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子和湯勺的使用起來並不困難,對比筷子雖然製作簡單,但對操作人有一定的技巧需求,所以習宴就沒準備。


    托盤裏的餐具有兩套,他站直身子的時候,已經將自己用過的那一套收了回去。


    並沒有仗著獸人不拘小節,就在這種地方占小貓的便宜。


    試毒完畢。


    蘇牧尤仔細觀察了一下習宴的表情,沒發現有什麽明顯的變化。


    隻要不是進肚子就能瞬間把人毒暈、毒死的成分,有底牌的他都不要過多的擔心。


    兩碗菜的香氣早就勾的他食指大動,這會兒總算是放心的拿起了剩下的餐具。


    當然,他並沒有忘記裝作不太熟練的樣子,免得露餡兒。


    在小貓忙碌的時候,人類醫生和白獅的視線又隔空對上了。


    習宴有些意外,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沉得住氣。


    設想中,在他和小貓同吃一碗食物時,對方就應該暴跳如雷的發飆才對。


    如此一來,明明做了好事卻被凶的他,才有機會借題發揮。


    可惜了。


    阿泰爾是不太高興,不過隻是用鼻子對著他噴了口重氣。


    小貓剛才沒吃幾口肉,現在肚子還餓著呢。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先忍耐下自己的不爽。


    而且,他想到了剛才刻意出聲提醒的艾薇兒。


    說話直不等於傻。


    阿泰爾已經想明白這麽做也是出於謹慎,為了安全考慮。


    蘇牧尤先吃了烤魚。


    以他目前貓咪的味蕾來說,確實挑不出刺,對寵物醫生的佩服又多了一重。


    正當他想喝一口魚湯時,察覺到腳邊有些毛絨絨的觸感。


    拿著勺子的動作一僵,他垂眸看去,發現是白獅暗搓搓的將尾巴虛虛的搭在了他的小腿上。


    宣示主權,但靜悄悄。


    蘇牧尤心頭一軟,好歹是‘契者’,溺愛一下吧!


    就當是乖乖沒鬧事的獎勵。


    他手上動作沒停,繼續喝著魚湯。


    與此同時,狀似隨意的調整了一下動作。


    兩腿交叉,將某人的尾巴卡在腳踝的夾縫裏。


    阿泰爾飛快的看了一眼小貓,也顧不上不樂意了。


    如果他此刻是人形,那臉絕對是爆紅的狀態。


    他拚命勸說自己夾住尾巴不是交尾交配的意思,可心跳聲還是一下比一下快。


    尾巴動不了,但頂著個毛球的尖尖還是不安分的晃了晃。


    阿泰爾隻恨獅子的尾巴不能像蛇族那般靈活,不然,他非得纏上個十圈八圈的不可!


    貼貼小貓,和被小貓主動貼貼,那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和他大眼瞪小眼的習宴立馬察覺到了白獅的不在狀態。


    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現狀,沒費什麽勁兒就發現了他和蘇牧尤的親密。


    一口鬱氣瞬間堵在了喉嚨裏。


    他應該在車底。


    但他不想去。


    習宴打破了沉寂,聲音溫和的問道,“聖子大人,味道怎麽樣?”


    就像是一個單純關心顧客體驗的大廚。


    然而,認真看去就能發現,他臉上的笑容,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不想再被卷入修羅場的蘇牧尤,頭也不抬的幹飯,“不錯。”


    “那,以後我繼續給你做怎麽樣?”


    習宴順杆而上,放出更多的籌碼,“魚的做法我還會很多,其他的食材也很拿手,不會讓你失望的。”


    要是他現代的同事、追求者在這兒,看著他這麽低聲下氣的推銷自己,估計下巴都要驚掉!


    誰能想到那看似溫柔、實則始終和人保持著距離的穩重醫生,還有這副麵孔呢?


    蘇牧尤將口中的食物咽下,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習宴的廚藝,客觀來說已經和拐洞拐弄出來的不相上下了。


    站在人類的角度分析,手工製作的比電子數據搞出來的,還多了靈魂。


    不過,前者讓他直接心動的點在於:不用偷偷摸摸的躲起來吃。


    感覺對胃都好了不少。


    而且,獸人本就是順遂天性追求享受的種族,要拒絕還真說不過去。


    心情剛飛上雲端的阿泰爾,又被外界因素拉了下來。


    金色的眸子裏滿是不爽,坐不住的他小小的低吼了一聲。


    本來聽見他們之前的談話內容,說什麽小貓自己的抓的魚,就已經讓他心有不安了。


    現在好了,想明搶備餐權的念頭,是裝都不裝了。


    對方做了這個工作,那他幹什麽?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獅語。”


    習宴非但沒有被嚇到,還擺出了一副無辜的表情,“你是,不同意讓聖子吃好吃的嗎?”


    聽他這茶言茶語轉移矛盾的蘇牧尤:“......”


    被強行扣了一口大黑鍋的阿泰爾:“?”


    他有些慌亂的看了一眼小貓,沒在對方臉上看見對他異樣懷疑的眼神之後,才心安了些。


    忐忑褪去,怒火就隨之湧上。


    “吼!”阿泰爾並沒有照顧習宴的意思,不客氣的用獅語罵了一句髒話。


    聲音之大,恍惚間震的房子都有些抖。


    門邊,陸陸續續的探出了好幾個腦袋,那是包括艾薇兒在內的護衛隊成員們。


    罵的可真髒啊,阿泰爾這是發現習宴帶著他們搶抓魚的活兒了?


    蘇牧尤抬起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白獅的腦袋,“小聲些。”


    離得近,耳朵都有點痛了。


    至於對方說的是髒話這一點......


    自己罵自己,他作為‘外人’也不好多說什麽。


    “嗚。”阿泰爾的聲音當即就小了下去,不僅如此,用和方才凶狠截然不同的溫順表情,蹭了蹭對方的掌心。


    小貓是能聽懂他說什麽的,然而對方並沒有說什麽‘住口’,隻是說小聲些。


    這說明什麽呢?


    說明,小貓也是讚同他的觀點的。


    說明,他罵得對。


    習宴就是一個企圖破壞別人家庭和諧、卑鄙無恥的獸人。


    佇立在一旁的習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互動。


    他能猜到,白獅一定沒說什麽好話。


    但每個種族之間的獸語並不相通,這也是他分明聽不懂獅子的吼叫聲,卻依舊能頂著獸人的身份、沒有引起懷疑的原因。


    他聽不懂,小貓應該也聽不懂。


    這聲製止雖不到位,但他們雙方間才認識沒多久,能有這樣的局麵,他已經很滿意了。


    習宴心中倒沒太大的悲傷,畢竟,心理素質不夠強,也當不了‘狂徒’。


    在確定要加入小貓的家庭之後,他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蘇牧尤就這樣,在愛人的兩個靈魂碎片豐富的心理活動、自我攻略中,隱身在了這場無形的硝煙裏。


    可喜可賀。


    當然,他們兩個人的紛爭也並未到此就結束。


    習宴的視線落到了小貓另一隻還拿著叉子的手上,抿了抿唇,“聖子大人需要嘛?我聽你的。”


    聽不懂獅語,那他索性就當聽不見了。


    門框邊正在看熱鬧的護衛隊成員們隻覺得牙酸,一陣齜牙咧嘴。


    瞧瞧這話說的,忠心表的多足啊!


    想到諂媚的對象是聖子大人,心中那點惡心便扭直線下降。


    :他們也學會了。


    蘇牧尤迎著習宴期待的目光,點了點頭,“可以。”


    這是早就想好的決策。


    “謝謝聖子大人。”明明是上趕著給別人當免費、甚至還要倒貼的廚師,習宴臉上的笑容卻真切了不少。


    計劃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唯一受到打擊的就是阿泰爾了。


    他瞪大了雙眼,沒想到原本應該是取得優勢的他,這下怎麽被打進屬於敗者方的塵埃裏了?


    “嗷?”


    習宴備餐了,那他呢?他怎麽辦?


    白獅的叫聲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委屈。


    蘇牧尤本想出聲安撫他,但在場的人類醫生,以及門框邊探出的存在感都不弱的腦袋,還是放棄了對著答的想法。


    還放在對方腦袋上的手輕輕拍了拍,他心平氣和的說,“嘴巴張開。”


    話題跳轉的突然,但阿泰爾還是聽話的照做了。


    蘇牧尤用叉子叉了一些烤魚肉,抖落進了對方的血盆大口中,“嚐嚐?”


    阿泰爾整隻獅子瞬間僵住,眸中的情緒十分複雜。


    要不是這是小貓親手送到他嘴裏的,估計直接就嘔出來了。


    然而,眼睛的餘光掃到某人不怎麽好看的表情時,他瞬間覺得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有些快樂,就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


    阿泰爾屏住呼吸,用吃毒藥的心情,機械化的嚼了嚼嘴裏的食物。


    獅子和貓咪雖然都屬於貓科動物,但在生長習性不同等等因素的影響下,造就了他們並不一致的喜好。


    蘇牧尤覺得相當不錯合胃口的食物,在他看來屬實一般。


    中肯評價,滿分十分的話隻有六點五分。


    考慮到烹飪這些的獸人的卑劣脾性,再扣兩分。


    習宴哪兒瞧不出白獅眼中的鄙夷?


    向來沉得住氣的他,這時候都磨了磨牙。


    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蘇牧尤見白獅有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後,才慢悠悠的問了一嘴,“怎麽樣?”


    阿泰爾本來想搖頭的,但看小貓剛剛吃的那麽香,說不好的話像是在否認對方的品味。


    最終,還是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


    這真是一個違背良心的決定。


    “嗯,以後你抓的獵物,就可以直接拿去給習宴處理。”既然點頭了,阿泰爾應該是能明白他為什麽要讓人類醫生給他做飯。


    蘇牧尤一錘定音,在苛刻的條件下把水端平了。


    誰也沒閑著。


    成年人是這樣的,all in。


    小小修羅場,手拿把掐。


    阿泰爾眼睛一亮,這是沒有把他排除在外的意思!


    他舔了舔小貓的掌心,發動機似的呼嚕呼嚕聲從喉嚨裏傳了出來。


    欣然應允。


    把食物拿去給習宴處理也好,他還空出一部分時間,可以多黏黏小貓呢!


    門外的護衛隊們看著白獅明顯緩和下來的表情,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他們聖子。


    雌性們更是眸光閃爍,又......又學到了,回家也可以這麽對她們那些愛爭風吃醋的伴侶們。


    今天真是沒白來。


    蘇牧尤被燙到般縮回了手,雖然背地裏他的舔毛工作都由阿泰爾代勞了,但這兒還有那麽多其他的獸人呢!


    動不動就亂舔,他的麵子往哪兒擱?


    小貓板起了臉,訓斥,“別舔。”


    阿泰爾嗷嗷兩聲,沒舔了,改為蹭了蹭他的肩膀。


    蘇牧尤沒吃多少,肚子還餓著呢,扭過頭繼續幹飯,隨他去了。


    習宴看著黏黏糊糊零距離接觸的兩獸人,心中冷笑了兩聲。


    把他當家政使呢?


    也罷,這是他自己選的路,再不高興也隻能咽下。


    隻是,希望某頭得意的臭獅子,能做好兩人家庭變成三人的準備。


    看著吃的開心的小貓,習宴心中的陰暗憤慨,逐漸平息了下去。


    他不急。


    -----


    阿泰爾發現自己是越來越喜歡晚上了。


    除了能和小貓貼貼之外,周圍還沒有什麽討厭的、多餘的其他獸人。


    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


    火速把自己清理幹淨之後,他往床上一躺,衝著小貓就明示,“我準備好了。”


    蘇牧尤沉默。


    還好對方現在是獸態的,換成人形態在這躺著,不妥妥的就是蠱惑君王的妖妃嗎?


    撇開雜七八雜的念頭,他化成了一隻小小的三花貓,也跟著跳上了床。


    阿泰爾熟練的將他攬入兩爪當中,耐心的給他舔起了毛。


    小貓的毛發偏長,但又不完全屬於長毛品種。


    而這,也跟當初被誤認成雌性有直接關係。


    毛發顏色上像雌性,性別特征還被尾巴上的毛毛蓋住,迪克這才將受傷的他叼回了部落裏。


    或許是第一仇恨值已經轉移到了習宴的頭上。


    想到這裏,阿泰爾對迪克忽然多了幾分寬容。


    算了,明後天對方再來陰陽怪氣,他就忍一忍好了。


    蘇牧尤也在想有關毛發的事兒。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就沒有嘔過毛球。


    之前,治愈之力能緩解胃部的不適。


    再後來,舔毛的重任落到了阿泰爾的身上,給他節約了一部分的能量。


    蘇牧尤開始思索,對方會不會吐?


    不算自個兒的,就是給他舔毛,也有一段時間了。


    獸態交流困難,他用爪子抵住了白獅的臉頰,製止了他的動作。


    往外一翻。


    “怎麽了嘛?”阿泰爾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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