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尤還沒開口呢,門口的護衛隊成員們一邊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尷尬的打著哈哈。


    “......打擾了。”


    “我們不是故意的,就是擔心聖子。”


    “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別擔心,聖子不想被別人知道的話,我們是不會亂說的!”


    找補的同時,還將門重新關了起來。


    護衛隊成員們不約而同的想到:


    看起來,阿泰爾馬上要多出一個‘好兄弟’了。


    習宴巫師對聖子大人的討好有目共睹,沒想到這高枝是真給他攀上了!


    屋內重回寂靜。


    蘇牧尤慢吞吞的把手放了下來,用狀況外的語氣,幽幽的複述了一下方才的狀況,“護衛隊摔倒了。”


    重新能看見的習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變。


    順著他的話接了一句,“那他們沒受傷吧?”


    作為一名誠心想要加入獅子部落的流浪‘獸人’,他關心部落裏的族人,也是很正常的。


    至於其他的?


    他眼睛被蒙著了,聽不清,也不知道。


    護衛隊成員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就出現了那麽幾秒,本就狀態不好的小貓根本沒看清。


    不過,對皮糙肉厚的獸人們來說,摔一跤能有什麽?


    “沒事。”蘇牧尤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說完,吃飽喝足的他打了個哈欠。


    困了。


    習宴順勢提出,“聖子大人要休息嗎?你在我這睡吧,外麵太陽大。”


    回去的路上,不知道有多曬呢。


    作為本地土著,小貓深知那份足以燙腳底的熱度,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習宴就著這麵對麵的姿勢站了起來,“那我帶你去床上。”


    當然,動作間他沒忘記托住小貓的大腿,不讓對方直接掉在地上。


    而這樣的提醒,跟‘先上車後補票’也沒什麽差別了。


    蘇牧尤條件反射的夾住了對方的腰,肌肉緊繃。


    被緊緊抱住的習宴默不作聲,托著小貓朝床走去。


    那速度,比公主抱對方去吃飯的時候,慢了不知道多少。


    裝迷糊的蘇牧尤當然能看出來他在打什麽算盤。


    趁著對方這個姿勢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磨了磨牙。


    果然,不管哪個碎片,都是色胚!


    等習宴將小貓放在床上時,精神上已經過足了癮了。


    他會好好記住這段時間並不長的體驗的。


    蘇牧尤往裏一滾,自然而然的離他遠了一點。


    眼睛一閉,不聞窗外事。


    習宴看著他在自己的床上翻滾,眼眸中已被寵溺填滿。


    可愛。


    ------


    烏金墜落,外出打獵的獅子獸人們滿載而歸。


    而阿泰爾並未在小貓家、以及附近的地方發現他的身影。


    不僅如此,就連護衛隊也不見蹤影。


    他皺著眉嗅了嗅,屬於對方的氣息淡到不可聞,像是離開了有一段時間。


    有什麽是比伴侶消失更嚇人的事情?


    阿泰爾總算樂意多跟部落裏的獸人們交流了,隻不過聊天的內容都是在詢問聖子去哪兒了。


    還好蘇牧尤去找習宴時並未遮掩,一路浩浩蕩蕩,看見的獸人真不在少數。


    阿泰爾很快就有了目標,然而他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有不好的預感。


    等他到習宴家門口時,率先得到了就是守在門口的護衛隊們充滿同情的目光。


    這無疑是讓他本就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聖子在裏麵?”阿泰爾默聲告訴自己要沉住氣。


    “是的。”獅子獸人點了點頭,又急忙補充了一句,“你動作小一點,聖子可能在睡覺。”


    自從中午打了個照麵之後,對方就一直沒有從裏麵出來。


    安靜的不像話,他們想象不到除了睡覺之外,還能在裏麵幹嘛?


    阿泰爾的臉已經黑了下來。


    他心情沉重的走上前,門並沒有落下門栓被反鎖,輕鬆的就被推開了。


    阿泰爾往裏望去,屋內隻有小貓獨自一個獸人,並沒有其他存在的。


    習宴想快速的融入獅子部落,當然需要好好表現。等小貓睡著之後,他就去巫師處為傷患待命了。


    門口有護衛隊守著,也不用太過擔心。


    等阿泰爾踏入屋內,獨屬於習宴的氣味鋪天蓋地。


    而睡在床上的小貓,理所當然的也沾滿了對方的氣息。


    他徑直走到床邊,查看對方的情況。


    隻見其表情柔和,呼吸平穩有節奏,麵頰上帶著些許的薄紅。


    確實是睡夢中的模樣。


    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沒有受傷的痕跡,排除了出意外的可能。


    阿泰爾高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他半蹲下身子,放柔了聲音,“聖子大人,要回家嗎?”


    換做是之前,小貓睡覺他是絕對不會貿然吵醒對方的。


    但現在是特殊情況。


    床上睡著的人抖了抖耳朵,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那頭耀目的白發相當顯眼,蘇牧尤放心的把眼睛再次閉上。


    緊接著,床上的人已經轉變了形態,舒展身體伸了個懶腰,“喵。”


    原本不怎麽開心的阿泰爾,心頓時軟成了天上的雲朵。


    貓貓那麽可愛,貓貓能有什麽錯?


    肯定是那個外來的獸人居心叵測、企圖勾引、帶壞他們聖子。


    阿泰爾腹誹的同時,動作小心的將小貓抱起,果斷轉身,離開了這個讓他不喜的地方。


    蘇牧尤適應良好,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窩著不動了。


    原本看見了白獅出現,還在擔心自家宿主會後院失火的拐洞拐,這下是徹底把心放進了肚子裏。


    原來,規避風險是這樣一件輕輕鬆鬆的事情。


    不愧是它家宿主!


    不過,這件事到底還是攪亂了阿泰爾的平靜,心裏多多少少有點介意。


    回到家後,他毫不猶豫的變回了獸態。


    雪白的大獅子將對比他來說小小一團的三花貓,舔了又舔。


    態度極其認真,就像是在清理什麽很惱人難纏的汙垢。


    直到小貓身上,從習宴那兒沾來的味道,徹底消失。


    貓薄荷上頭的感覺和醉酒很像,但對貓咪的影響時間並不長,被抱回去的蘇牧尤全程都是清醒的狀態。


    可他裝著睡,任由對方動作。


    直到越來越不對勁之後,才伸出爪子拍在了獅子的臉上,“喵!”


    阿泰爾聽不懂喵語,但這滿滿的嫌棄已經撲麵而來。


    他適可而止的停止了自己充滿占有欲的行為。


    總歸,現在的小貓已經是一隻阿泰爾味的小貓了。


    -----


    目睹了聖子大人和習宴巫師奸情的護衛隊成員們,一直在關心雙方的關係發展。


    然而,讓他們意外的是,兩個當事人對此避而不談。


    就像是那天看見的畫麵,隻是他們的幻覺一般。


    蘇牧尤是自有成算。


    對於小貓來說,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並不討厭人類醫生。


    甚至,因那優秀的廚藝,還對其頗有好感。


    可誰讓對方是獸神親自上過眼藥的人呢?


    點到為止的相處,是最利己的。


    而習宴則是根據小貓的態度調整自己的表現。


    內心確實有點失落不假,但他深知一口氣吃不了胖子的道理。


    為此,隻能委屈的壓抑。


    更努力的刷起存在感了。


    變著法兒的做好吃的,還搗鼓起了貓玩具。


    小貓最喜歡的,就是用木天蓼為材料做成的半個拳頭大小的小籠子,裏麵裝著一顆用貓草做成的圓形小球。


    蘇牧尤一邊收下了對方的示好禮物,玩的不亦樂乎;一邊又對習宴眼中並不遮掩的愛意視而不見,選擇性眼瞎。


    就算對方言語間暗示了這方麵的事情,他也懂裝不懂的糊弄過去。


    他暗自感歎,真是越來越像渣男了。


    日子就在這樣的拉扯中過去,族內選取代表的對抗賽也正式到來。


    前段時間的努力捕獵,讓獅子獸人們有了不用考慮食物、可以盡情投入的底氣。


    比賽的地點就定在之前族長召集大家開會的空地上,一頭頭精神抖擻神采飛揚的獅子陸陸續續的匯集。


    除了參賽人員之外,還有作為裁判主持的獅子族長、防止意外出現的兩位巫醫。


    這麽大的熱鬧,蘇牧尤自然沒有錯過的道理。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當觀眾。


    他和阿泰爾一起到場的時候,明顯能感覺到在場的獅子獸人們眼睛都更亮了。


    秉持著要在聖子大人麵前好好表現的想法,他們越發的昂首挺胸,呈現自己的雄壯。


    “鬱西。”維娜主動上前來打招呼,順便支走了白獅,“阿泰爾,去族長那邊抽選對手吧。”


    習宴原本也想過來,見狀自覺的停下了腳步,保持了一段合適的距離。


    看起來,他們倆有悄悄話要說。


    阿泰爾知道維娜對於來小貓來說等同於長輩,也不質疑頂嘴,聽話照做。


    小貓和維娜的周圍空了一圈,沒有旁人。


    蘇牧尤放低了聲音,“維娜,你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維娜的視線意有所指略過不遠處的習宴,“你對他是什麽看法?”


    要說她以前是因為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才對小三花多照顧一些,那麽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徹底把對方當成是編外家庭成員了。


    可能關乎到孩子的終生大事,她當然在意。


    蘇牧尤順著她的視線發現了‘曖昧對象’,尷尬的咳了聲,“沒什麽看法啊?”


    “你們倆是什麽相處方式,我都看著呢。”維娜也不扭扭捏捏,直言道破。


    習宴雖然是流浪獸人,但出色的學習能力、以及不知從哪兒培養出來的舉一反三的能力,讓他短時間內從半吊子,變成了和她不相上下的巫醫。


    有這樣的實力,在哪個部落裏都足以橫著走。


    即便不恭維著身份不凡的聖子,也能過上非常不錯的生活了。


    可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他竟然會自告奮勇的要給小貓做餐,且提出後,就一直兢兢業業的維持到現在!


    要說心裏沒點什麽想法,誰信?


    當然,如果隻是習宴單相思的話,那維娜也不會插手。


    畢竟喜歡聖子的獸人多了去了,她總不能一個一個的都撮合了吧?


    最重要的是當事人的看法。


    維娜是過來獸人,她能看出小貓對習宴的不自覺的依賴,也從未排斥過他的靠近。


    雙方相處時的氛圍,融洽到仿佛別的獸人都是多餘。


    她隻怕小貓太年輕,還不了解自己的感情,兜兜轉轉,浪費了時間事小,要是最後錯過後悔,那就難受了。


    至於阿泰爾,維娜對他沒什麽意見,甚至還挺看好這個話少實力強的族人的。


    但成熟的契者,就應該為伴侶考慮,更別說小貓的身份還是聖子。


    別說是兩個,就是找四個,都是正常的。


    小心眼的獨占,那就是不懂事的摳唆雄性了。


    蘇牧尤裝傻,打著哈哈,“我們相處很正常啊,沒什麽特別的。”


    維娜在他的心中的地位是很重要,可權衡利弊,也不能什麽話都聽!


    不然,除了他可能被生氣的獸神收回力量之外,她也會被牽連遷怒。


    維娜見他嘴硬,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吧,你們沒什麽。不過,習宴現在已經是成年獸人,成年獸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有發熱期你應該知道,族裏看上他的獸人也不在少數,小心被搶走哦。”


    “要是能被隨便搶走,那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嘴比腦子快,蘇牧尤下意識的反駁。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怎麽聽著有種故意在考驗試探似的?


    往日裏多數時間都保持著嚴肅的維娜,聽完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的,我懂了。”


    原來現在的年輕族人談起感情來是這樣的嗎?


    是她插手的有些冒昧了。


    “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我不多說了。”維娜主動退後了一步。


    沒有勉強之意,眸中滿是慈愛。


    隻要小貓開心就行。


    在她的笑容中,蘇牧尤腳趾扣地,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抬眸遠眺,發現不遠處的獸人們似乎已經完成了隨機抽選的步驟。


    抓住機會連忙轉移了話題,“他們好像確定對手了,馬上要開打了嘛?”


    維娜說不會多管就不會多管,順著台階下,“是的吧,不知道今天準備的藥草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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