤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絲笑意,他就是故意的。


    好歹也是談了那麽多場戀愛的人了,哪兒還分辨不出對方到底是春心萌動還是生病發燒?


    想來是剛才出門一趟,從別的獸人口中聽到了些什麽,大概率是得知了契者還等同於是‘外室’,猛地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被拔苗助長的開竅了。


    蘇牧尤雖然早就做好了每一個世界都要和愛人糾糾纏纏的心理準備,但也有自己的一套底線標準。


    現在談論感情,對於還沒正式邁入的成年期的小獅子來說,為時過早了些。


    與此同時,之前阿泰爾玩心眼套他話的仇,他可沒忘嗷。


    三花貓的體型對比獅子來說要小了不知道多少,那氣量小一點,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上翹的尾巴泄露了小貓心情的愉悅,‘大仇得報’的他,開開心心大塊朵頤。


    現在兩清了。


    ·


    阿泰爾抓的魚很大,刺少、口感不柴還鮮嫩。


    蘇牧尤都吃到打飽嗝了,還剩下二分之一的樣子。


    浪費食物可恥。


    他看了看趴在一邊的白獅,繞著走到了他的正前方。


    像是從未傷害過脆弱的少男心一般,大咧咧的問道:“你餓不餓?”


    阿泰爾金眸轉動,鬱結的氣忽然散開了些。


    這還是小貓第一次關心他。


    他其實不怎麽餓,但還是點了點頭。


    “啊,張嘴。”蘇牧尤指揮著他動作,語氣中帶著點炫耀般的得意,“你現在就算是獸態,我也能聽懂你的叫聲。”


    小貓將這個秘密同步給了自己的契者,大方的滿足了對方不想太被防著的心願。


    阿泰爾一點兒也不介意自己吃的是小貓的剩飯,順從的跟著動作。


    長著銳利尖牙的血盆大口張開,下一秒就被塞進了半條魚。


    在獸態下,這魚的大小對他來說,並不誇張。


    聽完對方的話,他含糊不清的試探性反問:“真的嗎?”


    “真的。”蘇牧尤笑眯眯的跟他聊的有來有回,“不過,你可別告訴別的獸人。”


    阿泰爾疑惑的歪頭,嚼吧嚼吧把魚肉咽了下去,“為什麽?”


    蘇牧尤依舊笑著,隻不過是皮笑肉不笑,聲音有些冷,“我要看看有沒有人在背後偷偷議論我、罵我。要是有,我就不給他們治病!”


    說實在的,阿泰爾並不意外會聽到這個答案,畢竟對方的脾氣他也摸了個七七八八。


    況且,這麽做也正常。


    在這誰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的獸世,同情心太過泛濫可不是什麽好事,甚至會被打上懦弱、好欺負的標簽,隻會被別的獸人得寸進尺的騎在頭上欺負。


    “你覺得我小氣嘛?”蘇牧尤見白獅不出聲,伸手拽了拽對方的胡須,逼問。


    這簡直是一個比摸老虎屁股更放肆的動作。


    然而,白獅隻是順著膽大包天的小貓的動作偏頭,不至於被拽掉胡須,“沒有,換我我也這麽做。”


    他的父母是為部落著想、值得尊敬的英雄,但他並沒有繼承到他們的大公無私。


    阿泰爾隻知道,作為被遺留下來的幼崽,對比部落裏其他的同齡獸人,他的生存更為的艱難。


    過去那麽多年了,現在還記得他父母舍棄掉性命的恩情的獸人,除了獅子族長外,還有多少呢?


    小貓很滿意白獅的表現,撒開了對方的胡須,“還算聰明。你聽好了,你現在是我的契者,沒必要關注別的獸人,就算是同族也不行,明白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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