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獅最終還是沒能順利留下來,垂頭喪氣的回了隔壁。


    蘇牧尤變回貓貓形態,耐心舔毛洗漱。


    逗貓球安靜的待在床上的角落裏,瑩瑩的光就像是一個小夜燈。


    它的存在等同於一個超鏈接,瞬間就將蘇牧尤的思緒拉回了清晨。


    忽略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片段,獸神說過晚上會跟他解釋阿泰爾不對勁的由來。


    他本人當然知曉那是因為屬於人類醫生的意識占據了白獅的身體,但扮演的小貓不清楚。


    不過,他心中也藏著好奇,比如:在這個世界對方為什麽會裂成三瓣。


    心中掛念著這個問題,蘇牧尤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輾轉片刻,困意襲來,終於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黑暗中,熟悉的登天階梯浮現,連帶著周圍的環境也跟著亮堂了起來。


    小三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著,直直的向上懸飛。


    目的地便是獸神所在的神殿。


    過程中,他似有所覺,忽然扭頭往後看去。


    路過的階梯已經逐漸虛化,化成星星點點的星光,如煙花般消散。


    剩下的,唯有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


    蘇牧尤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沒有任何的不對。


    一無所獲的他重新將頭扭了回去。


    剛才,被凝視的感覺很強。


    難不成,是獸神在利用什麽神通在偷偷的看他嗎?


    被疑惑籠罩的蘇牧尤,全然不知一隻威武的巨大白獅筆直的從高空墜落。


    再次進入這離奇古怪的夢境,阿泰爾已經見怪不怪。


    但就在他像往常那樣,輕車熟路的追著小貓的背影往上跑時,腳下踩著的台階倏地一空。


    阿泰爾眉頭微蹙,及時反應過來,蓄力往前一跳。


    可遺憾的是,即便他的反應很快,也還是沒能追上台階消散的速度。


    腳下一空,身軀便失控的下墜。


    他不甘的遠眺,越來越遠的小貓已經化成螞蟻大小,無可奈何。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意識逐漸迷離。


    半晌,獨自沉睡的阿泰爾驟然一抖,從那份令人心慌的失重感中脫離,幽幽轉醒。


    他黑著臉坐了起來,心情十分不美妙。


    順著開了一半的窗戶往外看,正好是聖子家。


    回憶起了早上聞到的陌生氣息,下意識的將其和夢中看見的另一人聯係在了一起。


    原本,因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和情急之下能占據身體的特性,他並沒有往這方麵深入思考。


    隻以為是自己的假想敵和大膽妄想。


    現在看來,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


    阿泰爾的視線掃過門口正在換崗的護衛隊,思考偷溜進去把小貓強行喊醒的成功率有多少。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遙遙上升的蘇牧尤,此時已經被獸神攬入懷中。


    歧將頭埋在了小貓的頸窩,深深的吸了一口。


    像是在宣泄著思念,又像是在檢查他有沒有‘違規幹壞事’。


    借著這個姿勢,他的嘴角還勾起了一抹冷笑。


    薑,當然是老的辣。


    有的時候,就算是自己,也是要分出個高低的。


    蘇牧尤被他弄得有點癢,忍不住偏了偏頭。


    攀著獸神肩膀的手緊了緊,猶猶豫豫的點了一下這次幽會的主題,“你之前說,要告訴我阿泰爾的異常是因為什麽......”


    歧嘴角的弧度平了些。


    雖然想甜蜜蜜的獨處,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聽到了另一個名字。


    為了不讓小貓心中產生壞印象,這個自己挖的坑必須填上。


    “你想的方向沒錯,不過還是有些出入。”


    他歎了口氣,“白獅的不對勁確實來源於被其他人占領了身體,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個人並不是我。”


    歧身為獸神,靈魂力量極為強大。


    普通的獸人,根本承受不住。


    簡單舉個例子,巴掌大的杯子,是裝不進一整個泳池的水的。


    硬塞後果就是爆開。


    除非,將泳池的水分流,撇出一小團,選擇性的放入一部分。


    小貓收緊了下顎,眼中有著迷茫。


    嚴格來說......


    與之對立的,是不是還有寬容點算?


    所以,到底是算獸神又不算獸神?


    他沒有說話,被自己的想法繞暈了。


    歧沒錯過小貓眼中的不解,手指把玩著對方的頭發,將事情緩緩道來。


    要從普通的獸人晉升成獸神,過程自然沒有那麽簡單。


    其中的坎坷掩蓋在了歲月長河裏,被各種意外衝刷變淡。


    他隻記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輪回,失憶又記起,周而複始。


    變故出現在千萬年前。


    這裏的神力因不知名的原因逐漸消散,九天之上的神界分裂墜下,將大地砸出一個又一個的深坑。


    這也是這個世界的地形如此‘隨機’的原因。


    沒了力量的加持,神明們逐個陷入沉睡,最終隕落消失。


    就在那種時候,歧卻得了個奇遇意外成神。


    作為僅存的最後一位神明,他收集凝聚前輩們殘破的神體神魂,用盡全力,最終窺見真相。


    天道殘破,已無法支撐運行完整的法則之力。


    這不僅僅是諸神黃昏,還是整個世界的末日。


    就在絕望之際,歧又悟到一線生機。


    世界三千,有另外的天道企圖將這兒吞並。


    不過,似是初成,各方麵都很稚嫩。


    不同於正經天道秉持著萬物皆為芻狗般的一視同仁,竟還存在著明顯的偏愛。


    不想成為養料的歧劍走偏鋒,親手將自己的神魂撕碎,分散送入。


    誰知,那些個被偏愛的角色完全都是空殼子。


    他隻想暫時蟄伏避風頭,靈魂碎片卻被強行吸納進入。


    被迫奪舍,徹底成為了獨立的個體。


    經此一遭,直接被困。


    靈魂碎片間的聯係斷了,想收都收不回來。


    歧隻能隱約感覺到彼此間活的都挺好的。


    除此之外,還有無法忽略的後遺症。


    力量大幅度被削減的同時,記憶也零零碎碎。


    甚至連獸神這個身份裏的魂魄,是不是主魂都不確定。


    當然,因為天道限製,這些內容歧無法全部明說。


    隻能含糊的挑一部分內容告知,說明‘碎片’關係。


    蘇牧尤愣愣的看著歧,動作就跟放慢到零點二倍速一般,極為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得到的情報有限,但之前幾個世界的經曆,足以讓他推演出完整的真相。


    他無意識的摸了一下無名指的指根,那兒套著幾乎已經失去作用、肉眼無法察覺的戒指。


    所以,他的愛人並非是跟著他走過一個又一個的世界。


    隻是恰好任務世界裏,都有對方的魂魄碎片?


    這跟他的認知相悖,巧的令人發指。


    而在這裏,對方也不是由一裂成了三瓣,而是本來殘留著三瓣。


    這個消息就像是平地驚雷,直接把蘇牧尤炸懵了。


    別說是他了,就連暗搓搓觀察他們的拐洞拐都宕機了。


    在原劇本裏,阿泰爾和人類醫生習宴,是類似於靈魂伴侶的設定。


    結果,隻對了百分之五十。


    靈魂是靈魂上了,但伴侶不了一點,除非他們也玩水仙!


    而原本隻出現了兩次的獸神,竟然也是同根生!


    荒唐中竟還帶著幾分合理。


    這也能解釋的通了,為什麽近百年才出現一次的獸神,短時間內會出現兩次。


    且阿泰爾和習宴還打破了神使的唯一性,同時被選中賜福。


    拐洞拐:恍然大悟.jpg


    歧看小貓一副神遊天外、恍恍惚惚的樣子,放柔了聲音,“嚇到了?”


    蘇牧尤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抿了抿唇,“痛不痛?”


    話雖然這麽問了,但那種感覺可想而知。


    肉體受到重度損傷,都足以讓人撕心裂肺,更別說是靈魂。


    意料之外的話,讓歧愣在了原地,沒有立馬回答。


    蘇牧尤捧著他的臉,與之對視,“靈魂撕開的時候,一定不好受吧?”


    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太多不屬於‘下屬’這個身份的心疼,強行帶上微不可察的功利性體貼。


    然而,再次心跳失控的歧,根本就沒在乎那麽多。


    他隻覺得那雙碧綠的眸子像極了用蜂蜜凝聚出來的漩渦,要將他整個人都吸進去。


    最危險的是,他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念頭,甘之如飴的溺於其中。


    甚至,隱約間好像找到了那麽努力活著的理由。


    “嗯,很痛。”歧就著這個姿勢蹭了蹭小貓的鼻子,聽見自己在小聲的示弱。


    等待安慰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實際上,當初是個怎麽樣的感受,當事人早已忘得一幹二淨。


    蘇牧尤沒有躲開他的親昵,反之,用力的將人抱了個滿懷。


    小貓在流浪的時候,他也曾受過傷。


    最嚴重的一次,被獅子獸人撿回部落,要不是維娜好心救治,他可能就死了。


    想來,獸神所經曆的,應該大差不差,或者更嚴重些。


    總之,都能歸入‘不想再經曆第二次’的行列中。


    歧輕輕的拍了拍蘇牧尤的後背,十分受用這份親近。


    不過,很快就有點不滿足了,早晨的遺憾此時蠢蠢欲動。


    片刻後,他抓住機會順杆上爬,身體微微後撤,視線落在了小貓的唇瓣上。


    沒說話,但跟明示也沒區別了。


    蘇牧尤就麵對麵坐在他的大腿上,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但氛圍鋪墊得當,倒也沒什麽好猶豫的。


    他垂下了眼簾,主動貼了上去。


    享有萬千追隨者信仰之力、本應強大無比的獸神,此時此刻嚐到了示弱的好處。


    他眉眼帶笑,化被動為主動。


    原本寂靜的神殿中拂來一陣淡淡的風。


    在主人心情的影響下,還伴隨著花香鳥鳴、潺潺水聲。


    讓人無端想起了春天。


    蘇牧尤承認,對上在乎的人,他確實容易心軟。


    在舊情的加持下,獸神的苦肉計效果翻了好幾倍。


    沒猶豫太久,他便決定好人做到底。


    夢境並非現實,雙方等同於靈魂相約。


    擺脫了肉體的桎梏,承受能力理所當然的更強了。


    【......】


    神殿中的聲音越發多了起來。


    高低錯落、婉轉千回。


    春天,萬物複蘇。


    是個繁衍的好季節。


    令蘇牧尤有些意外的是,硬茬子雖硬,但卻沒有任何的獸化特征。


    這讓他內心深處的抗拒消融了不少。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份抗拒又重卷而來。


    果然是禽獸!


    “還有力氣想別的?”歧在他耳邊吹了口氣。


    從語氣中聽不出什麽情緒,隻不過在越發上勁的力氣中,還是透出了些許的不滿。


    蘇牧尤沒開口解釋,因為此時的他動彈一下手指都費勁。


    原來在夢裏也會累。


    膩膩歪歪,意識介於清醒與沉浮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蘇牧尤受不住精神上的疲憊感,昏睡了過去。


    和他截然相反,歧的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饜足。


    他俯身親了親小貓閉上的眼睫,如同擁有了舉世無雙的珍寶,珍重待之。


    ......


    再次清醒時,蘇牧尤已經回到了獅子部落中屬於自己的屋子裏。


    時間尚早,天並未亮起。


    逗貓球安靜的躺在他的枕頭邊,察覺到他轉醒後,十分智能的將原本昏暗、近乎熄滅的光調亮。


    蘇牧尤伸出手指戳了戳它,逗貓球往外滾了兩圈後,又自發的滾了回來。


    黏糊勁兒也不知道像了誰。


    他睡的沉,不知何時已經從獸態變回了人形。


    一切的糾紛都發生在夢境中,實際上身體並沒有受到什麽損傷。


    可蘇牧尤總覺得腰側隱隱作痛。


    仔細感受了下,確實是意識過剩出現的幻痛。


    小貓鬱鬱的長歎了一口氣。


    不過,在感受到白日裏為獅子獸人療傷消耗掉的能量再次被填滿時,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有舍有得,不虧!


    旋即,他又想起了忙碌間獸神交代的事情:沙塵暴即將出現。


    -----


    歧不是主魂,他也是裂開的碎片之一。


    就是這個碎片有點大,比阿泰爾和習宴厲害的多,所以在這個世界裏是主導。


    埋下的伏筆後續都會寫清楚的,隻能小小的劇透一下兩人的因果羈絆:比現在呈現出來的內容還要深!


    ps:雖然提了一嘴水仙,但大家別嗑我家1,他們都是尤尤的,切片帶入原劇情跟他們都沒關係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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